第152节
作品:《夺梦》 周昇只得道:“行我知道了,结束这个话题。”
周昇与母亲大眼瞪小眼,周昇拿着茶杯喝了口,一脸暴躁,周母又教训道:“你能不能跟皓皓学学?你看你这一副小流氓模样,以后哪家女孩愿意要你……”
“有人愿意要!”周昇对着吼道,“不用你操心!”
周来春推门进来,母子俩便不说话了。
“我还有两个包间得去打招呼。”周来春今天也特地穿了西服,年近五旬,身材保养得很好,说,“你们先随便吃点。”
“吃什么?”周母说,“这桌上有东西?吃茶叶渣?”
周来春:“没人过来点菜么?马上叫人来……”说着又出去了,片刻后上了过年的点心,周母开始嗑瓜子,啪,呸、啪、呸、啪叽……瓜子咬扁了,连两下呸呸,吐在地上。
“这地毯不好扫。”周昇无奈道,“你文明点行吗?”
“关你鸟事。”周母又说,“小白眼狼等不及要当少爷了?”
周昇道:“当我什么也没说。”
第110章 出柜
周母短暂停了一会儿, 说:“成绩单拿来看看?”
周昇道:“还没全出来, 没挂科。”
周母怀疑地摸了手机要打电话,周昇道:“大过年的, 别折腾他了你消停会儿成不?待会儿你就见到他了。”
“在哪儿?”周母马上翻包, 说, “我就说,出门得带几个空红包……喂!服务员!服务员!”片刻后叫不到人, 周昇只得替她按铃, 周母却到包厢一侧去,把橘子树上挂着的红包摘了一堆下来。
周昇又朝服务生示意没事了, 周母掏出一把一百的新钱, 点了唾沫一张一张地数, 装进红包里,又问:“你回去住?钥匙给你,我不回。”
“不了。”周昇道,“我自个找地方玩去。”说着不住斜眼乜自己老妈, 心想待会儿把话捅穿以后, 得怎么按住她,别让她去抓余皓的脸, 周母今天还特地做了两手新指甲,贴满了水钻, 闪闪发光的, 简直就像美杜莎的利刃般恐怖。
周母又问红包给包多少合适,周昇被问得烦死了, 周来春还不来,便道:“随便就行。”
周母再问你爸给余皓一般包多少,周昇心想给我朋友包个红包都要比较,待会儿我看你们什么都不会拿出来。
“随便!”周昇道,“老头子到底还来不来?不来走了!别数钱了,受不了你。”
周母瞪了周昇一眼,周昇道:“老头子去年给他包八千,你就随便意思下吧。”周母于是把手袋里的新钱全掏了出来,放在桌上继续数。
塞好红包后,周来春终于来了,进门时脸是黑的,有点疲倦,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肾亏了?”周母开门见山道,“小美女搞不过来了吧?周总?”
周来春朝前妻说:“一股廉价花露水味,你能不能好好收拾下自己?还在批发袜子呢。”
“我建议咱们今天还是好好说话!”周昇认真道,“我真不想吵架,太累了。我本来澳大利亚的机票都订好了,你们中间给我卡一天,我现在人来了,行程全取消了,大伙儿消停点,好好吃顿年夜饭,行么?”
周来春想了想,说:“行,好好说话,周昇也长大了。”
周父周母一起看着儿子。
“今天找你们来呢,是有件事想宣布。”周来春说,“等我一分钟。”
“又要去哪儿?”周昇看周来春叫了服务员,服务员带进来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周昇还以为她要给他们表演什么茶艺,朝旁边挪了个位置,方便她施展,周来春却说:“这是我未婚妻,我们准备过完年就结婚。来,晓芹,认识一下,这是我前妻,这是我儿子周昇……”
周昇:“……”
周母:“……”
那名唤晓芹的女人朝他们点了点头,风情万种地坐在了周来春身边,周来春说:“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呢是关于周昇的……”
周母说:“我也有事要宣布,先听我的。”
周来春不想当着爱人的面与前妻大吵,毕竟今天一旦把她惹毛了翻起自己旧账,势必将颜面扫地,便耐心道:“你说。”
余皓正看那年轻人打王者,先前的女人已经被叫走了。不片刻,经理过来,还没说话,那年轻人就会意起身,说:“回头加个微信一起玩。”
余皓点点头,又剩下自己了,不片刻复又紧张起来,想发发微信,大家却都在过除夕夜,应该没人想陪他闲聊。
余皓紧张得手心有点出汗。
“他叫王钢。”周母看了眼那年轻人,又说,“你就坐这儿。”
周昇与周来春一起嘴角抽搐,周来春的未婚妻说:“哇,你们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周母说:“我准备和他结婚,小钢之前在我店里头打工,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就是因为学费缴不上,中途辍学了几年,正想给他找个学校,让他把大学念完……”
周昇诚恳道:“爸爸,您今年贵庚啊?”
“叫我叔叔就行了。”王钢马上说,“刚二十。”
周昇朝自己老妈说:“和余皓一个岁数,真稀奇。”又朝王钢道:“怎么能叫叔叔呢?法律上,你是我后爸,这声爸爸一定得叫的。”接着朝周来春道:“对吧?爸?”
周来春那脸色已黑得没法看,周昇明显是故意给他难堪,王钢却还没听出周昇在说反话,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我呢?”晓芹打趣道。
周昇在心里说了句去你奶奶的,脸上却带着英俊的笑容道:“你说呢?”
晓芹大笑起来,朝周来春道:“哎呀你儿子真是太有趣了,和你好像。”
周来春周母:“……”
“好了。”周昇脸色一变,恢复自若,说,“到我了吧?”说着按铃叫服务员,说:“带人过来。”
周来春与周母看着儿子,周昇淡淡道:“我也有事要朝你们宣布,我谈恋爱了。”
周母顿时惊讶道:“你找女朋友了?怎么不早说?”
周来春道:“姑娘带过来了?”
周昇云淡风轻地说:“不是姑娘,找了个男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包厢里一片安静,周昇又说:“你们都见过的,在一起挺久了,今天大家重新认识下……”说着起身到门口去,开门,余皓紧张得毛线帽都戴歪了,周昇说:“餐厅里还戴着帽子做什么?”随手摘了余皓的毛线帽拿在手里,牵起他的手,在他侧脸上亲了亲,带他进去。
余皓:“……”
晓芹:“……”
那年轻人:“……”
“我……”余皓道。
周昇拉开椅子让余皓坐,并坐在他身边,说:“我爸、我妈,你认识的。我后爸,我后妈……”
“后爸?”余皓道。
周昇:“对,后爸。”
说着挨个介绍,余皓与在大堂里认识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寒暄。
周母的神色不能更震惊,足有三分钟一句话没说,周来春则坐着不住发抖,余皓生怕周来春现场表演一个中风倒下去,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来说,却不知怎么开启话题,想了半天,最后低声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个啥?”周昇反而笑了,又朝自己父母认真地说,“爸、妈,我知道俩男的谈恋爱,有点让你们不能接受,不过反正咱们家从来就是不走寻常路……”
“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一声雷霆怒吼,余皓的耳畔仿佛响起了傅立群的画外音——截!
余皓还没反应过来,纯粹下意识伸手拦截,一个装满茶水的茶杯飞向了周昇,余皓在地狱式集训下练出的截球本能发挥了作用,瞬间把那茶杯连着开水一抄,接在手里。
周来春正咆哮,一个茶杯直接砸过去,却万万料不到事态发展却是余皓玩杂耍般接了过去,当场也愣住了。
气氛再次尴尬安静,周昇吓一跳,马上看余皓的手怕他烫着,那年轻人一脸惊诧,还鼓了几下掌,紧接着周来春又吼道:“你他妈的老子我要打死你!”
又一个盘子飞过来,余皓又瞬间接住,喊道:“叔叔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烟灰缸飞来,余皓又接住了。
原本应该是混乱的场面被余皓连接三件暗器,瞬间气氛变得无比滑稽,周昇终于绷不住,疯狂大笑。周来春双目通红,起身抡起椅子,吼道:“你这畜生!畜生!”说着便扑了上来,周昇马上护住余皓,抬手臂去挡,喝道:
“你敢碰他一下!我和你拼命!”
现场终于开始混乱了,晓芹要劝,却被周来春推到一边,尖叫一声靠在沙发上,王钢目瞪口呆,喊道:“别打架!别打!”
周昇把余皓护着,抬起手臂,周来春两手拿着椅子朝周昇头上砸,周昇转身抱着余皓,到得包间角落里,周来春就跟疯狗一般。
突然一声尖叫,周昇的妈终于回过神了,抓起房里一个花瓶,冲上前来,余皓赶紧以手臂挡着周昇额头,孰料那花瓶却“砰”一声,砸在周来春头上,碎成瓷片。晓芹一声尖叫,起身逃出包间,王钢喊道:“老婆!你别冲动!”
周昇的妈砸了花瓶,又去搬椅子,朝周来春狂吼道:“关你屁事!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管他!他十岁到二十二岁,你管过他什么?!你这个人渣!你这废物!我艹你全家!我艹你祖先!我艹你这有娘生没爹养的垃圾,你没资格管我儿子!你再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周来春把周母推开,怒吼道:“够了!”
周母就像头母狮,把盘子里点心摔了周来春一头,尖叫道:“他想找谁和谁过关你什么事?!他不是你儿子!你这杂种!周来春你这杂种!”
晓芹逃出包间就喊经理,经理哪里敢管,结果经理没进来,包厢外却站满了看热闹的,这包厢门是对开的,一敞开正斜对着大堂,整个餐厅里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
“大哥大嫂过年好啊!”周昇朝外道,“没事了,家里吵架,别看了!”
周来春一张脸憋得通红,看看周昇,又看余皓,喘气竟有点艰难。余皓观察周来春的脸色,祈祷千万别有事……幸亏周来春挺过来了,到一旁去开了瓶洋酒,猛灌几口,紧接着歇斯底里般把酒瓶朝墙上狠狠一摔,转身走了。
余皓紧紧抱着周昇,心里既难过,又激动,一时不愿放开他。
包厢里一片狼藉,周昇的妈踉跄着穿上高跟鞋,王钢与晓芹已经躲到外头去了,经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把包厢的门关上。
周昇放开余皓,余皓心有余悸,望向周母,周母张了张嘴。
“那……就这样吧。”周昇早料到有这出,却没想到场面比他想的还要难收拾得多。
周母静了一会儿,低头翻包,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余皓,手有点发抖。
余皓走过来,也很紧张,接过纸巾。
“身上全是茶水,擦擦。”周母说。
余皓打开纸巾,擦了下脖子。
老妈的反应竟是大出周昇意料,一时两人都不知该说点什么。余皓擦过身上茶水,周昇便道:“走吧,散了,都过年去,反正大家也各自成家了。”
周母转身走在前头,周昇始终牵着余皓的手,离开包厢,经过大堂,那一刻周母侧头,以一种近乎鄙夷的目光审视着宾客们,就像护崽的凶狠雌兽。
空山春晓门外,服务生们站得远远的看他们,经理过来了,朝他们说:“三位,老板说派车送你们……”
“不需要。”周昇说,“你回去吧。”
经理便点了点头,识趣地退了回去。
王钢骑着个电动车过来,停在空山春晓门口,周昇又说:“那,明年见?”
余皓想和周昇的妈握一下手,因为那包纸巾,又想和她拥抱一下,今天的这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对她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