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作品:《美色动人》 李玄瑾眸色微深,直勾勾地望着戚婵。
但戚婵并没有亲上去,她的唇和李玄瑾保持着半指长的距离。宫女和洛如就在外头,两人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于是狭窄的山洞里安静得很,两人的呼吸声针落可闻。
而因为两个人离得近,戚婵那带着玉兰香的呼吸洒在李玄瑾的面颊上,随着山洞升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浓重的呼吸又喷洒在戚婵的下颌脖颈处,她胸口起伏的速度加快,面颊上带上了浅浅的晕红,水眸也是雾蒙蒙的一片。
“看来人没在这,我们去前头看看吧。”洛如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然后脚步声距离两人越来越远。
戚婵似松了口气,整个人往下滑了点,李玄瑾下反应伸手搂住她的腰,之后他一愣,就要松开,戚婵却按住他搁在腰间的手。
李玄瑾抿了抿唇,约莫等了片刻,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也没听见其他的声音,他才猛地将戚婵的手拽下来,沉声道:“戚二姑娘,望你自重。”
戚婵看着被李玄瑾攥的有些泛红的手腕,轻轻地揉了揉,然后才道:“五殿下,我不管你现在心底是什么打算,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三个月之期。”
“一个月后,你还不说动心,我才会放弃的。”三月之期还剩一个月。
李玄瑾深吸了几口气:“戚二姑娘,我是……”话没彻底说完,一根纤细的手指就搭在了他的薄唇上。
戚婵目光定定地望着他:“还剩一个月。”
李玄瑾回望着戚婵琥珀色的眼眸,半晌后,他道:“一个月。”
反正小两个月都过来了,若是再有一个月就能让她死心,那就在等一个月。
李玄瑾率先离开了石洞,李玄瑾回到云阳楼约莫半盏茶后,戚婵也才回去,戚莹早就发现戚婵消失了一会儿,见她回来好地问:“姐姐,你刚刚去哪儿了?”
“方才有些闷,出去走了一会儿。”戚婵说话的时候,往对面瞥了眼。
又过半个时辰,太后的寿宴也就结束了,戚婵一行向太后行了礼,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威远侯府洗漱过后已经子时,戚婵躺在茶茶床上,翻了个身,很快入眠。
接下来两日,戚婵没去找李玄瑾,第三日,戚婵早早就起床洗漱好,周氏和阿莹送她到了侧门,周氏道:“路上小心。”
“母亲,放心吧。”
戚婵要去的京城郊外的白马寺,再过几日,是她生母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去白马寺为她生母祈福。
三个时辰后,戚婵在白马寺安置好,然后就让杏棠将她的包袱拿出来,包袱里面有一身提前准备好的普通女郎衣裙,既不精致又不奢华,戚婵换好衣裳,戴上幂篱,对着杏棠叮嘱几句,便准备推开门离开。
“姑娘,要不还是算了吧。”事到临头,杏棠却犹豫起来,万一姑娘不在白马寺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放心,你这几日只要按照我的安排行事,不会出事的。”戚婵道。
说完话,戚婵离开寺庙,等她回到京城的时候,已近申正。大安的皇子一般会在及冠或者成婚后封王,李玄瑾今年十九,不曾及冠,更不曾娶妻,所以他的府邸还是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坐落在梧桐街,戚婵就在府门口等着,她此时穿的衣裳颜色暗,幂篱也是灰色的,倒不怎么引人注意。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暮色西沉,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戚婵听见有马蹄声响起,她侧眸看去,李玄瑾身着玄衣,骑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迎面过来,虽不苟言笑,但因为他五官精致,暮色下,倒是颇有几分吸引人的美色。
李玄瑾敏锐,戚婵盯着他,他便也朝戚婵看了眼,隔着灰色幂篱,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脸。这个时候,也到了五皇子府,他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小厮,同时扭头朝戚婵看去。
戚婵走过来,笑着叫了他一声:“五殿下。”
戚婵的声音一出来,李玄瑾一愣:“戚……”他只说了一半,便改口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戚婵扭头看着五皇子府的大门:“我想进去说。”
“或者殿下就想要和我在大门口说?”戚婵走近他,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
李玄瑾后退半步,他垂眸看着带着幂篱的戚婵,迟疑了下,还是将她带进了府内,外头实在是太不安全,而戚婵身为威远侯府的嫡女,就算能偷偷地跑出来寻他,过一会儿天黑了也得回府。
她带着戚婵进了皇子府,碍于她的身份,直接将她带进了他平日起居会客的院落,这儿都是他的心腹,就算发现是威远侯的姑娘,也不会乱说一个字。
他带着戚婵一路到了会客的正屋,才直接道:“你有什么事?”
戚婵取下幂篱,深深地看了眼李玄瑾,然后按着小腹道:“殿下,我饿了。”
“天已经要黑了,若是太晚回威远侯怕是不安全。”
这是让她有话直说的意思。
戚婵勾了勾唇,“我这几日都不回威远侯府了。”
李玄瑾一愣,戚婵走到他身边勾着他腰间的束带,仰着头望着他说:“他们都以为我这几日会在白马寺。”
李玄瑾明白了戚婵的意思,他低下头,此刻戚婵穿着一身寻常棉裙,脸上也不施脂粉,这打扮极其素净,但越是素净,越是考验她本来容貌。
但戚婵即使穿着灰扑扑的衣裳,依旧有种难掩的丽色,尤其显得那张红唇色泽艳丽,就像是涂了花汁一样。
李玄瑾沉声问,“你要留下。”
戚婵笑了下:“剩下的一个月总不能不见面就过去吧。”
李玄瑾伸手拿开她搁在自己腰间的手,从她的神色中倒是明白让她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这几日不能随意出这间院子,离开房间要戴面纱。”
戚婵也没打算让人发现现在她在五皇子府,闻言乖乖应了声好 ,然后柔声问道:“殿下陪我用晚膳可以吗?”
戚婵知道李玄瑾是不爱铺张浪费的人,但没想到他们皇子府的晚膳也这般简陋,两人用也不过三菜一汤,其中两荤两素,分量不少,但没有任何珍贵食材。
戚婵将嘴里的竹笋咽下,才柔声问:“殿下平日就用这些吗?”
李玄瑾瞥了眼戚婵,她拿着竹筷的手细嫩若凝脂,一看就是重金养出来的豪门闺秀,他道:“你若是不来,还会少一个菜。”
戚婵面色没变,笑着应了声。她饭量不大,不过用了一碗米,便搁下了筷子,然后坐着等李玄瑾,李玄瑾吃饭的姿势虽然很赏心悦目,但是动作很快,一刻钟后,他也放下了筷子。
戚婵发现李玄瑾是真节俭,因为桌子上三菜一汤被他扫荡的干干净净,她这下确定了,平日的两菜一汤应该是按照他的饭量做的。
但是呢,即使戚婵进了李玄瑾居住的立风院,戚婵见到他的时间还是不多,用完晚膳李玄瑾去了书房,等他出来已近子时,再然后就回房沐浴更衣。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起床练剑,练完剑之后早膳都没用就跑去上朝。
一早上戚婵只和他说了三句话。
戚婵等他晚上回来,不过今日的李玄瑾回得比昨日还晚,沐浴更衣完都已经快子时了,他表示他该就寝了。
戚婵看着他合上门,然后房间里的烛光啪的一下灭掉,她在他房门口站了片刻,然后勾了勾唇,直接去推他的房门,清风若是李玄瑾的贴身侍卫,清玉便是李玄瑾的头号管家,他见戚婵如此,赶紧上前道:“戚姑娘,殿下已经睡了。”
“我知道他要睡了,我又不会打扰他。”戚婵笑着说,说完她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清玉想了想,决定在门口等着。
戚婵进了李玄瑾的房间,她绕过外间,径直往里,刚穿过槅扇门,床上的人就动了,下一瞬,房间里的烛灯也亮起来。
戚婵看着穿着亵衣的李玄瑾自床上坐起,眉目寡冷,“戚婵。”
“殿下不是睡了吗?”戚婵柔柔地问。
“我已经很困了。”李玄瑾道。
戚婵沉默了下,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李玄瑾的床头,浅浅一笑:“殿下睡吧,我不会打扰殿下。”
李玄瑾扫了她一眼。
戚婵可怜巴巴地道:“虽然我住在殿下府中,但今日和殿下相处的日子还不到一刻钟,我想多在殿下身边待一会儿。”
李玄瑾定定地看了戚婵片刻,最后道:“随便你。”
其实李玄瑾还是保持了警惕,如果戚婵做出不矩之事他就会反应,他今日也不是特意避开戚婵,只是今日的确有事要忙。但越是想着,李玄瑾反而睡意越淡,他合眼躺在茶茶床上,大概过了又小半个时辰,他没睡着,倒是发现了另外一道平缓的呼吸声。
他抬眸看去,戚婵头枕着胳膊靠在他的床榻边,朱唇微张,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熟睡。
第37章 动心(十四)  她眼睛微瞪,还没反应过……
李玄瑾皱了皱眉, 然后沉着脸道:“戚婵。”
戚婵没反应。
他又重重地叫了她两声。
戚婵这才缓缓睁开眼,她此时的眼睛水雾朦胧,带着几分茫然, 长睫微掀,平日里的端庄知礼或者妩媚大胆全都消失不见, 只留下几分懵懂。
“回去睡。”
戚婵眨了眨眼,半晌后, 她好像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来, 她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这个点早就是清玉入睡的时间了, 但他今日精神极其抖擞, 他本觉得这位戚姑娘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能被殿下扔出来,没想到大半个时辰过去,居然还能不出来。
清玉的好奇心不强烈,但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屏气凝神,想要看看房里有没有别的动静传来。
忽然, 吱呀推门声响起,清玉见戚婵自己走了出来,而且脸上带着睡意。
戚婵是真的困了,现在都已经到丑时了,她回到房间,不过片刻便立刻睡了过去。但她心里揣着事,几乎是第二日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 戚婵掀开天青色的床幔,从窗牖处的漆黑发现现在天还没亮。
戚婵掀开被子起床,她从包袱里选出一件淡青色的纱裙, 换好之后,她坐到镜前梳妆,她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蒙上白色面纱,才走去后院。
而这个时候,李玄瑾半个时辰的练剑也到了尾声,他收了剑,余光便扫到一旁静静立着的戚婵。
戚婵见他看过来,笑着上前,递给他一张手绢:“殿下,擦擦汗。”
李玄瑾看了她一眼,倒是接过了手绢。
洗漱过后,用过早膳,天空才有了点颜色,李玄瑾便要离开皇子府去上朝,离开的时候戚婵柔声问了句,“殿下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李玄瑾脚步微停,道:“不知道。”
戚婵眉宇闪过一丝失落,“那我等殿下回来。”
李玄瑾抿了抿唇,他是真不知道,他干的是修河道的活儿,可昨日他父皇把他叫进了御书房,和几位皇兄一起商议贡县私盐之事。这事今日若能早些定下章程,他就可以早些回来。
不过定下章程已是亥时,等回到府中,就快子时。
他刚进院子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东厢门被推开,一个着淡紫色襦裙的女郎从里面走来,瞧见他,她眸子明显一亮。
“殿下用过晚膳了吗?”戚婵迎上去问。
“用过了。”
戚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殿下先去洗漱吧。”
这话让李玄瑾眼皮子轻轻跳了跳,他背着手转身回了房。
沐浴更衣结束之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李玄瑾盯着矮桌上的烛台看了片刻,低头吹灭,上床就寝。
只刚躺下不过片刻,先是推门声响起,然后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李玄瑾起身坐好,朝隔扇门看去。
戚婵笑吟吟地:“殿下若是困了,休息便是,我片刻后就离开。”
李玄瑾说:“夜色已经很深了。”
戚婵赞同地点点头,她把手里的烛台放在圆桌上,又将昨夜坐过的小凳子重新挪回床头,“比昨夜还要晚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