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说那些话，完全是血直接涌入脑袋，他也是口不择言了。
    这时看见尹听画满眼通红的瞪着自己，脸上怒气冲冲，好像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莫一航微微怔愣，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听画，我……”
    “够了。”尹听画打断他，自嘲一笑，“我知道在你莫先生心里，我尹听画贱，渣，我认，我做的事，我认，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德性。”
    “听画！”
    “听画！”
    两道男声同时，颜湫伸手握住尹听画的手腕，眸色沉痛。
    尹听画却挣脱了他的手，淡声说：“颜湫，我和他谈一谈，你能先离开吗？”
    颜湫眼底闪过犹豫，视线转向莫一航。
    很显然，他担心莫一航再对她动手。
    刚才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到底伤了她。
    莫一航冷笑，别开头不再看他们。
    尹听画烦躁的皱眉，推了颜湫一把，“你走！我说，你先走！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颜湫不敢再刺激她。
    蹙眉点点头，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上车离开。
    *
    尹听画这样子没办法回去，怕遇上爷爷。
    而且，她确实应该和莫一航谈一谈。
    两人找个了没人的地方，莫一航静静的站在尹听画前面几步的地方，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有点酸，有点涩。
    这段感情，她对不起他。
    从一开始，她就没认真对待过。
    既然是错误，既然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么在错的更加离谱之前，赶快改成，还来得及。
    她想着，上前到他身边，和他并肩。
    莫一航转头看着她，她的脸红肿起来。
    他那一巴掌本来是打算打颜湫的，所以力道并没有控制。
    张张嘴，他想要道歉，可是满嘴的苦涩，铁锈味，让他说不出口，最后把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一航，对不起。”
    “……”
    “我很对不起，在我没有做好准备去喜欢你的时候，答应和你交往。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我们……”
    “尹听画！”莫一航却极快的打断她的话，“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成吗？”
    “一航。”
    耙了粑头发，莫一航苦笑，“我，我今天，我……”
    “对不起。”
    “够了，听画，我不是想从你这里听到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伸手捏住尹听画的肩膀，莫一航眼神沉痛，紧紧盯着她，“我想知道为什么？听画，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肩膀很痛，但尹听画咬着牙不说一句痛。
    她知道，自己这点痛，不如他心里的痛。
    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莫一航是第一个，她深深觉得愧疚的人。
    “一航，你很好，你哪里都比他好，可……”
    “可我不是他。”
    接过她没说完的话，莫一航冷笑，“尹听画，你就是这么喜欢颜湫是不是？”
    “……是。”
    她说了什么？
    嗯。
    她说了是。
    她喜欢颜湫。
    就算受尽千夫所指又怎样，她只是比一些人诚实，卑鄙怎样，无耻怎样，她不想骗自己。
    她就是喜欢颜湫。
    脑袋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明，她爱颜湫，她不爱莫一航，不喜欢莫一航。
    “我不会放手，尹听画，我不会和你分手。想跟颜湫在一起？不，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莫一航笑了，笑的残忍，很不像平常的他。
    尹听画知道他是怒急了。
    “一航，你听我……”
    “不，我不听。我告诉你尹听画，就算毁掉你，毁掉我，毁掉所有人，我也不会让你和颜湫快乐的在一起，绝对不会。你听懂了吗？”
    “你疯了！”
    “对，我疯了。”他说完，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从现在开始，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痛不欲生，嗯？如果后悔了，那就试着喜欢我，爱我，嗯？”
    “莫一航，你疯了！”挡掉莫一航的手，尹听画想要试着理解，理解他在气头上，他说的话都是不理智，不冷静的。
    他不该是这样。
    “一航，我知道你气我，但是请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莫一航邪邪的笑，温柔又残忍的凝着她，“那我叫你不要喜欢颜湫，喜欢我，好不好？”
    “……”
    “呵！”嘲讽的勾唇，莫一航撞了下尹听画的肩，大步往前离去。
    “一航！莫一航！”
    任凭尹听画在身后叫他，他只是脚步加快，头也不回。
    等到坐上自己的车，他方才一拳头狠狠锤在方向盘上。
    可悲。
    自己竟然最后用这样可悲的方式来招惹她，哪怕是恨呢，至少不要是不在意。
    说他疯了，嗯，他大概真的疯了吧。
    她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
    “颜总？颜总？”
    “啊？什么？刚才说到哪儿了？”
    颜湫回过神，歉意的笑了下，“抱歉。”
    他捏着眉心，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
    曲歆合上平板，关切的说道：“颜总，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我没事。我想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下次再说吧。”
    “好，颜总，那我先出去了，您休息吧。”曲歆说完，抱着平板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她刚把平板放下，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起来划开，她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该死的柯睿天！
    大变态！
    他竟然给她发自己的半裸、、照！
    没穿衣服的柯先生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恶心的曲歆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变态！
    变态！
    超级无敌变态！
    恨恨的把照片删除，曲歆把手机丢在一边。
    没多久，又一条短信进来。
    ‘怎么样？’
    这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问她怎么样。
    曲歆脸颊发烫，咬牙切齿的回复：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报警说你骚扰我！
    短信发送成功，直到下班，都没有再来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曲歆想，估计柯睿天也还算顾忌，稍微收敛了。
    可等她收拾好东西从公司大楼出来，迎面看见一辆骚包的火红色跑车，第一直觉是，快跑！
    车门打开，首先落地一双笔直的长腿，柯睿天一眼看见奔走的曲歆，嘴角勾起。
    不费吹灰之力，他凭借腿长优势，成功挡住她的去路。
    曲歆咬着牙，怀里抱着自己的挎包，仰起脸瞪着他，“这位先生，请让一让。”
    “你跑什么？看见我才跑的？你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说着，他突然俯身凑近过来。
    一下子，他的脸都快贴到她脸上了。
    曲歆受惊往后退了一步，手下意识的就抬起，往他脸上扇过去。
    只是这次，柯睿天动作迅速，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眸色阴沉。
    “怎么？你还想扇我耳光？”
    曲歆腕子生疼，咬牙咒骂：“柯睿天你个混蛋！放开我！”
    “你叫我什么？”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眼底一层黑色风暴席卷而来，“再说一遍。”
    她抿了唇，没继续惹怒他。
    他看她乖乖的安静了，怒气一点一点消散，最后不耐烦的扯着她往自己车子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闭嘴！”受不了她，柯睿天回头吼了句，“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在这里吻你！”
    “你！”
    “嗯？”
    算你狠！
    最后还是被他塞进车里，他得意洋洋的昂着下巴，睨着她，“爷儿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嗯？想吃什么尽管说，甭管多贵，爷儿都给你买。”
    “柯总。”
    活动着酸疼的手腕，曲歆试图心平气和的和他讲道理，“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你猜。”
    柯睿天那个吊儿郎当，贱兮兮的样子，看的曲歆想给他一榔头。
    压下那种把他痛扁一顿的冲动，她继续心平气和，“柯总，如果您因为上次我打您的事，跟我过不去。那我再次跟您道歉。您实在气不过，就打回我。请不要再这样折磨我，可以吗？”
    “折磨？”柯睿天蹙眉，表情居然严肃了些，“你觉得我这是折磨？”
    曲歆表情冷冷的，眼神仿佛在反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曲歆挑眉：不是什么？
    柯睿天咬牙：“不是折磨你，是我，是我喜……”
    曲歆蹙眉：你什么？你喜什么？
    话到嘴边，柯睿天耳尖红了，别扭的别开头，咬牙一句吼过来：“是我喜欢，折磨你！我就是要折磨你！怎么着？曲歆，你能怎么着？”
    “你！”
    曲歆火冒三丈。
    她自问平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为人处世，没得罪过谁，没害过谁，可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我怎样！”柯睿天怼回来，冷冷发笑：“我告诉你，爷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爷儿喜欢。爷儿看得上你才陪你玩玩，你别，别不知好歹！”
    “那我求求您！求求您别看得上我成吗？我有什么值得您看得上的？我改，行吗？”
    “你！”
    柯睿天真的想一把把她给掐死！
    这个小女人，该死的小女人！
    她难道不懂吗？
    她是木头脑袋吗！
    他这样，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