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不得不一起出行的出差，尹听画颇有点一个头两个大，连带着手里的手机也变得烫手起来。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铃声停止。
    呼出一口气，她刚要把手机放下，却不想它又在掌心震动响起。
    呼出一口气，她接起，把手机贴上耳朵，“喂。”
    “送走慕总了？”
    “嗯，送走了。”
    “这位慕总和传闻不太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
    “比传闻和善多了。”
    尹听画听到这里，撇嘴，那是你没见过女王发狠的样子。
    左右他们即将进行合作，想必到时候，莫一航总能见识到，只希望到时候他还能觉得女王大人很和善。
    这样想着，她不禁低笑出声。
    仿佛已经能够预见莫一航招架不住，跟女王大人跪地求饶的衰样。
    “你笑什么？”
    手机里传来莫一航疑惑的询问声。
    尹听画轻咳一声，收敛笑意，直说：“没什么，没笑什么。”
    “晚上有空吗？”莫一航接着问，“一起吃饭啊。”
    尹听画下意识就说：“中午不是吃过了吗？”
    “中午不是我们两个单独吃的啊。”
    “呃，可能不行，我晚上要回家陪爷爷。这两天忙着公司的事，都没回去。”
    “这样啊，那也好，你陪尹老爷子吧。改天的，再说我们还一起出差呢，吃饭的机会也多了。”
    “出差那个事，”既然提起来了，尹听画就想再跟他说说，“你真的不急吗？不用早点过去吗？其实你不用等我的，真的。”
    她说完半天，没听见那边的回应。
    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她还以为断线了。
    一看在通话中，没断线啊。
    “喂？莫一航？”
    “嗯，我在听。”莫一航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高兴。
    尹听画舔了下唇，捏捏眉心。
    他这是生气了吗？
    “听画，你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出差？”
    “啊？我不是……”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咕哝，有点小孩子赌气的意思。
    尹听画好笑，“哎哟，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怕耽误你的事。”
    “真的？”
    “比真金还真。行，不会耽误你，我们就一起去呗。那就麻烦莫总多多关照了。”
    “你的事，我从来不觉得麻烦。”
    “呃，那个什么，我要开车走了，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哈。”
    紧忙挂了手机，尹听画松了一口气。
    他时不时来个肉麻，她真有点接受无能。
    ……
    尹老爷子一早上心情就莫名的好，其实也不是莫名，今天是尹听画出差的日子。
    按理说，要好几天见不到宝贝孙女，老爷子不应该这么高兴的。
    “爷爷。”
    尹听画抬起头，无奈的叫他，“您干什么呀？”
    尹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过来，居然是很无辜的眼神和语气：“我怎么了啊？”
    “您不吃饭吗？”
    一直盯着她看啊看，粥也不喝，包子也不吃，弄得她都快没办法吃了。
    老爷子哈哈笑，这才拿起勺子，“吃，吃，怎么不吃。今天的粥不错啊。”
    “嗯，挺好吃的，所以您快点吃吧。”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尹听画陪着老爷子从餐厅往客厅走。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
    “该带的都带了？”
    “嗯，带了。”
    “什么时候出发去机场啊？”
    “11点的飞机，还早呢。”
    “哦。”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拉着尹听画坐在自己身边，终于进入正题：“待会儿一航来接你？”
    一航？
    叫的这么亲切啊。
    尹听画好笑，点点头：“哦，应该是吧。他发短信给我了，让我等着他。其实我自己去也行。”
    “哎。”老爷子一听，握住她的手，“自己去干什么，你们不是一起出差吗？一起去呗。”
    “那也，让人家来接多不方便啊，他直接去机场比较方便。”
    “怕什么。”老爷子笑，“男人照顾女人是应该的。”
    尹听画：“……”
    好吧，她总算知道她爷爷一早上这么高兴是为什么了。
    原来就是因为她要和莫一航一起出差啊。
    不想打击她爷爷，可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说清楚，免得她爷爷空欢喜。
    “爷爷啊。”
    “嗯。”
    “我和莫一航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哦，是吗。”
    “正好都去a市，同行也是相互有个照应。”
    尹听画这么一解释，反而是尹老爷子挑眉，“爷爷有说什么吗？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
    我这不是怕您误会吗？
    尹听画摇头失笑，“爷爷，我先上楼一趟。”
    “嗯，去吧，去吧，把东西拿下来，我估计一航快来了吧。”
    “时间还早，他应该不会……”
    尹听画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门铃声响起，紧接着是佣人的禀告声：“老爷子，小小姐，莫先生来了。”
    “什么？”
    楼梯上到一半的尹听画惊讶的站在那里，眼看着莫一航微笑走进来。
    她快步下来，蹙眉说道：“这么早？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莫一航对她笑笑，跟尹老爷子打招呼：“尹爷爷，好久没来看您了。”
    “一航快坐，坐下。”尹老爷子热情的招呼，笑看了尹听画一眼。
    尹听画只能在心里重重叹息。
    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该出发了。
    尹老爷子亲自送他们到门口，那个样子，好像尹听画出嫁似的。
    莫一航开车开出去很远，转头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生气了？”
    “什么？”本来发呆的尹听画听到他说话，回过神，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生气了吗？因为我去你家？”
    “没，我生什么气啊。”她好笑的说道，“你多心了。”
    莫一航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舔了下唇，尹听画微笑：“没有，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像。”莫一航也笑起来，“尹大小姐最大气。”
    “那是。”
    她话落，两人一起笑起来。
    这样，气氛还算不错，紧接着，他们就开始聊天。
    *
    头等舱的空姐都好漂亮，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尹听画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是身边坐着的男人却一直盯着手里的笔电，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打字，头都不抬。
    真神奇。
    莫一航感觉到尹听画的视线，突然转过头和她对视。
    被抓个正着，她急忙别开头，轻咳一声。
    莫一航嘴角勾起，凑近过来：“你看什么？是我太帅了吗？”
    “帅，帅个头。”她翻个白眼，“能不能不那么自负？”
    “我这不是自负，”他耸耸肩，笑：“我这叫自信。”
    “啧。”
    “真的，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我工作的样子太好看了，让你移不开眼睛？”
    “不是。”
    “那你看我干什么？”
    “我说，”她也凑近他，“空姐这好看，你都不看一眼吗？”
    “好看吗？哪个好看？”
    “啧！那个呀！”尹听画指着自己早就看中的那个给莫一航，“是不是？是不是很好看？”
    “唔，是好看。”
    “是吗？”她笑着转过脸，却见他盯着自己，心脏漏跳一拍，她眨巴眼睛，尴尬的蹙眉：“你，你看我干什么？让你看空姐呢。”
    “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好看啊。”
    “……”
    “真的。”
    “一，一边去！”
    突然好热。
    尹听画不再跟他搭话，默默的拿出平板，看下载好的电视剧。
    莫一航处理完公务，合上笔电，就见她看的认真。
    他瞥了平板上一眼，女主角对着男主角说：“答应我，做个好人。”
    男主角沉默几秒，下定很大决心的回答：“教教我。”
    一集结束。
    尹听画又把刚才那里退回去，重新看。
    莫一航摘掉她的耳机，吓了她一跳。
    “干什么？”
    把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他说：“过来一点。”
    “你也要看？”
    “嗯，无聊，跟你看看。这个好看吗？”
    “特别好看！”
    “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对啊，不觉得很有魅力吗？别说话，我要专心看剧。”
    后来他跟着尹听画一集一集的看，看到第12集的时候，她睡着了。
    还说很好看，不能错过一点，这会儿怎么又睡着了。
    关了电视剧，莫一航把平板拿走，耳机摘掉。
    正好空姐路过，他低声说：“麻烦你帮我拿条毛毯过来。”
    空姐微笑点头：“好的，先生，请稍等。”
    给尹听画盖好毛毯，他扶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听着耳边人呼吸绵长，他望着机窗外的云层，心出奇的沉静。
    快到a市的时候，莫一航叫尹听画，轻声的，柔声的。
    尹听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想一个迷路的小精灵。
    莫一航实在忍不住，伸手把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在她耳后。
    他温热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脸颊，被她滑腻的肌肤烫了一下。
    尹听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愣。
    “呃，那个，我怎么睡着了。”
    还枕在他肩上睡着的。
    莫一航笑了下，活动着酸麻的手臂，“太累了吧。昨晚没睡好吗？”
    “没，我坐飞机容易犯困。”尹听画看他活动手臂，有点不好意思，“你手没事吧？”
    “没事。”他笑着说，“快到了。”
    “哦，哦，快到了啊。”她别开头看向别处。
    他拿过她膝盖上的毯子三两下叠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尹听画轻轻呼出一口气，觉得稍微不太自在。
    这才刚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受不住了，往后的几天，可怎么办？
    幸好，他们各自有事情忙，应该也不会常常碰面吧。
    这样想着，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了飞机，尹听画这边和莫一航那边都有人来接，莫一航在尹听画上车之前让她等自己一会儿。
    尹听画坐在车里，看他和接自己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快步朝她车子走来。
    打开车门，他坐进来，接他的人还把他的行李放进了她这辆车的后备箱。
    “你？”
    莫一航笑，“你住哪间酒店？”
    “庭然。”
    “嗯，我也过去。”
    “什么？可是你公司不是在昆西区吗？”
    “嗯嗯。”
    她可是在昆东区，跟他公司隔了很远，坐车也要快两个小时。
    他干什么放着近的不住，非要住远地方。
    正想着，他就回答了她。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想跟你住，”顿了下，他在她惊愕的眼神中补充：“住一间酒店。不是说相互有个照顾吗？你在昆西我在昆东，怎么照顾你？”
    尹听画失笑：“我也不是小孩子，用你什么照顾。”
    “谁知道呢？”他摊摊手，“或许是我需要你照顾也不一定。”
    “……”
    到了酒店，在原本给尹听画安排的房间隔壁，安排莫一航住进去。
    房间门口，他看着尹听画打开门，微笑说：“先好好休息吧，晚上叫你吃饭。”
    “好。你也好好休息。”
    “嗯。”
    ……
    不二城。
    某中档公寓。
    曲歆穿着肥大的居家服，人字拖，头发随便扎起来，头顶上还贴着类似苍蝇拍的刘海贴，完完全全宅女打扮，和平日里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助理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手里拎着垃圾，她小跑着从公寓楼里出来。
    扔完垃圾，她转身要回去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楼口那辆车在，动？
    而且动的很厉害。
    难道？
    出于好奇，她多看了两眼，然后，车门突然就打开了。
    首先落地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他衬衫敞开着，露出蜜色的胸膛，笑容邪魅的盯着曲歆。
    靠！
    这么是他！
    紧接着，车里又下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穿着超短裙，一脸的春意盎然。
    这两人刚才在车里……
    不再去想，曲歆转头往公寓楼里走，可是刚走了两步，身后男声传来：“曲小姐。”
    站定，这回，想不打招呼也不行了。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有合作的关系在。
    转回身，曲歆微笑着，“柯总。”
    柯睿天臂弯里挽着女人走上前，女人在他臂弯里摇曳生姿，打量着曲歆的眼神明显带着鄙夷。
    鄙夷？
    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鄙夷她？
    她是忘了自己的打扮了。
    柯睿天饶有兴致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笑：“差点没认出来。”
    “什么？”
    “曲小姐今天这样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呃……
    低头，曲歆看见自己人字拖里无处安放的脚趾，脸“唰”一下红了。
    “那个，那个什么，我扔个垃圾。”
    言下之意就是，扔垃圾而已，还需要打扮吗？
    柯睿天继续笑着，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公寓楼，“你住这里？”
    “嗯。”
    “挺好的。”
    什么？
    什么挺好的？
    曲歆一头雾水，舔了下唇，“柯总，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
    “几楼？”
    “啊？”
    “你住几楼？”
    “9楼。”下意识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回答完，曲歆蹙眉。
    他为什么问她住几楼，她又为什么要回答他？
    疯了，疯了。
    “柯总，我……”
    “知道了。”柯睿天好脾气的说，“你去吧。”
    曲歆如获大赦，转头快走。
    女人撇撇嘴，对着柯睿天撒娇：“她是谁啊？”
    “唔，一个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
    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有意思，就是代表对她有兴趣。
    她才刚搭上柯睿天，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抢走。
    “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话，一个小时前，她也问过。
    可是柯睿天没答应，宁愿跟她在车里。
    这会儿，她完全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
    “你住几楼？”
    “10楼。”
    她就住刚才那个女人楼上。
    “唔，那就上去坐坐？”
    眼睛一亮，女人娇滴滴的笑。
    回到家，曲歆快跑到穿衣镜前。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垮下肩膀。
    丢人！
    丢人丢大了！
    虽然没必要在意自己在柯睿天面前的形象吧，可是……
    可是毕竟是认识的人。
    被认识的，还是柯睿天那样的男人撞见这个样子，她就……
    耙了粑头发，曲歆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姜茶，边喝边往客厅走，突然，门铃声响起。
    谁啊？
    走去玄关，她透过猫眼一看，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
    柯睿天！
    他怎么在她家门外？
    他来她家门外干什么？
    “铃。”
    又是一声。
    他好像打定主意，她不开门，他就不走。
    曲歆犹豫又犹豫，犹豫再三，还是迫于无奈的开了门。
    这一会儿，她去换了件衣服。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门开，柯睿天看见她，没等她开口就说：“换衣服了啊。是知道我来了，所以才换的吗？”
    曲歆：“……”
    忍着，她皮笑肉不笑：“请问柯总有什么事？”
    “嗯，路过，上来坐坐。”
    路过？
    “哦，我女伴住你楼上。”
    所以呢？
    曲歆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柯睿天一手撑在门框上，俯下身，“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曲小姐。”
    曲歆挺直背脊，不让自己退缩，“不好意思，柯总，我是一个人住，恐怕不太方便。”
    “我也不做什么，就是进去坐一下，喝杯水，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也，”她态度强硬，“不是很方便。柯总渴了的话，不如去楼上，您女伴那里喝吧。我就先……”
    她说着，作势关门。
    马上就要关上，一只手却突然伸进来，阻止了她。
    惊呼一声，曲歆被他推门的力道冲撞，往后倒退两步。
    他长臂一伸，握住她的手腕拉她站稳，同时人已经进门。
    “你干什么！”曲歆站稳以后低吼，甩开他的手。
    柯睿天被她这么巨大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随后无辜的摊摊手，“我只是口渴。”
    “口渴不会去你女人那里喝水吗！”曲歆话不过大脑，吼出来。
    柯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