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儿女情长的事被季莫安先放到一边了，公司因为李博研从中做手脚导致亏损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以及那批涂料还搁置在产房里。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
    想到这些，季莫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季莫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一声就收拾收拾东西，开车去了良玉阁。
    苏黎在安笑笑的欢送中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气温明显降低了不少。晚风一吹，苏黎就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伸手搓了搓胳膊，冷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苏黎和安笑笑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比不了，天稍稍一凉就得添衣服。现在温度骤降，自己还穿的这么少，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架。
    “安笑笑这个女人，果真是不靠谱……”苏黎吸了吸鼻子，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
    尽管苏黎肩上有一个披肩也抵不住带着夹着水汽的冷风直往里灌的，苏黎几次想要返回去拿件外套。但是被安笑笑那么一通折腾时间都快不够了，苏黎赶紧在路边找了一辆出租车。
    苏黎被出租车里的暖气包裹住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稍微活过来点了，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季莫安很快就到了良玉阁，陆然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桌上还摆了几盘小点心，都是陆然喜欢吃的。季莫安很少吃这种甜的小点心。
    陆然捻了一块儿杏仁酥丢到了嘴里，季莫安瞥了他一眼，入座了。季莫安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的问道，“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官商勾结的那些事。”陆然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身子向前倾，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莫安，“我就知道李博研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是么？”季莫安顺嘴接了一句，目光只和陆然稍微碰撞就移开了，看向了窗外的街景。
    陆然夸张的冷笑了两声，“哼哼。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李博研有个在官场混迹的二叔吧？李博研的二叔叫李程，负责管政府各种建筑修建的，在这方面李博研和他二叔没少‘合作’。”
    一份用书夹整理好的文件被陆然丢在了季莫安面前，陆然朝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看看吧。”
    季莫安扫了陆然一眼，伸手拿起了文件翻看。只有简单的几张纸而已，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很惊人。陆然能用一天的时间查到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是动了点关系的。
    文件的第一面就是李程的个人资料。李程在他们那群官员中的评价还挺中肯的，说是为官清廉，品行端正。文件的右上角有一张李程的照片，黑发，人到中年之后有些微微发福，长着一脸忠厚像。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和自己的侄子联手摸了不少灰色收入。
    李程的同事都和他关系挺好的，上司尤其相信他，本市有不少政府建筑都是上司一手交给了他管。
    李博研和他二叔平时走的也比较近，两人官商勾结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每次政府有投标李程都多多少少的给了李博研相关的信息。这次的投标陆然和季莫安合作拿到的时候两人还挺高兴的。毕竟这是政府的差事，里面可捞到的油水又不少。
    上面有拨款，各个都挺舍得花钱的。如果这个项目办成了还真的能赚不少。
    但是季莫安和陆然万万没想到半路出了那种事情。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初的那场竞标他们能拿到可能也就是李博研安排好的。
    季莫安想到这儿眼睛眯缝儿了一下，“李博研心思挺深啊。”
    “我就说丫李博研不是什么好货色，那么早就想着绊我一跤了。”陆然说完又爆了句粗口。
    季莫安没接话，只是安静的翻看着文件。
    其实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个项目的工人是由对方提供的，季莫安和陆然只需要负责提供相关的建材就可以了。李博研这次应该没有和李程商量，只是把自己的人和李程的人调换了一下，顶多和他二叔打了声招呼。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程答应也不奇怪。然后李博研动手就很容易了。虽然可能那批工人并不是装的，但是李博研事先动动手脚在其他地方，那么那些工人可能已经中毒但自己却不知道。李博研在叫人稍加引导，那么工人们自然就对自己是吸入了质检不合格的涂料中毒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至于他们事后知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达到了李博研想要的结果。而他也早就把自己摘出去了，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有他二叔帮他善后。
    “那批工人都是外省来这儿打拼的农民工，多半家境都不好。现在逮到这么个机会不狮子大开口才怪。”陆然嗤笑了一声。
    随即，陆然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推翻了刚才自己的话语，“当然了，话也不能这么说。朴实的农民工中毒住院了家属肯定着急，现在只要有人透露那批涂料是我们两家提供的，煽动民众的情绪让他们去我们公司闹着要赔偿款就是了。”
    “而关于这一点。李博研只要在那批人里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就可以了，让他们熟悉的人提起这个建议是最有引导力的。”季莫安合上文件，顺手把它丢在了桌子上，接着陆然的话说道。
    “没错。”陆然点点头，屈指在桌面上扣了两下，“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太大，这才是重点。”
    “想要把一家公司彻底折腾得天翻地覆让他再也翻不了身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他们致命的点。”季莫安舀了一勺海鲜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波澜不惊的说道。
    “李博研完全可以这么做，但是他却没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然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厉的光芒，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气质完全不符。
    “他怕这件事闹到最后扯到他自己身上，那么他和他二叔的那些事也就会被尽数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