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王大浪的电话，我回头看了看，林秀妍已经睡熟了，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像她昨晚说的，只要我帮了她，她就乖乖的、主动送给我办？
    可是以我们之间的仇恨，根本没道理啊……
    我闷闷抽着烟，穿好衣服，轻轻带上房门就到楼下开车，直奔大伯娘在市郊的家。
    约莫是早上十点左右吧，我把车停在远处，选择步行前进，大伯娘家我来过很多次了，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看着，等了有十几分钟，一个十多人的队伍就出现在了视线中，二话不说破门而入，不顾大伯娘的哭喊挣扎，强行撵人。
    那些人应该是抵押公司的，一开始语气还算友善，耐心地跟大伯娘协商，说房子已经是他们的了，各项手续都有，陈东赌输了钱，已经签下了房屋转让合同，房产证他们也有，让大伯娘一家在两天之内搬走，算得上给足了时间。可大伯娘当然不肯啊，大骂那些抵押公司的人，说他们一群骗子竟然还骗到她头上来了，拿起扫把就去赶，让人赶紧滚啥的，结果那群人勃然大怒，分散了就开始打砸东西，当时大伯娘的那些亲戚都不在，堂弟也不在，只有大伯娘跟她老公两个人，根本没法阻挡，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整个卸了，里面桌子凳子什么的也被砸了个稀巴烂，最后好像电视机冰箱什么的也被扔在了地上，我在外面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巨响，以及大伯娘那鬼哭狼嚎的叫声。
    最后大伯娘终于报警了，那些抵押公司的人只好暂时离开，我担心惹祸上身，也悄悄的走了。结果当天下午就听说，阿sir走了之后，抵押公司的人又回头报复了，岳父还被打伤脑袋进了医院，总之就是闹得挺厉害的，大伯娘不得不妥协，让抵押公司给他们两天时间，到时候一定搬走。
    说实话，我是挺解气的，抵押公司的人就跟牛皮糖一样，阿sir来他们就走，阿sir走他们又来，反正手续和房产证已经在他们手上了，就是打官司也不怕，你不肯搬就砸你东西，再不肯搬就打你的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然后吧，到了晚上，大伯娘带着她家七八个亲戚上我家里来了，一口咬定房产证是我偷的，搞得他们要被抵押公司撵，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傻了，当然不会承认，然后拿了条棍子站在门口，说光有房产证顶什么用，是你们的好儿子签了转让合同啊，是他赌输钱把房子卖了的，关我屁事？
    大伯娘就站在走廊上朝我狂骂，那群亲戚也骂，但是见我手里有武器，又不敢上来，我实在是烦，给他们撂下一句：房产证就是我偷的，有证据就去法院告我，没证据立马滚！
    大伯娘哭丧着脸，一会儿在那里骂我全家，一会儿骂我各种祖宗的，我也挺佩服她，以前她是为了钱不要良心，现在为了钱，连比脸都不要了。
    大伯娘在我家外面骂了半个小时，看我不理她，又开始打亲情牌，说跟我好歹亲戚一场，她其实一直都把我当成亲儿子看待的，我听得快要吐了，差点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干脆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派保安上来撵人，大伯娘见亲情牌不管用，居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说她家本来就穷，好不容易有点钱了，在市郊低价买了个民房，原以为能够过上两天好日子，没想到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钱没了不算，连房产证都被偷了，抵押公司的人天天来赶，顶多还有两天他们就没地方住了，到时候让他们怎么活？
    我完全不为所动，老子吃的亏还算少吗？假惺惺对我已经没用了，活不下去就赶紧去死，去哪死都不关我的事。
    大伯娘也挺逗的，不对，应该是挺悲剧的，有堂弟这么个死爱赌的废物儿子，之前他输多少先不算了，单说我那三十万块钱，这么大一笔钱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巨款中的巨款，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可倒好，全被堂弟拿去挥霍了，出入高档会所，还配了个代步车，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我就想不通了，这笔钱如果用在正当渠道上的话，比如生意、去外面供楼、投资什么的，哪一样不能赚钱？
    怪只能怪自己，真怨不了别人。
    反正我跟大伯娘家的官司打赢了，总算是报了仇，至于那三十万能拿回来多少得看天意，我也不抱什么希望。
    在走廊骂了很久，大伯娘见我软硬不吃，终于有些死心了，她虽然没找到证据，但就是觉得房产证是我偷的，他们无家可归了也是我害的，临走前还说了一大堆恶毒的话，说我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简直是毫无人性，要是他们哪天不幸死了，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啥啥，总之就是各种诅咒吧，我也压根不在乎。
    我关上门，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林秀妍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正在吃我买的零食，刚才外面发生的事她全听到了，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你真是个惹事精，去哪都一大堆麻烦，天天被人骂，你的邻居一定恨死你了吧？
    我有点心烦意乱，这小三八在我床上睡一天了，现在精神得很，我只好在她对面坐下，说你什么时候走，你住我这里不方便知道不？
    林秀妍脸色一沉，说你要赶我？老娘不过就在你这里住两天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我付钱给你当住宿费总行了吧？
    我冷笑不已，说我跟你关系还没好到这程度，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突然间放火呢，你他吗是有前车之鉴的，我信不过你。
    林秀妍反常的没有生气，干脆躺在沙发上了，说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一定不会搞你，反正我跟学校请假了，我爸妈也不管我，在这里管吃管喝的，多自在。
    我掏出烟点上，沉默了半响，才说你姐最近怎么样了，还有你外甥，都还好吧？
    林秀妍撇了撇嘴，说你老惦记她干嘛？该不会你想跟她复合吧？晚了，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最近天天都跑出去约会，估计已经跟人家滚床单了吧，几个月就换了俩男人，真绿茶。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那是你亲姐，你背后说她坏话干嘛？林秀妍把手里薯片往桌上一扔，冲我大喊，说关你屁事，你都跟她离婚了，心里还念念不忘的做什么？她绿茶就是绿茶，我还不能说了？
    我看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着实奇怪，说你跟你姐关系不是很好的吗，难道你俩闹掰了？
    林秀妍脸色一变，说你别想太多，我跟我姐关系好着呢，我只是看不惯她那么随便，是个男人就交往。
    我怼了她一嘴，说你姐能有你随便？你比她交往的男人更多吧？
    本来这句话只是口嗨，结果林秀妍居然踹了我一脚，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冲我高声叫尖叫：“陈歌，我草你吗，老娘冰清玉洁，到现在也没让男人碰过，你再说我一句坏话，我扒你的皮！”
    我一把扯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往她身上一扔，说这是什么？
    林秀妍气势瞬间弱了，吞吞吐吐说：“精、精油啊。”
    我捏住她下巴，强迫她与我对视，说你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早上为什么要那样子？
    林秀妍拼命想别过脸，脸已经像熟透的苹果一样了，咬着唇不说话，一副要嘴硬到底的样子。
    我松开她下巴，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喜欢你就说，别不好意思。林秀妍一副馐怒的样子，说早上是我太困了，没力气反抗，才被你趁虚而入的，你少给我自作多情。
    我点点头，说好，既然你不是个随便的人，那我现在就亲自验证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