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要不等明日再去？”王林一想到出门就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就十分不想出门。
    “明日？”王老太拿眼瞪王林，“再不看大夫，你叔还不知道这一夜能不能熬过去！”
    “就算治好了，那还不是要被官差抓走？”王森忍不住道。
    “你说什么晦气话！”王老太的脏指甲用力戳了戳孙子的脑门。
    王森撇撇嘴，不言语了。
    在他看来，就算是救活了王顺，还是得被官差抓走进大牢，这样算来，根本就是浪费银子不说，万一王顺乱说话，把家里其他人也牵扯进去怎么办？
    还不如不救！
    王老太见两个孙子都不肯去，心里气得要命，但是又没办法，最后从布袋里掏出两个铜板来给王林，“快去！”
    “好！”王林接过两个铜板，飞快的窜出去了。
    他记得石桥村跟河西村交界的路上有个面馆，这两文钱刚好可以买碗面吃。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我这个当奶奶的都指使不动了！”王老太怨愤的瞪了马二娘一眼。
    这王胜媳妇真是没用，孩子都教不好，使唤起来哪有西院的人顺手？
    想到西院那些人，现在都一个个翅膀长硬了敢造反了，王老太又恨的牙疼！
    都怪江宝珠那个小贱人！
    马二娘心里也十分生气，王林这臭小子拿了钱窜的比猴子还快，也不知道把钱上交给她！
    王森看到有钱拿，心里十分后悔刚才说错话，不然这两个铜板就是他的！
    跑一趟腿就有两个铜板拿，太划算了！
    王林去面摊上吃了一大碗面，又喝了一大碗面汤，这才去河西村找蔡大夫。
    蔡大夫正在家里喝小酒，看看天色，小眼睛不悦的眯了眯，“去石桥村？这眼看着都晚上了，出夜诊是要加诊金的。”
    “我知道，我叔家里等着大夫救命呢，你赶紧的吧。”王林跑的急，有点打嗝，催促道。
    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银子，要是请不回去大夫，奶奶肯定会发火。
    “那好。你等等我拿药箱。”
    蔡大夫跟着王林到了王家，一看木板上躺的王顺，就大惊失色，“这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大夫，你快给我儿看看！”王老太焦急的说。
    蔡大夫给王顺粗略做了个检查，然后支起眼皮看了眼王老太，“这伤……”
    “大夫，怎么样？你快说说！”王老太一看蔡大夫的表情，心里顿时一咯噔。
    “这伤就难办了。”蔡大夫叹口气。
    “大夫就说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我们就不治了。”马二娘早就听说河西村这个蔡大夫的名声不好听，医术不怎么样诊金还死贵，现在看蔡大夫这么说，生怕他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忍不住开口道。
    “王胜家的你胡咧咧什么？给我滚出去！什么叫不治了！你这是要逼王顺去死？”王老太一听马二娘的话简直肺都气炸了，一个大耳朵瓜子就抽过去了。
    “娘，我这不是怕……”
    “你怕什么怕？怕他治病花银子？这个家还是我老太婆掌着呢！有你说话的份？”王老太气得唾沫星子乱喷。
    马二娘吓得不敢吱声，心里却忍不住骂：这老不死的！也不想想她手里的银子都是从她们身上搜刮的，她存了好几年的四两多银子还被她抢走了呢！
    一想到她那些银子是被王顺翻出来的，现在又要拿她的钱给王顺看病，马二娘看着昏迷不醒的王顺就恨得要命，不断的咒骂：老天爷怎么也不开开眼，让这狗东西死了干脆！
    “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儿子身体伤的实在太严重，肋骨断了两根，内脏也多处破裂，身上还有不少其它的大小伤，虽然之前有人给他接好了骨头，也简单处理过了外伤，但是外伤好治，内伤就难办了。”蔡大夫道。
    “大夫，难办也要治，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办？”王老太被蔡大夫说的话给吊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外伤好治，内伤就全靠养了，他内脏多处破裂，最头疼的是内脏里面有很多淤血，这些淤血得慢慢的排出来，这样，我给你开副药，你先让他吃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复诊，到时候再看情况诊治。”蔡大夫捏着胡子高深莫测的道。
    “好！好！那就先吃药！”王老太连忙点头。
    蔡大夫写好方子，给王老太，让他们自己去抓药，又拿出一瓶药膏来，让王老太早晚两次给王顺涂抹伤口。
    这些都料理妥当，蔡大夫一伸手，“诊金二两三钱。”
    “什么！这就要二两三钱！”马二娘眼皮一跳，“你怎么不去抢！”
    镇上药铺给接好了骨头处理了外伤才不过要了一两多银子，这蔡大夫来了就做了个检查写了个方子留下一瓶小药膏就要二两三钱？
    “你这是什么话？”蔡大夫脸色沉下来，“我来之前就说过，出夜诊要额外收诊金，你兄弟伤的这么严重，诊金怎么可能跟小伤小病一般，再说我这瓶金疮药可是祖传秘方，药效显著又不是游方郎中卖的狗皮膏药！”
    同行董进是个这村的，他们却舍近求远去请自己，那肯定说明这人的病情严重到董进都无可奈何了，既然董进都治不了，那肯定是大病了，大病花大价钱来治，合情合理！
    “你不懂就给我闭嘴！”王老太生气的呵斥马二娘，然后又转头看向蔡大夫，涎着脸皮道：“大夫，这二两三钱……能不能再便宜点？”
    蔡大夫的脸色难看，略一沉吟，“体恤你年迈，又心忧儿子，就算你二两二钱吧。”
    “二两二钱也……”
    马二娘刚想说二两二钱也多了，就被王老太凶狠的瞪了一眼，“多谢蔡大夫，我这就给你拿银子去！”
    没想到这蔡大夫如此好说话，简直比那个董进好百倍！
    “娘……这……”王胜看王老太这么爽快的就去拿银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可是你亲弟弟，你难道也要看着他死？你个没良心的！”王老太劈头盖脸的骂道。
    当着外人的面，王胜还是要点脸皮的，缩着脖子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