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小傻子 第60节

作品:《女尊之小傻子

    “我跟暮春守岁呢,后来想着殿下说不定没睡着,这才过来。”盛夏将瓜子盘搁在楚子栎面前,一副今晚要跟他捂一个被窝聊天的架势。
    楚子栎端起被褥上的瓜子盘,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盛夏和暮春腾了个地方出来。
    楚子栎曾经落过水,身子留下病根有些畏寒,从此入冬开始被褥就比别人厚。后来日子越发冷,盛夏每日晚上在他临睡前就往他被褥里塞炉。
    可炉再好,也没有人气。如今有人来给自己暖被窝,楚子栎心里还挺欢迎的。
    人聚在一起,多数是听盛夏说宫里的八卦。比如说哪位小皇子出了什么糗事,或者谁家世女有意于宫里的其他几位殿下。
    这些事儿盛夏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反正人里就数他八卦最多。
    楚子栎磕着瓜子听的津津有味,听到兴起时还挠两把卧在身侧的楚苗苗。
    楚苗苗身上倒是暖和,要不是他不愿意,楚子栎都想把他塞被窝里捂脚。
    盛夏说着说着就聊起了萧染,“边疆战事吃紧,您说陛下会不会御驾亲征啊?”
    楚子栎磕瓜子的动作一顿,猛的抬头看盛夏。
    盛夏见他好奇,就解释道:“陛下以前做太女时就曾代替皇上御驾亲征过。因为奴才跟暮春自幼在宫里长大,所以知道这事。”
    “别看陛下现在当了皇上,其实陛下做太女时挺苦的,因为先皇不喜欢太君后,连带着也不疼陛下,所以当时才派她去边疆。”
    盛夏小声嘟囔,“奴才那时候去东宫送东西,陛下刚从边疆回来,奴才跟她打了个照面,只是离的近了些,都能闻到她身上有股血腥味。”
    楚子栎的心猛的一紧,疼的有些窒息。
    他认识萧染那么久,从未听她提过这事。当时知道萧染会骑射功夫,楚子栎还以为这是每个皇女都必须要学的呢。
    暮春见楚子栎神色不对,连忙拍了下盛夏,柔声说道:“殿下别担心,如今边疆形势还不至于如此严峻。皇上正同大臣们商量对策呢,肯定有法子挽回劣势。”
    盛夏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挽救道:“暮春说的对,再说春试马上就要开始,紧接着
    又是殿试,陛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御驾亲征呢。”
    两个人又陪楚子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楚子栎神色才慢慢缓过来。
    夜深之后,人声音慢慢小下来,盛夏跟暮春都有些困了,楚子栎也抱着楚苗苗打盹。
    暮春示意盛夏,“让殿下睡觉。”
    盛夏点头,同暮春一起轻轻脚的从床上下来,将楚子栎放平,给他掖好被褥才出门。
    外头寒风凛冽,刚出去盛夏就打了个哆嗦,关上门一转身,正好看见青衣打着灯笼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萧染。
    两人正要行礼,却被萧染拦住,青衣示意他们快些回去休息,盛夏跟暮春这才退下。
    萧染轻轻推开门,屋里的灯只剩下桌子上的一盏,灯光微弱,留着楚子栎起夜时照明用。
    门打开,风吹进来,差点将桌子上的灯吹灭。
    萧染把青衣里的灯笼留下来,便让他也回去了。这么冷的天,侯在外面太受罪。
    楚子栎已经睡着,丝毫没听见动静,可卧在床内测的楚苗苗却抬头朝她看过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夜里格外的亮,带着戒备警惕。
    等看清来的是萧染后,楚苗苗眼里戒备收去,朝她轻轻细细的“喵”了一声就又趴回去睡了。
    萧染一身寒气,刚坐在床边的时候,楚子栎就感受到了,缩着脖子往被窝里拱。
    萧染微微一怔,起身搬了个矮凳,坐的离他远了一点。
    萧染也没喊醒楚子栎,只是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想着晚上同大臣们商议的事情。等身上的寒气散掉,萧染才又重新坐到床上。
    “子栎。”萧染轻声喊他,楚子栎睡的熟,没有任何反应。
    萧染低头,鼻尖抵着楚子栎的鼻尖,饶是如此,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气。
    楚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眨巴着湛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萧染。
    “睡觉。”萧染抬把楚苗苗的脑袋按回去,临走之前,轻轻的在楚子栎唇上亲了一下。浅尝辄止不敢多做停留。
    过完年月份,春试便开始了。楚子栎毫无新意,同上次一样送了房宴一盒糕点,连盛放糕点的食盒都是宫里统一的。
    楚子栎希望房宴好好考,她若是出息了,大萧就能多位能臣,萧染便能轻松一些。
    入春后,边疆传来捷报,在连失两城之后,大萧终于迎来一场较大的胜利,代价是谭澄负伤。
    主帅负伤,这事传出去会影响军心。所以寄回大萧朝廷的捷报里对此事只字未提,萧染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萧宠跟她写了封家信。
    朝廷上下在得知胜利后,着实松了一口气,之前否定谭澄的人现在乖乖的闭上嘴,或者改口夸赞谭澄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
    楚子栎不知道谭澄伤势如何,他只知道萧染最近神色严肃,放在朝政上的重心比以往更多,极少能抽出时间陪他认认真真的吃顿饭了。
    边疆传来大捷,春试顺利结束,表面看来好事连连。
    萧染找了几位重臣,连夜谈了一宿,没人知道萧染同她们在聊什么,只知道凌晨她们出宫时神色严峻。
    楚子栎心里实在不安,卜了两卦。谭澄是伤的不轻,可伤不致命。
    早朝之后,萧染将楚子栎喊过来,御书房的桌子上摆了饭,她这是要同他好好吃顿饭。
    楚子栎闻到饭香后,脸上一喜,几乎是蹦跳着跑过来的,声音清脆的喊,“阿姐。”虽然都住在一个宫里,但他却觉得好久都没见到萧染了。
    萧染亲给楚子栎摆碗筷盛汤,
    笑着说,“趁着还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楚子栎拿筷子的动作一怔,本能的觉得萧染这话不对。他抬头看萧染,萧染脸色有些疲惫,毕竟一夜没睡,可精神还不错。
    “萧宠在信里气的掉眼泪,朕估计若不是谭澄在病床上拼命拦着,他能在信里大逆不道的把朕骂一顿。”萧染给楚子栎夹菜,几乎全程看着他吃饭,同他将朝局势说了一下。
    楚子栎嘴里有东西,声音含糊不清,他说的时候见萧染没听清,就把东西吞咽下去之后才说,“谭澄肯定没事的。”
    萧染见楚子栎神色认真,说的肯定,便知道他怕是又偷偷卜了卦。
    “子栎。”萧染斟酌了一下语气,笑着同他说,“朕打算春试结束后御驾亲征。”
    楚子栎捏在里的汤勺“啪”的一声掉在碗里,他呆呆的张嘴看着她,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亲?亲征?”楚子栎想起除夕夜时盛夏的话,他说萧染曾经出征时就负过伤,此时楚子栎见她又要去边疆,心里微微有些担心害怕。
    萧染刚才同楚子栎讲了那么半天的朝局势,都是为了自己打算御驾亲征做铺垫。
    她见楚子栎依旧接受无能,便耐心同他解释,“谭澄受伤,这事瞒不了多久。此次同大齐开战打从一开始大萧就处于劣势,如若这次朕不去,谭澄受伤的消息一旦泄露,便没人能稳住边疆将士们的军心。”
    “那、那殿试怎么办?”楚子栎吸了吸鼻子,心像是提在了嗓子眼,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萧染留在京的重要性,迫切的说,“京不能一日无君。”
    难得听他不跟自己装傻,萧染倒是有些高兴,“这些朕昨晚同几位大臣们商量过了。殿试一直以来其实由皇上亲自监考的很少,母皇在位的时候,殿试时她就去走个过场。所以朕走之前留下考题,其余的事情都留给大臣们去解决,朕离开之后,也由她们监国。”
    所有的事情萧染都想到了,也给出了最好的处理结果。就这么看来,萧染这次御驾亲征简直没有后顾之忧。
    楚子栎咬唇,指甲抠着指,心里像是窝着火,他此刻终于能明白萧宠想骂萧染的冲动了。
    楚子栎不想骂萧染,他想骂那些吃白饭的武将,“不是,不是选了武将吗,怎么还要你去?”
    话说出口,楚子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像是带着哭腔。
    “朕是主心骨,去了能稳定军心,不上战场。”萧染见楚子栎眼眶红了,有些怕他哭,便安抚道,“朕是皇上,去了之后每日就坐在大帐里指挥就行,就是大萧亡了,也轮不到朕上阵杀敌。”
    萧染见楚子栎咬唇低头,便抬用掌心托起他的脸颊,笑着说道:“朕就是离京一段时间而已,还没上战场也没受伤呢,你可不至于提前为我掉眼泪。”
    “能不能不去?”楚子栎眼睛里当真蒙了一层雾水,抬攥着萧染的袖筒,“我害怕。”
    关于边疆的战事楚子栎从卦象上问不出来任何东西,时间一长他就有些怀疑跟烦躁。
    不是边疆战事平平无奇没什么好占卜的,而是有人在暗处用了法同他较劲,故意让他无法占卜。
    楚子栎离的远,根本无计可施。想起藏在大齐并且要杀自己的楚子莘,楚子栎心里有些不安,生怕这一切都是楚子莘搞的鬼。
    可他没有证据,不知道该怎么同萧染说。
    萧染站起来,伸扶着楚子栎的后脑勺,将坐在凳子上的他揽进怀里。对于楚子栎的话萧染给出的必然是否定的答案。
    楚子栎心里知道,抬搂着她的腰,哽咽着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萧染心里一动,托起楚子栎的脸,垂眸看他,“你要去边疆,要以什么身份同我去?”
    楚子栎同萧染对视,却被她问的一怔。以什么身份去?
    “陛下,房宴求见子栎殿下。”青衣进来,出声打断两人间短暂的沉默。
    房宴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楚子栎眼睛通红,睫毛湿润,一看就是刚哭过,而萧染则垂眸坐在一侧用饭。
    房宴心里一惊,微微皱眉,脑有个大胆的猜测。
    皇上不会是对楚子栎用强了!
    萧染对楚子栎有意思,这点不用房尚书提醒房宴也能看出来,毕竟皇上在楚子栎的及笄礼时做的那般明显。
    可楚子栎就愿意留在宫里了?愿意怀着这么纯真的性子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妻主?
    房宴觉得以楚子栎的性格,他怕是不愿意的。
    想到楚子栎会同还未真正开放就凋零的花一样埋在这深宫后院里,房宴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她觉得楚子栎该是自由的,哪怕萧染是皇上,也不能这般勉强他。
    房宴本来是找楚子栎的,她今日去集市上买了些新奇口味的糕点,想送来给他尝尝。
    可如今,房宴却改了主意,她将糕点递给楚子栎,说道:“我给殿下带了些吃的。”
    楚子栎抬接过来,想到萧染要御驾亲征,听到吃的也高兴不起来,恹恹的说了声谢谢。
    房宴眉头微皱,拱朝萧染说道:“学生有话想同陛下说。”
    房宴说的事情明显是不想让楚子栎知道,楚子栎看了萧染一眼,见她点头同意,便提着房宴送来的食盒出去了。
    春寒料峭,依旧很冷。
    楚子栎心里揣着事,像是感受不到外头寒冷的天气一样,提着食盒两眼放空的闷头往前走。
    盛夏同暮春有些担心的跟在后面,生怕楚子栎不看路一头撞到哪儿去。
    “以什么身份……”
    楚子栎还在想萧染的话。他停下脚步,单将挂在脖颈处的铜板掏出来,攥在掌心里。
    其实只要一卦下去,楚子栎便会知道自己将以什么身份陪在萧染身边。
    楚子栎咬唇,却迟迟不肯占卜。因为他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楚子栎松开铜板,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将里的食盒往盛夏怀里一塞,扭头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跑。
    其实在萧染低头亲他,他没反对时,楚子栎就知道自己心里对萧染有意思。
    楚子栎只是害怕自己像爹爹那样,得不到母皇的心,最后灯油耗尽落的个那样的下场。
    可除夕夜时听盛夏说萧染曾经受过伤,那一刻楚子栎突然觉得像是有人在他心尖上用劲拧了一把似的,疼的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