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尘闻言，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异样。
    他薄唇轻轻地抿起，垂眸，看着自己被烫伤的右手虎口处，眼前又浮现出上午温然心疼的眼神。
    她抓着他的手，直接打开另一个凉水开关，对着他烫伤的位置冲洗，完了，又给他擦药，那些动作，自然而轻柔……
    “其实，然然是不希望我告诉你是她说的，但我知道，也隐瞒不了你，所以就实话实说了，修尘，你别这表情，会让我有内疚感。”
    顾恺看着沉默的墨修尘，英挺的眉峰，轻轻蹙了起来。
    墨修尘敛了情绪，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眸子眯了眯，按下接听键，平静地开口：“喂！”
    “墨少，是我，青风。”
    电话那头，青风的声音，有些微的迟疑。墨修尘却听得心头一紧，脱口问：“是有什么事吗？”
    青风和青扬一直在温家保护温然，他打电话，又说话迟疑，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是不是温然又发生了什么事。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墨修尘眉峰一蹙，语气渗进一丝不容违逆的威严，青风听他这语气，不敢再犹豫，如实道：“下午，沈小姐来看过温小姐，她们在院子里聊天，我看见温小姐哭得很伤心，沈小姐好像也哭了……”
    墨修尘捏着手机的力度悄然收紧，深邃的眸子色泽如墨，“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低沉中，有着压抑的情绪，说完，便挂了电话。
    吃完饭，顾恺把药膏给墨修尘，他没有拒绝，而是当着他的面，涂抹了一遍，薄唇轻勾地说：“这下，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顾恺挑眉，看着他的眼神闪过探究：“当然，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出了餐厅，两人各自回家。
    墨修尘没有再去温家，而是回了他和温然的家，点燃一根烟，给律师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离婚协议书的内容。
    挂了电话，他看了看时间，又拨出沈玉婷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有接听。
    墨修尘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主卧室里，染了烟雾的眸子凝视着那张宽敞的大床，往日的幸福满足不在，只剩下无尽地空虚。
    一根烟吸完，他起身，去洗澡。
    深夜十一点半，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手机响，是沈玉婷回过来的电话。
    “修尘，刚才有点忙，没听见电话响，我现在才看见。”
    电话里，沈玉婷轻声解释，墨修尘直奔主题：“我听说，你下午去看过然然。”
    在医院那会儿，她就要去找温然。
    他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隐隐地不悦，还有着质问的意味，听在沈玉婷耳里，心里，有些不舒服。
    “是的，我下午去看了然然，她是我表妹，我去关心一下。”
    沈玉婷拿开江流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下了床，走到窗前。
    “你和她，聊了什么？”
    墨修尘眯了眯眼。
    “聊了许多啊，这段时间我忙着自己谈恋爱，她又被你天天霸占着，我根本没有时间和她见面，昨天好不容易见到她，当然聊得就多了些。”
    沈玉婷的话语，明显有些赌气的味道。
    精明如墨修尘，怎么会听不懂，他眸光变了变，放缓了语气，真诚地说：“玉婷，青风告诉我，然然哭得很伤心，我想知道，你们聊天的内容。”
    他这么一说，沈玉婷心里的郁闷顿时就消散了去，到底是深爱过的男人，见不得他难过，也听不得他这样的声音。
    旁边递过来一杯牛奶，沈玉婷抬眼，对上江流温柔地眼神，她冲他微微一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才说：“然然是哭了，不过，不是我把她弄哭的，她是为你哭的。”
    “她对你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有半晌的沉默。
    直到沈玉婷把一杯牛奶喝完，墨修尘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低沉而压抑。
    “修尘，你不是都知道吗？然然和你离婚，是因为她的病，我只是安慰她，让她早些养好病，就可以和你重新开始。”
    沈玉婷看着眼前的江流，脑海里浮现出墨修尘那双噙着痛楚的眼神，眉心轻蹙了下。
    “没有其他的吗？”
    墨修尘对沈玉婷的回答，并不满意。
    或许说，他心里，还有着另外的怀疑，顾岩能想到的事，顾恺能想到的事，连她沈玉婷都能想到的事，墨修尘虽然不是医生，却是和温然两情相悦的男人。
    他们之间，许多时候都是心有灵犀的。
    顾恺说，让他去医院做一个检查，理由是，他陪着温然吃了那么久的药，是药三分毒。
    也是同一天，他告诉他，他支持然然的决定，并劝他放手。
    墨修尘认识了顾恺二十多年，陪着他寻找了二十多年妹妹，他有多爱自己的妹妹，对她的遭遇，就有多心疼内疚。
    前几天，他还说，他不希望然然和他离婚，私心里，知道然然离开他，不会开心。
    不过几天时间，他却变了卦。
    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没有其他的，修尘，我觉得，你和然然离了婚，也并不影响你继续爱她，对她好，以另一种身份陪在她身边，她没有了压力，对她的康复会更好。”
    沈玉婷答应过温然，不告诉墨修尘，即便他追问，也毫无意义。
    “好吧！”
    墨修尘没有再追问，而是挂了电话。
    **
    “玉婷，站在下面冷，上床睡觉吧。”
    公寓里，江流看着挂了电话，陷入沉思的沈玉婷，关心地揽住她肩膀。
    沈玉婷蹙着眉，犹豫地说：“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对修尘说实话。”
    江流一怔，继而安抚地笑笑：“你刚才没有说实话吗？那你隐瞒了他什么？”
    沈玉婷跟着他回到床上，矛盾地道：“我答应过然然，不告诉墨修尘，可是，我又不知道，是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他好一些。”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墨修尘和温然感情不是很好吗，难道，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江流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