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 第45节

作品:《栗色

    赵言熙吓得魂飞魄散——
    “李星衍!”
    这时修车行外传来尖叫声:“儿子!”
    粉尘漫开的刹那,赵言熙看见一道高大长影跪在地上,手肘撑地,十指相扣,直挺宽阔的腰身之下正护着一个蹲在地上喝饮料的小男孩!
    心里倏忽涌起骇怕,忙弯腰扯开纸皮走到他身旁,颤着声道:“李星衍……你没事吧!”
    这时小男孩的母亲也跑了过来,原本想骂修车行的,眼下看到李星衍把孩子护在怀里,情绪只剩下感激了:“谢谢,谢谢啊……”
    赵言熙忙牵着李星衍离开架空层底下,一直到门口才安心,从包包里抽出湿纸巾给他擦脸,擦手,他穿着黑衬衫,手肘处的衣料被磨开了,心里顿时泛起酸涩,“疼不疼啊,有没有伤到手,腰?”
    李星衍的眸光凝在她脸上,似乎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伤情,而是问她:“怎么不问腿?”
    赵言熙果然蹲下腰去看他的腿了,刚才男人膝盖跪在地上,此刻西裤果然磨出了痕,指尖下意识摸了摸,“疼吗?”
    李星衍看见她弯下细腰时翘起的臀,她今天穿着紧身牛仔裤,线条紧致,像颗水蜜桃。
    男人修长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赵言熙没站起身,而是这样弯着腰抬头看他,姿态更暧昧了。
    听见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今晚能跪。”
    赵言熙脸颊顿时气红了:“你,人家关心你,你说什么荤话!”
    李星衍微歪头,眼底含笑:“关心我?”
    很好,原来是在套话!
    赵言熙不管了,扭头往烟花胡同里走,李星衍就在身后说:“你还没问我后背呢,刚才砸了那儿,别因为用不上就不问啊。”
    赵言熙:???
    “李星衍!你给我闭嘴!”
    男人单手插兜,果然闭嘴了,但她不上车,他也不上车,就一路跟着她往烟花胡同走,等赵言熙忍不住回头看他,就见男人低头抽着烟,浓眉微凝着,于眉心处褶起一道细细的纹,刚才跟她开的玩笑,让赵言熙一时认不清他是在安抚自己,还是真的没事。
    男人似乎察觉到赵言熙的目光了,撩起眼皮看她,吐烟时微转了转脖颈,这让赵言熙想到刚才他救小男孩时跪在地上的姿势,修长的脊柱从臀身往前延展着,颀长有力又性感,她忽然发现,李星衍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更有料。
    她忽然觉得肌肤有些痒,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和脖子的凹陷处,微微凸起,像是一个蚊子包。
    她在那儿抓了下,李星衍的视线微凝,看她:“怎么了?”
    “好像刚才等你的时候被叮了。”
    他的指腹将烟蒂垂下,另一只手轻扶起她的下巴,视线探了进去,赵言熙忽然浑身颤栗了下,想收回下巴,却听他低声道:“别抓,会破皮。”
    赵言熙的手顿在空中,下一秒,感觉灼热的气息埋了进去,紧接着一道湿润的熨帖,她心脏猛然紧缩,还有比方才更紧张的颤抖。
    粗糙的烟草气息收了回去,他说:“一会就好。”
    赵言熙看见他薄润的唇畔,想到自己刚才猝不及防地被舔,脸颊更烫了,转身继续往院子走了回去。
    男人跟在她身后,视线好像还在看她的脖子,刚进了屋,就听他喊了自己一声:“等下,拿支驱蚊水和消痒药。”
    他说着,就进药房给赵言熙拿药了,她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但他自己刚才被那么多纸皮箱砸中,却不喊疼。
    赵言熙站在楼梯的暗处,心里忽然泛起了潮湿的热意,连她自己也说不准的酸涩,这股痒意还漫上了喉咙,让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李星衍刚把药拿出来,听她咳了两声,浓眉又皱起了,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别是又感冒了吧。”
    赵言熙清亮的眼眸抬起看他,忽然答非所问地开口:“今晚,你上我那儿洗澡还是在你爸妈那儿?”
    男人贴在她额头上的手背让她呼出的气息染得潮热,四目相视,他喉结微滚:“给碰?”
    赵言熙撇过头去,“不给。”
    李星衍也不恼,只是唇边勾了道笑,嗓音低低的,比夜色还沉:“那我上去,做什么?”
    赵言熙气息微微起伏,忽然像是找到了师出有名,视线对上他浓沉的眼睛:“怎么,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她忽然跟李星衍念起了诗,倒是让他愣了下,只是脑子里霎时滑过一个念头,有些不确定,但那双眼睛底下涌起了暗红,宽阔的暗影笼罩着她:“文化人邀请别人进屋还这么隐晦,怎么,想玩我?”
    之前他是对她放火的州官,她心里总觉得不公平,好像她骨子里就有点争强好胜,不然在职场上也不可能爬到高位,就算是她是百姓,也能点灯吧。
    于是眼睫颤颤地仰头看他,唇边浮起一道笑:“给玩吗?”
    男人大掌撑在她身侧,弯下窄劲的腰身看她,醇烈猛热的气息涌来,他嗓音滚着情动:“赵姑娘,想怎么玩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越界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透过水蒸气从门缝间泄出,赵言熙靠在门外的墙边,眼里映着手机屏幕的蓝光, 后背微凉,直到水声停下,她推门进了卧室。
    窗台边挂着的百合玫瑰垂下花蕾, 含苞待放的姿态鲜艳欲滴,她坐在飘窗上, 指尖去拂花瓣。
    此时男人走了进来,身上滴着水, 只围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窄劲的腰身上, 线条流畅健美的肌肉被浴巾横亘,像还没完全绽开的花骨朵,让人忍不住遐想盛开后的美艳姿色。
    男人朝她走了过来,沾湿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薄热的软印下来的瞬间, 耳边传来窗帘被拉上的轻声,滚轴滑动, 缓缓碾在她心头。
    赵言熙轻颤了颤,人就让他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软褥被衾骤然摩挲出声,似潮水涌入耳膜, 她的指尖陷入起伏的肩肌上,这样的压吻总是会伴随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 她心跳颤颤地推了推。
    忽而, 下巴至脖颈的凹处让一道潮湿的热意轻滑而过, 她那儿被蚊子叮了,起了个包,此刻被舔了下,更痒了。
    男人的吻微微悬停,因为唇畔的微张,好像接下来的一切都被打开,他看着她的眼神染满暗色,并不清白。
    赵言熙不敢和他对视,目光略微闪躲时,人让他搂得更紧了,男人嗓音沉沉地落在她耳边:“想怎么验货?”
    她心头似暗夜的渔灯,被一股海风吹来,忽然烈烈地摇晃。
    她愣愣地看着他,纤细的脖颈染了红,连吞咽都透着紧张:“我、我刚才在你洗澡的时候,用手机查了一下。”
    他的下巴陷入她的脖颈间,“我教你。”
    男人滚烫的大掌覆上手腕,赵言熙被他牵着,仿佛准备进入游乐园的前刹,心里总会预想过山车的可怕,总是有很多没准备好:“我……我……关个灯……”
    男人的另一道大掌轻托着她的后脖颈,指腹微微用力揉着,像是在安抚:“别怕,我有分寸。”
    他说的有分寸,赵言熙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分寸还是指……生理上的。
    心跳像那一排永动球,被他掀起了一颗撞下,接着中间无论隔了多少颗球,隔了多远,她总是会被击中而忽然剧烈摇摆。
    她的脸埋在被子里,试图遮掩光线,感觉李星衍身上那股粗糙灼热的气息熨了上来,含了声低笑:“不是要点灯么?”
    一句话坠进心湖,加上之前的账,她总不能……就这么吃亏吧!
    “你埋在被子能看见什么?”
    她睁着亮亮的眼睛反驳他:“看不见怎么了,又不代表感受不到……”
    她话音一落,男人像是被她这一激,眼底的暗色涌动,托着她脖颈的手指转而捏了捏她的耳垂:“掩耳盗铃啊?”
    他这样的隐晦映射让赵言熙清瞳猛地颤颤,紧接着脸颊就烫了起来,手也僵住了,男人的吻就压了下来,将她唇畔含住,一点点把她那股气给抽走了,姑娘人也跟着软了下去,自然由他牵引了。
    她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揽着肩头,房间的光不算亮,她就在这样朦胧的夜色下遇到了一头野狼。
    男人蜜色手背上的青色脉络因为隐忍而涌起,比白天时见到的还要虬劲贲张,她看得心惊,想退缩,他却攥紧了她的手,她像上了那辆过山车,安全带缠在身上,想下来已经晚了。
    她被牵着转身,半趴在软褥上,靠在他身侧,左手肘撑在胸前,月色睡裙的吊带摇摇欲坠。
    而此刻男人健硕的上身斜躺着,宽阔的后背将床褥压得深了,筋脉浮动的左手前臂撑在了身侧,因为支撑的力量,腰腹肌肉起伏,透出了流畅性感的人鱼线。
    李星衍的腹肌很有力量,她从他平躺在拉板车上钻进车底修车就看出来了,手腕要扳动重机械的装置,必须靠腰腹力。
    她的指尖想往上摸,忽然让李星衍钳得更紧了,男人眼神暗暗地朝她落来,像是发现了她的不专心,力气里带了些惩罚,她吓得想收手,可灯已点,铃已盗,贼船已上了。
    让她看她自然不敢,视线只敢往上去看李星衍的脸,男人斜撑在床头的时候,她仰头能看见他悬汗的喉结,浓烈的气息坠坠沉沉地落下来,他在出汗,蜜色的肌肤因为汗珠而泛动隐秘的诱人光泽,让她忍不住靠过去,而这一靠,男人紧凝的眉头倏忽舒展,伴随喉结的滚动,暗色眼底透着迷离的捉摸不透。
    赵言熙小的时候喜欢看熟男熟女的电影,幻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没有烦恼,甚至能轻而易举应对人生,而不再圈禁于枯燥的世界里,能看见更丰盛的天地。
    但此刻她却发现,那点掌握世界的渴望竟然让世俗的七情六欲顷刻覆灭,她在堕落,在不顾后果地——越界。
    一到夜里,他们就像两个坏人,表面风平浪静,却在看不见的地方苟且,她眼眶忽然湿润,人倚进了他宽阔的怀里,试图在这昏暗不平的世道里寻找依靠。
    男人顺势搂紧她,嗓音滚着她从未听过的浓烈动情:“累了?”
    赵言熙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微松,却没急着将她带离开,而是在黑暗的被衾下细细地摩挲,“这是一只能写出漂亮签名的手。”
    赵言熙心跳撞撞,脸压在他结实硬朗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急促呼吸时起伏的有力肺腔。
    “所以你就这么对它吗?”
    赵言熙发现自己在感受到被偏爱时会忍不住撒娇,因为有人惯着,想让他惯着。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右手,低声道:“今天你跟沈煜吃饭的时候,他问你有没有对象。”
    他沙哑的话音一落,姑娘水灵灵的清瞳蓦地一睁,而后像是要逃,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挣了挣,却被男人往回拉了过去:“你说我现在被你玩弄了,算什么?”
    她张了张唇,意识混乱道:“我当时是……怕你又要我找他套话才那么说的,骗他的。”
    他的气息沉沉地落了下来,有些发狠了,赵言熙被他抓得手腕发酸,吓得眼角坠着泪,“李星衍,你松手……”
    忽而她脖颈让人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却伴随羞耻的啮噬,她脸颊怦地红了,在这片眩晕中,她忽然道:“李星衍你该不会是要我负责吧?”
    她这么说自然是等着他来一句“不是”,但她的激将法就没在李星衍身上有用过,男人的气息压了下来:“不然,我把自己憋死来陪你玩?”
    赵言熙吓得怔怔仰头看他:“我,我也没让你对我负责啊,你怎么还讹上我了!”
    男人黑沉沉的视线凝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压着她的指尖,粗砺又用力,十指连心,他仿佛将情愫都用在了她手上。
    男人喉结滚动,忍着脾气问她:“你们风控部,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赵言熙清瞳里映着男人的眼眸,深邃的眉宇掩在暗色下,太阳穴紧紧绷着,青筋凸起,她看得胆颤,赵言熙从始至终都是怕他的。
    “我只是偶尔那么几次在河边走湿了鞋子,但没道理因为湿了鞋,就跳进海吧。”
    赵言熙玩风控的,最喜欢做的就是白嫖。
    李星衍是看出来了,唇边扯了道笑:“看清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言熙细眉凝起,心跳撞着心腔,此刻李星衍难得被她反客为主弄到失了控,她还不上赶着欺负?
    果然网上说的也有对的,再强大的男人也有命肋,她不仅抓到了还……
    “咳!”
    赵言熙抬眸看他:“开始前不是说好了,我们是州官放火百姓点灯,从来没听说过州官会跟百姓搞在一起,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
    “怎么搞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