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66节
作品:《我在1982有个家》 大迷糊赶紧迎上去:“支书,你的碗呢?给我我给你来一碗饭,你没带碗吗?”
正要发火的王向红愣是被他这一句话给堵住了。
他走进屋子里背着手转了转:“火腿,猪头肉,酱猪脚……行啊,皇帝吃的都没你们丰盛。”
大迷糊骄傲的说道:“那肯定了,王老师比皇帝还能!”
王忆拉了他一把。
你可行了吧,火上浇油啊。
他解释道:“支书,这不是我要大吃大喝,大家伙来给学校忙活,爬上爬下、风吹日晒,我好歹得招待他们吃一顿饱饭。”
“这是饱饭?”王向红瞪了他一眼,“这也不是第一顿了吧?我晌午头听见东峰那句话就知道你们这两天无法无天!”
民兵们一起愤怒的看向王东峰。
王东峰只能做缩头乌龟。
王向红背上手,脚步沉重的离开。
王忆叹了口气。
他说道:“老支书不愧是打过鬼子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啊,中午他就看出苗头了,然后不动声色麻痹咱们戒心,最终晚上打了回马枪来了个人赃并获!”
大胆愣愣的问道:“就抓咱一个大吃大喝,这还用上兵法了?”
王忆说道:“那你以为呢?他这是用了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以逸待劳、暗度陈仓、关门捉贼、釜底抽薪……对,三十六计!”
“还用了走为上计。”王东峰补充。
大迷糊回过身来问:“支书你怎么走了啊?我给你舀一碗饭,我钵子里有肉,分给你!”
王向红骂了一句,走的更是怒气冲冲。
大迷糊回来严肃的批评众人:“你看你们,刚才把肉都要走了,没给支书留下,支书不愿意了!”
王东峰无语:“你以为支书是生咱们不给他留肉的气吗?”
“要不然呢?”大迷糊理所当然的说,“要你去吃饭看见肉都让人抢光了,你生气不?”
王东峰想了想,然后恼羞成怒:“跟你个迷糊蛋没什么好说的!”
“王老师,咱怎么办?”
王忆说道:“还能怎么办?吃起来呀,反正已经让支书发现咱大吃大喝的事了,咱要是不继续吃喝那岂不是白犯错了?让他白生气了?”
大胆说道:“我觉得吧,支书未必生气,你看他不是没批评咱们吗?他应该也知道,咱给集体修房子多累呀,吃两口咋了,再说咱也没吃集体饭呀。”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其他人顿时缓过劲来:
“吃吃。”
“有酒就好了,猪头肉下酒,神仙都没有!”
“给老黄一块猪蹄骨头,看把它馋的!”
老黄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赶紧咧嘴摇摇尾巴。
过了一会王东喜来了。
王东峰急忙招呼:“喜哥,快快快,过来坐,我们刚吃上呢。”
王东喜摇摇头道:“我不吃,我过来通知一声,支书说明天下午早点下工,然后开个社员大会。”
王忆无语:“不是要批评我大吃大喝吧?”
“应该是。”民兵队这边一行人怜悯的看着他,大胆安慰他:“没什么事,毕竟开的是全体社员大会而已,咱队上经常开,传达中央政策呀、宣传劳动模范事迹呀、谁犯了错误批评一下呀,就这些事。”
王东喜说完要走,结果仔细一看很吃惊:“哟呵?酱猪蹄啊?”
“还有火腿、猪头肉呢!大块的猪头肉,肥着呢,老香了!”大迷糊高兴的说道。
其他人一脸无语:你还高兴呢,明天王老师要被批评了!
王东喜扭头走。
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明天开会的时候我做个自我批评,反正批评了又不掉肉,今晚这炖肉不能不吃,不吃可是少长肉!”
第58章 全体社员大会
下午五点钟。
下工钟响了起来。
天涯岛的社员们停工回家。
五点半,收拾妥当的大人三三两两的来到学校操场上,按照一二三四小组排列好,乌压压的一群人。
王忆被叫进了大队委。
王东喜蹲在地上,王向红正在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他。
看见王忆进门,王东喜赶紧站起来:“王老师来了……”
“他来了关你什么事?”王向红怒视他。
王东喜低头耷拉角的又蹲下了。
王向红把一张报纸递给王忆,说道:“把我划出来的部分好好看看,待会你上台给咱社员都念念,把这个政策给社员传达一下。”
王忆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一份权威报纸,《江南日报》。
几分钟后王祥雄进来,说道:“民兵队的回来了,正在收拾今天渔获,让文书过去给他们统计入库?”
王向红一挥手:“先不统计,也不着急收拾,让儿童团去看着,然后咱们正式开会,全体社员开个会。这次是咱队里的生产大会,会议主题是促生产、正风气、同进步。”
民兵队穿着雨靴就被叫过来了,他们坐在人群前面,一个个噤若寒蝉。
王向红领着王忆和王东喜出去。
学校操场摆放了老办公桌和椅子,放了个铁桶喇叭,平时生产队开社员大会都在这里。
王向红昨天看起来挺生气,但今天并没有针对他,甚至没让他去跟民兵队坐在一起,而是让他和王东喜坐在自己两旁。
前排的民兵们愣住了。
他们看看王忆在会场主席台上的位置再看看自己的位置:
我草,好像王老师没事,今天有事的是我们!
王向红严肃的扫视会场。
几百众瞩目。
他沉着的说道:“咱们有些日子没有一起开个社员大会了,上级单位有些政策没有及时传达,今天我给同志们传达一下。”
“另一个最近有些同志思想上长毛,有些同志开始纵容歪风邪气,这不好啊,咱们生产队还是开个社员大会说说这回事吧,得把咱生产队的风气正回来!还有春汛也来了,我给同志们鼓鼓劲,咱们努力抓生产,给国家作贡献!”
他说完将喇叭筒递给王忆,说道:“咱们先了解一下当前一些政策,王忆同志,你上来给咱们所有社员念一下手里报纸上的话,从这条开始。”
王忆一手喇叭筒一手持报纸:“咳咳,《征收筵席税好——从经济上约束铺张浪费这一不良社会风气》。”
“为改变大讲排场的不良风气,我省从2月份开始征收筵席税……”
“目前在社会上出现一种很不好的风气,婚丧喜庆大讲排场、大摆筵席,十桌二十桌是常事,三十、五十桌也不少见,它给人民群众增加了不应有的负担,也给社会造成了不小的浪费。”
“广大群众对此非常反感,希望党和政府采取有效措施来改变这种不良风气……”
“我省征收筵席税,对大办宴席采取经济措施予以限制,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心愿,这样做有助于改变社会上大吃大喝的不良风气,减轻人民群众因攀比而制造的负担,对端正国风民风是一个很好的促进……”
“希望人民群众能够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办事,杜绝铺张浪费现象,以实际行动争取社会风气进一步好转!”
“结束!”
王忆读完坦然的看向底下的人群。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可以没有铺张浪费过,这政策跟我没关系。
王向红问他道:“王忆同志,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是不是过去几年的?”
王忆说道:“不是,是今年4月5号刚印刷的报纸、刚发布的新闻。”
王向红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正是今年清明当天的报纸和新闻,这说明什么?”
“说明当前国家还处于较为困难的时期,需要广大人民群众继续秉持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精神来为国家发展做贡献!对不对?”
“对!”底下的社员们回应的异口同声。
王向红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指着民兵队一帮子人点了点:“结果现在有些同志看到咱们国家进步了、发展了,生活水平好转了,然后自己懒散了,认为咱们可以贪图享乐了,这对吗?”
“不对!”大家继续异口同声。
王向红更是满意,精神越发矍铄:“最近队里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到了晚上民兵队你们这些人就大吃大喝,那香味满岛子飘荡呀,馋的这家娃娃哇哇叫、那家的媳妇流口水。”
“现在大家上工的时候没心思干活了,都在互相讨论怎么能吃的好、吃的香,严重影响了劳动的积极性!”
围绕这话题他慷慨激昂的谈了起来,并没有把枪口对准王忆和王东喜,只是提奋斗、谈贡献,然后聊起了海上春忙,要求社员们鼓足干劲抢春潮,多多给国家、给集体捕捞渔获。
王忆听的还挺带劲的,他以为今天开会要批评自己呢,没想到支书仅仅把他旁敲侧击了一下,更多的是在安排工作,昨晚他想多了。
王新红洋洋洒洒、东扯西扯说了好一通,天色愈来愈晚,夕阳西斜,海面起波澜。
开始降温了。
这样社员们不耐烦了,他们可饿着肚子呢。
而王向红做了春天海上作业的计划安排后又把话题转移到艰苦奋斗上,他开始升华今天的生产大会主题:
“这两个月海上春忙活重,我发现思想上落后的可不止是这些崇尚大吃大喝的同志,还有许多社员看到外面的人开上了柴油船,然后就眼馋了,觉得自己摇橹累了!”
“在这里我必须得给大家伙再讲一遍海上书记的事——这件事就发生在咱们身边,说的是供销总社党组书记徐进步同志。”说着他又开始给大家介绍劳动模范事迹。
“徐进步同志大家都熟悉,他是我的老战友,年年都会来咱天涯岛做客,他比我晚两年转业,是个专业的干部,以前在部队上是军官!”
“来到地方上后他当了官,却当官不像官,始终保持为人民服务本色,自觉与渔工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作。”
“连以前地委第一书记都夸奖他,说他‘汗水流的比渔工多、鱼腥粘的比渔工多,重活干的比渔工多’,是个三多干部!”
他越说越来劲,社员们则越来越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