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看向墨小柒的时候，墨小柒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要不是他把凤玄太子的马车给买回来，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好在，二长老也只是盯了他几眼之后，便不理会他了。
    墨小柒吐吐舌，在一旁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这应该是九魔殿的人，”二长老磨牙，“这九魔殿的人也是蠢到家了，弱成这样，还敢出来刺杀凤玄太子！”
    而实际上，九魔殿的人实力并不是很弱。
    只是因为，二长老本身的实力非常可怕，相对于他而言，是弱了些。
    而且，他曾经远隔重洋对凤玄帝出手，当时被人一击重伤，可以证明，凤玄太子身边有绝顶高手，有可能就是血麒麟。
    如今，血麒麟就陪伴在凤玄太子身边，九魔殿的还出来捣乱，可不就是蠢到家了？
    四长老看着前方被一剑劈开的深深裂痕，沉吟，“可能只是试探。”
    九魔殿刚刚出来，对于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
    所以，他们需要多次的试探，好估判凤玄太子以及周围人的总体实力状况。
    但是，这和魂殿有什么关系呢？
    二长老有些愤愤然的想。
    可要说没关系，还真的有些关系。
    古传承内力和魂殿魂力的对立，以及接下来和丹宗结盟的事情，都将魂殿彻彻底底的拉下了水。
    如果魂殿和丹宗结盟失败，终有一日他们会被现在瞧不起的九魔殿踩在脚下——
    他们终将，连九魔殿都不如。
    如果结盟成功，或许，魂殿也会成为九魔殿的敌对一方。
    二长老焦头烂额。
    而此时，十长老深更半夜赶回了魂殿，正在对神尊汇报朝凰的事情。
    “朝凰帝死的蹊跷，血肉被掏空，只剩下一层皮肤和骨架，看上去应该古传承中的邪术，某种血肉献祭！”
    十长老面色凝重，常年堆积在脸上的笑容亦收敛起来。
    屏风后面，神尊在沉默。
    他想到了传说中的一个人：魔星后卿。
    后卿，曾是皇帝部将，后为其战死却无人为其收尸，其魂产生怨念。
    后，将自己献祭给了犼，死而后生，开始报复皇帝一脉。
    之后，被封印。
    半晌，神尊才道，“不是说魔星后卿是不存在的么，为什么会出现类似于他的传承？吞食人的血肉……”
    这声音恍若自语，恰似沉思，让十长老摸不着头脑。
    十长老附和他，“是啊，据说后卿这个人并不存在，犼也只是一种凶兽，根本不能和女娲娘娘对抗……”
    在传说中后卿的故事版本中，后卿将自己献祭给了犼三分之一的游魂，而犼，是可以和女娲对抗的四大古神之一！
    但是这一点，后人是不相信的，只当做这是闲人杜撰。
    原因很简单，涿鹿之战和阪泉之战之后，人们信奉黄帝。
    而黄帝是女娲再传弟子，弟子信奉师祖，世人自然跟着信奉……
    真真假假，后世的人根本无从判断。
    但是现在，疑似传承了后卿能力的人，或者后卿本身出现了！
    十长老沉吟半晌，道，“眼下朝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
    神尊沉默不语，很久之后，才道，“暂时不用管，和丹宗结盟之事之后，本尊亲自前往朝凰。”
    十长老不免多说一句，“只是，如果真的和后卿有关的话，是否太过危险？”
    未知，是可怕的。
    神尊闻言深吸一口气，而后叹息，“是有些危险，自从四百八十年前之后，我们知道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面对未知的时候，往往无措。
    ……
    此时此刻，离花宫。
    檀寂已经盯着桌上的八卦阵图足足两天了。
    脑海里，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而因为眼下此起彼伏的变故而变得刻骨铭心！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你这样做会闯出大祸来！”
    “你不相信我有能力控制局面？你明明比谁都清楚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比谁都清楚，但是世人相信吗？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一种常态，头破血流之后才能自我反思吗！你说服不了他们！”
    “我可以镇压他们！”
    “檀寂！”
    “湘丝！”
    四目相对，他眼中是帝王决然，气吞山河，无人可以动摇。
    她眼中是绝望无力，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暴君……
    他从来不是暴君。
    那时候，檀寂这么想。
    现在……
    快五百年光景了……
    檀寂头一次感觉有些头疼，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担忧的一样，开始不受他的控制……
    如果说，他曾经的做法是给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河设置了一道强大的堤坝的话，那现在，这道堤坝无论怎样加固，都已经阻挡不到水势了！
    堤坝彻底被掀翻的那一刻，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檀寂不能想象……
    他想起了年幼时候太傅跟他说的话。
    那时候他还年幼，野心却很大。
    太傅对他说，任何东西都有一个盈亏盛衰分分合合的过程，轩辕家的江山也一样。
    他说，人心总是会变的，你控制的越厉害，爆发的那一天就越可怕。
    那时候，湘丝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小郡主，梳着两个元宝髻，看上去很娇憨，却听的很认真。
    可他却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当场就站起来，“本殿不愿改变的事情，没有什么人可以改变，苍天也不可以！”
    然后，他换了太傅。
    新的太傅跟他讲，君权神授。
    他说，国君就是上天命定的王者，天下万民都要听他的，不可忤逆他。
    他说，帝王一言九鼎，全天下人都要遵从他的意志。
    他听得眼神发亮，意气风发。
    湘丝却不认同这种观点，坚持了半月之后，跟随先前的太傅走了！
    之后，两人的观点逐渐背道而驰……
    帝王霸道，红颜偏执。
    换来的，自然是百年孤独……
    那年她豆蔻年华，负气和他千年豪赌。
    那年他只手遮天，尚不知输字怎么写。
    事后纵然后悔，却也再不愿回首……
    可今天……
    檀寂忽而闭上了眼睛，感到了一丝丝不值和疼痛！
    而远在扶摇峰，他记忆中的女子刚刚闭关出来，站在星光满天的夜色里，亦思绪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