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品:《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

    “你既然有这个打算,我自然与你一道。”颜青竹认真想了想,又道:“只是去京城只怕花费巨大,如果我们逗留的时间长,可能要在那里租个房子才行。等住下了,才好慢慢找。路引方面,得托些关系,批个外出经商的由头,这样比普通的由头时间更长些,大概能有一年左右。我现在手里有些积蓄,本打算存到明年,我们可搬到镇上去。如今这钱便用作我们去京城的各项盘缠吧。”
    颜青竹忽而有些歉意,“只是委屈你了,要等更长的时日,我们才能搬到镇上了。”
    阿媛从他怀里钻出,与他脸对脸看着,难得有些慌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自然是先搬到镇上,谁这么急找那家子人啦。他们这么久了无音讯,我才不打算现在就放弃自己的生活去找他们。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计较,等我们去镇上,日子安稳了,门路广了,再去京城不迟。”
    颜青竹笑着点点头,“都听娘子的。”
    阿媛听他刚才为自己费心筹谋,如今又说愿意听自己的,心中如被暖风拂过,一时心旌荡漾,春意满怀,主动环过他的腰,将红嘟嘟的唇送了过去。
    颜青竹哪里禁得住小娇妻这般诱惑,立时便吸住她,吮动唇舌。
    一番肆虐,觉得她的唇都被自己亲吻得肿烫起来,这才不舍地分开。两唇间勾起一道晶莹的细丝,阿媛的唇水光潋滟,像抹了蜜汁的桃瓣,看得颜青竹有些迷糊地眯起了眼睛。
    新婚夜初尝夫妻间的柔情蜜意,却因那突发状况未能尽兴,今夜颜青竹如何肯就此浅尝辄止。
    他的手往她腰上一托一沉,阿媛已乖乖地由坐姿换做仰卧。颜青竹伏上去,轻轻啄着她的唇。
    阿媛觉得唇上火辣辣的疼消散下去了,一只大手却摸过来,扯去了她的小衣……
    次日,天光大亮。
    颜青竹见她翻身,知她醒了,这才将她搂住,在耳边道:“昨夜,可舒服?”
    阿媛羞着不答。
    颜青竹呵呵一笑,“那便是默认了。”
    阿媛使劲锤了他一下,“疼得很,哪里舒服了?!”
    颜青竹皱眉,“你昨天到最后,一直说舒服的?我不信是骗人的。”
    阿媛声音低了下去,“你一边……一边问,我听得都烦了,当然哄了你。”
    颜青竹微微有些失落,“哦,那你别哄我,要是受不住,别忍着……像第一次,吓坏我了。”
    “也没有那么疼……”阿媛抿唇,低低笑了起来。
    颜青竹凛住,突然明悟,“你……骗我!我就说了,你昨天的模样……哪里像疼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她,她倒骗起人来了!
    颜青竹又喜又恼,学着阿媛从前的样子,给她挠起了痒痒。
    两人打闹一阵,才慢悠悠起了床。
    吃过早饭,颜青竹开始在院中忙碌起来。阿媛收拾厨房时,悄悄往窗外瞧他。只见他将一排削好的批子并好放在凿孔器上固定,又来回拉动一条绳子,凿孔的尖头飞速转动穿梭,只几下的功夫便凿出了一排大小一致的孔,既省时又省力。
    好厉害的工具啊,阿媛暗叹一声,为何匠人明明是聪明的那一类人,却总被世人看低呢?这……很不应该。
    阿媛暗自欣赏着自家夫君认真做事的模样,这么安静斯文的模样,为何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
    阿媛收拾完了,便与颜青竹道了一声,说去石寡妇家拿些菜的种子。
    忙到这日下午,后院被阿媛都种上了菜。三花老猫前来溜达,见从前的地盘变了样,不满地喵了一声。阿媛怕它又来刨土玩儿,便用篱笆把菜地圈了起来。
    累出一身汗,看着院子有了生机,阿媛很是满足。
    其实,住在山上也很好,什么时候存够钱再搬镇上吧,他说明年,其实也不用那么急,更不想他太辛苦。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切都有了盼头。
    阿媛擦擦汗,侧头看到被撵走的三花老猫又窜到了对面自己家的院子中。
    房子?阿媛想到什么。
    这日晚间,阿媛与颜青竹商量起来。
    “我在想,现在我们住的房子就挺大的,前后还两个院子,我家那个房子恐怕就此空着了,还要花时间打扫,多不合算呀。不如……卖了吧。”
    颜青竹有些惊讶,“卖了?”
    阿媛点头,“是啊,虽然是死过人的凶宅,到底卖几两银子是能的吧。我家这个房子才修了十多年,别看外面也是糊一层泥巴,内里用的可是好的砖石木料呢。听说高山上那些村子,像我们上次送锦鸡回去的那种村落,很多人都想搬下来住呢。”
    颜青竹搔了搔额角,“好吧,听你的。我空了找人打听一下。”
    “嗯。”阿媛笑笑,“那你答应我个事儿,等卖了房子,咱们又多了好些积蓄,我也不急着搬去镇上,你以后不许那么辛苦,忙着做伞,饭放凉了都不吃!”
    如今两人住一起了,恰巧颜青竹今日做伞,阿媛才知道他忙起来不吃饭这个毛病不是偶然。
    颜青竹搂过她,柔声道:“就为这个要卖房子?算了。我把这不吃饭的毛病改了就好,以后听你的,钱慢慢挣。”
    “毛病自然要改。”阿媛想想,道,“房子还是卖了吧,对面有了邻居,我家的房子不至于荒废了,以后我们搬去镇上了,还可叫人家帮忙照看下现在住的院子,一举两得呢。”
    颜青竹低头吻住她,含糊着道:“娘子聪慧……按娘子说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关于男主发现女主还是处的情节,引起讨论(感觉一些评论不知是抽掉了还是怎样,大家有顾虑可以匿名的,敏感词用拼音),现做以下回复。
    1.关于会不会误导大家接受“贞洁”观念,引起不好影响?
    答:不会。因为……文章成绩平平,看的人每天就一点点,每天都怕坑了被打死才坚持更新的作者想引起不好的影响都没有能力。仰天大笑三声,低头哭唧唧。
    而且,我相信小天使们都是新时代的弄潮儿,不是大清遗民。
    2.为啥设计这段情节?
    答:从人情出发而已,没有想过宣扬贞洁观念。如果读者有不同理解,这大概就是所站的角度不同了。
    3.因为故事发生在古代,所以女主有贞洁观念是合理的?
    答:女主作为土著人有贞洁观念确实合理,但我写的时候没有强调这点哦,也不希望女主是这种观念,即使她是土著人。
    虽然是土生土长文,女主没有很厉害,还有很多弱点,但在三观上,我还是在努力向现代人靠拢的。
    4.男主提出疑问的时候,女主的表现是惊讶。而男主表示即使失去贞洁,也会娶她,女主的表现是感动。这些就表明女主因为贞洁观念,所以对男主感恩戴德吗?
    答:我认为不是哦,或者说,我们应该用更好的角度去理解。
    被qj,确实受害者根本没有错,不需要原谅和包容,但别人真切的关怀必然是值得感激的。
    真情流露的事情不该搞成政治正确。
    就像某人说我想生个儿子,说出来就成了他重男轻女。我感激你对我不离不弃,说出来就理解成了我觉得我很脏,配不上你。其实,这必然吗?
    我们第一时间就从贞洁的角度去看,是不是反而说明已经被固有观念束缚了?
    又或者,当我们身为受害者的时候,别人的一切善待都成应该了?没有善待我就是你的不对?我完全不需要感激?
    文文里我没有把女主为何产生感激的心理写清楚,不过这不正好吗?这一刻我们都可以把自己当做女主,那你会如何想呢?
    会和她一样感激?或者,不屑一顾?因为对方接受我被qj是应该的,否则他就是有贞洁观念的渣男?
    反正,我的想法不是第二种,因为在我的观念里,所有别人对我的好,都是有缘有故,而不是理所当然的,哪怕父母对我好都要感激,何况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我遭受磨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这只是从一个普通人的情感出发,跟贞洁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相信,对方的选择是基于爱而不是同情或原谅。因为没有男人会因为同情或原谅而跟你在一起,这是女人常干的事情,而不符合男人的思维。
    而他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也未必是因为他有贞洁观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陪你走过低谷,同你面对一切负面情绪,甚至面对舆论,也许根本只是不够爱而已,没啥好责怪的。
    一句话总结——外表刚硬,未必自尊。心怀感激,并非自贬。
    ☆、第49章
    往后几日, 颜青竹便托焦三柱和杨兴农做打听,果然如阿媛所言,高处山上的村落有不少想搬下来住的人家。只是盖房子花费太多, 贫户出不起那么多钱。而卖房子的人, 在南安村,东溪村一带一般是没有人愿意卖的。村民们有了钱便会忙着修葺自家房子, 家里儿子结亲了,还未必有钱盖新房, 又怎会舍得卖房子。
    因而阿媛家要卖房的消息一出,村里人都议论开来。村里人自是知道那房子的情况的, 房子是不错, 不过是死过人的, 没有人愿意买。
    倒是高处村落有几户前来相看。房子开出的价格便宜, 这几户人家也没怎么砍价。房子死过人的事情, 阿媛和颜青竹也没隐瞒。
    高处村落的人也没太在意这个, 毕竟能买到房子已是合算,再说他们又没亲眼看到吴有德的恐怖死相,自没有南安村的人那么多顾虑。
    阿媛和颜青竹最后商定, 以七两银子的价格把房子卖给高处村落的一对年轻夫妻。
    这对年轻夫妻与他们二人年纪差不多,也是新婚不久。靠辛苦劳作赚了点钱, 想搬到离枕水镇更近的地方。
    阿媛觉得, 他们看着也是勤奋踏实爱干净的模样,而且年纪轻,不至于像普通村妇那么聒噪。
    这日签订了契约, 年轻夫妻也是高高兴兴交了定钱,商定五日后搬下来住。
    阿媛与颜青竹便到房子里收拾了一番,从前还有些零碎的东西未搬走。
    两人没关门,方便往外搬东西。这时,一个人无声无息,跨过门槛进来。
    二人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一脸愁容的王山泉。
    王山泉看着二人,欲言又止。
    阿媛有些奇怪,这个王山泉一向是唯唯诺诺躲在邱氏身后的。邱氏从前使坏被揭露,此后王山泉看到他们二人都是走得远远的。
    今日上门,所谓何事?难道颜青竹告发他家瞒报耕地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阿媛蓦地蹙起了秀眉,却看颜青竹一脸镇定的模样。
    王山泉先开了口,“你们……真的要卖这房子?”
    二人哑然,就说这个?实不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颜青竹笑道:“张大叔也有意向要买么?可惜我们已经卖给山上的人了。”
    阿媛知道王山泉家现在的状况,他是不可能来买房子的,颜青竹这是客套。只是她也越发好奇王山泉的来意。
    王山泉瞪大了眼睛,“真的卖了?卖成多少钱啊?”
    “七两。”阿媛道。
    王山泉的额头挤出一个“川”字,“才……七两?!”
    颜青竹也是闹不明白王山泉的意图了,笑道:“王大叔替我们不值?……其实这房子确实不只这个价。不过毕竟这房子出过事儿,我们是不能隐瞒别人的,因而这个价也不低了。”
    王山泉看向阿媛,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这房子修的时候,我也出了一份力的,砖石木料都用的好货,如今才卖七两……太亏了吧!我看你们现在日子也过得好好的,不等着钱用,何必卖房子呀?”
    他这一说,阿媛倒想起来了,十多年前修房子的时候,柳巧娘找的就是村里人帮忙,当时王山泉是个技艺精湛泥瓦匠,还未与那个泼辣的邱氏成婚呢。
    难道他真是心疼这个自己参与修建的房子被贱卖,才来相劝?
    阿媛不敢肯定王山泉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心,但也是不能全然否定的。毕竟王山泉与邱氏虽是夫妻,性格处事却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娶了邱氏这么个悍妻,王山泉在村人的口中倒一向是心善老实的。
    颜青竹向王山泉解释了卖房子的原因,自不能说有搬到镇上住的打算,以免传开了,叫村里人眼红。只道怕房子荒废了,又说之前办婚事花了不少钱,如今还是盼着多些积蓄。
    王山泉又劝了他们几句,见他们仍是不动摇卖房子的想法,叹了口气,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阿媛和颜青竹面面相觑,都不知王山泉为何如此执着,好像他隐瞒着什么,却又没有任何凭据可推断。
    再说王山泉这头,垂头慢慢溜达回家了,到了自家那个有些破败的房子前头,默然叹了口气。
    自己前半辈子替人家修房子,如今自己的房子破败了,却没有钱修葺。
    当初要不是家里人觉得泥瓦匠没有前途,为了几亩地的陪嫁让他娶了邱氏,做了农夫。如今自己会落魄到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