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雨季未解之谜 第48节

作品:《潮热雨季未解之谜

    双手抓紧安全带,林诗兰深深地吸气呼气,逐渐镇静。
    好些了。
    幻觉退去了。
    她大着胆子,瞥了眼右手边的玻璃。
    上面干干净净,只有雨滴留下的痕迹。
    窸窸窣窣。
    风声中有人在笑。
    “林诗兰。”
    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他总是喜欢这么叫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跑过来,喊她一声。
    他的声音,精神满满的,亲切而轻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位望去。
    车底,一双干枯的手浸于水中。
    它从刚刚,一直扯住她的脚。
    就在那里,幽深的水底,浮着一张死人的脸。
    是死去的谭尽的脸。
    他的手,圈住她的脚踝,牢固得像缠死的绳结。
    双眼宛如被漆黑的大手蒙住,林诗兰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膜咚咚咚地响,是她如鼓的心跳声。
    四肢麻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她哆哆嗦嗦,大脑当机。
    他轻轻浅浅对她微笑。
    他重重地,拖她下水。
    随着他的动作,林诗兰整个人沉了下去……
    十分钟后。
    谭子恒领着苏鸽,回到车上。
    车里的温度舒适。
    前排的林诗兰,呼吸均匀。
    她的头歪倒在车玻璃,一动不动。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地上车,都以为,林诗兰今天找狗找累了,在车里睡着了。
    时间太晚了。
    即使苏鸽说,她家就住在附近,谭子恒还是坚持把她送到家门口。
    一路上,林诗兰的姿势没变过。
    没多久,苏鸽的家到了。
    她下车时,谭子恒打开了车里的灯。回头看林诗兰的时候,他才看见,她额头红红的,好像磕着了。
    “小兰,小兰……”
    叫了她好几声,她丝毫没有反应。
    谭子恒察觉到异常,连忙驱车,赶向附近的诊所。
    林诗兰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空出一只手,谭子恒帮她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尽啊!”
    他叫得很热络,谭尽却很不悦。
    “怎么是你接了她的电话?”
    “唉,小兰晕倒了,我刚发现的,得赶紧送她去诊所。”
    “什么!晕倒?!”
    “哪里的诊所?我马上过去!”
    谭尽的音量大得吓人,谭子恒默默地把手机拿远。
    “家旁边的诊所。你在家呆着吧,我能搞定,不用你……”
    嘟嘟声阻断他的后半句。
    他弟已掐断通话。
    第41章 我抱她
    谭尽到家,狗都没来得及放,先给林诗兰打电话。
    他爸妈给他开的门,要不是那张熟悉的小脸和熟悉的声音,他们以为进来个流浪汉。
    小狗往房间一放,打完电话的谭尽换了双鞋,马上又要出门。
    “去哪啊?”他妈追在后面喊:“你好歹洗把脸,换身衣服啊。”
    他像一阵小旋风,呼噜噜进门遛了一圈,瞬间刮走了,叫都叫不回来。
    谭子恒载着林诗兰,开车到诊所,谭尽竟比他速度更快。
    他到诊所门口的时候,谭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的造型把谭子恒吓了一跳,他弟活像是去工地不眠不休地搬了三天的砖。
    没功夫跟谭尽唠闲嗑,谭子恒喊了林诗兰两声,她依旧昏迷不醒。
    他停好车,打开她的座位门,正要将她抱下车。
    谭子恒的手还没挨到林诗兰,一道黑黑的人影忽然蹿到他们身边。
    “我来抱她。”谭尽把他哥硬生生挤到了边上。
    “我来给你搭把手吧。”谭子恒自个儿往前凑。
    谭尽粗声粗气地拒绝他:“不用!”
    他干脆利落地扛起她,用一种农民工扛沙袋的姿势。
    林诗兰耷拉的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
    被谭尽衣服臭臭的汗味给熏到了,她没能醒来,手无意识地挥了挥,想摆脱这股气味。
    她的力气太小。
    谭尽以为她是因为姿势不舒服,在调整。
    “没事哦,没事哦,诊所到了。”
    他安抚着,拍拍她,胳膊将她圈得更紧。
    “……”
    谭子恒看不下去了。
    他快步跟着,本想着稍稍帮一帮。
    当他过去了,一下子看见,谭尽的手臂在流血。
    “小尽,你的手怎么了?”
    那是之前他救小狗,爬围墙时被划伤的。谭尽暂时没心情去管。他独自扛着林诗兰,已经进到了诊所里。
    检查后。
    林诗兰的身体没啥大问题。
    她是被吓晕了。
    一整天淋雨,加上奔波劳碌,她就早上吃了点东西,身体的血糖低,才会在晕倒后很难缓过劲来。
    医生给她安排了输液。
    “在诊所挂点葡萄糖吧。等症状稍微缓和了,她就能清醒。”
    他说着话的时候,林诗兰模模糊糊听到了声音,眼皮微微抬起。
    她又看到谭尽了。
    他还是一副古怪的样子。
    脸黑黑的,他的手捂着受伤的手臂。
    察觉到她的视线,谭尽转头看她。
    “林诗兰?”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跟她打招呼。
    鲜红色的血液糊满他的双手,林诗兰脆弱的小心脏砰砰跳,一口气没接上,意识再度昏厥。
    谭尽的大黑脸极速贴近。
    撑不住这种刺激,她又睡了过去。
    二次犯错的元凶完全对他的罪行一无所知。
    她没醒。他只好挠挠脖子,失落地退回原先坐的凳子。
    “让我瞧瞧你的伤吧,那儿好像伤得不轻啊。”
    医生扶扶眼镜,查看了谭尽的手臂:“情况不乐观。得缝针,估计好了也会留疤。
    “行,缝吧。”谭尽表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