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11节

作品:《Black Sugar

    麻仓的姜小姐,在所有的荷官中口碑很好。
    至于林西鹤就不然了,一个古里古怪的侦探,连个异能者都不是,不知道在这四处瞎转悠什么。便衣盯着他,见他这里转转、那里看看,做事毫无章法。
    不过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去哪儿了?
    便衣疑惑且略有点着急地四下搜寻,一抬眼,发现林西鹤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玻璃花房里。他怎么上去的?不是,门卫大爷让他进去了吗?
    门卫大爷也发现了,下这么大雨,他门都关着呢,就跟姜鱼说了会儿话,让她到门卫室躲躲雨,喝杯热水小心着凉。
    “嗳!”大爷起身就要去喊人,被姜鱼拦住。
    说实话姜鱼也没发现林西鹤怎么进去的,她也不是为了给他打掩护才来跟大爷说话。但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呢?
    “那是我朋友,大爷别生气,我给你解释。”她只好微笑。
    花房里,林西鹤单刀直入,“院长认识陆生吗?”
    老院长愣住,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不小心把一朵花苞给掐了下来。待他发现,顿时扼腕不已,都没顾上林西鹤。
    林西鹤平静地看着老院长的反应,又道:“他是苏枣枣的朋友,想必昨天特调局的人已经问过你了。”
    老院长这才疑惑抬头,“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林西鹤没有回答,他直接出示了昨天拍下来的苏枣枣的画,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枣枣跟这幅画上的人,院长有记起什么吗?”
    老院长看着画作愣神,“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陆生?他叫这个名字?”
    他的愣怔、诧异,看起来都不似作假,但却不是林西鹤所想的那样。他警惕地看着林西鹤,仿佛看着一个骗子,说:“你哪来的画?这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林西鹤:“你没见过?”
    老院长:“先不说我有没有见过,枣枣她对花粉过敏。”
    林西鹤蹙眉,他转头看向楼下门卫室的姜鱼,姜鱼也正好抬头遥望。两人隔着雨幕相视,林西鹤问:“你听到了吗?苏枣枣对花粉过敏。”
    姜鱼:“意料之外。”
    两人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播,这是出门的时候连上的,因为雨声太大了,撑着伞不好交流。此时姜鱼放下茶杯,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新思路。
    如果花树是假的呢?
    抚恤院的原身是一家艺术馆,这附近多得是涂鸦。如果那花树是画上去的,或者是某个海报、某个艺术装置做成了花树的样子,也不无可能。
    喜欢在这附近搞艺术的那帮家伙,流动性也很高,但姜鱼还认识几个。
    很快,几条信息发出去,姜鱼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
    在麻仓,除了那些走街串巷的导游,大大小小的房东们消息也很灵通。他们最了解麻仓的人员流动,也有自己的群。荷官就像一个纽带,连接着这些错综复杂的消息网。当然,她并不与所有人直接联系,有那么一两个线人就行了。
    与此同时,特调局,寸头和他的老实脸同事还在进行痛苦的审讯。
    无论是陈苟还是他的同伙,都一口咬定最后实施犯罪的是孟祥,他们顶多算从犯,拒不招认在这之前还有没有侵害过别的女性。而唯一愿意和盘托出的百货大楼保安,确确实实是个第一次加入的新人,对此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九组的每一个人,都不相信程威的女朋友,那位无辜被害、最后又因意外摔死的叶佳佳,会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陈苟根本不是什么美食爱好者,他打着搜寻美食的名头全城踩点,怎么可能就犯那一次案?
    至于失踪的程威,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躲在了麻仓,可也只是猜猜而已。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九组等来了孟祥父母突然昏迷的消息。
    在陈苟等人身上检测出异能残留后,特调局就对这些人进行了严加看管,包括孟祥的父母。夫妻俩毫无征兆地在家晕倒,不过十分钟,就被送往医院。
    柯航得到消息时,他还在cig查东西。
    “病因是什么?”
    “还在检查,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生命体征平稳,根本不像是生病,好像睡着了一样,可就是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柯航沉吟片刻,“抓紧时间,把消息透露给陈苟。让他务必相信,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以及,四角酒吧已经放弃他了。”
    通讯那头愣了愣,随即应下,“马上去!”
    柯航又看向光幕。
    他在这查那个发送匿名信息的人,正好麻仓那边送来了昨日进出抚恤院的所有人的资料,于是他发现了两个认识的人。
    一个叫姜鱼。
    春城大学王牌异能专业的精英,比柯航小两届的校友,两人曾短暂地在学生会共事。即便是柯航,也不得不承认姜鱼的优秀。他曾以为她毕业后会像所有人预期的那样,进入特调局,可是没有。
    至于另一个……柯航有些意外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的名字。
    林西鹤。这是在春城上层圈子里时常会提起,但又让人讳莫如深的名字,他竟然已经从森林监狱里放出来了吗?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麻仓?还插手s106?
    柯航忽然想起来,林西鹤好像以前在湖畔山庄住过。林家的那些事情,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甚至一度成为春城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思及此,他再次打开手中的资料。
    酒吧街的地下交易,涉及到能源走私问题。举报电话应该就是这位匿名信息的发送者打的,出自同一个保密账号。
    林西鹤,林逝水的儿子。
    林逝水又是谁?
    三大能源公司之一林氏的掌舵人。
    这父子俩,一个都不好惹。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豆花铺子
    ◎和浪漫幻想◎
    善变的雨季,天空又开始放晴。
    姜鱼和林西鹤最终来到了一处断墙前,这里正在搞新城市规划工作,拆除部分旧的墙体,搞绿化建设。
    十多年前,这里曾画了一棵很大的桃树。
    短头发的年轻女孩站在断墙前,胳膊上满是纹身,脚上还蹬着一双“太空鞋”。这是机械外骨骼装备的一种,有着炫酷的造型,行走无重力,弹跳好帮手,街头潮人最爱。尤其是麻仓,这里到处是空中走廊和台阶,买它比买车方便得多。
    她回忆道:“那桃树画得很好看,超大一棵,占据了整面墙,不过很快就被盖掉了,好像是因为没上报街道办审批来着。我觉得挺可惜的,就拍了张照片保留,没想到现在连这面墙都要拆掉了啊。”
    这是姜鱼辗转找到的一个街头涂鸦爱好者,就住在附近。她拍下照片后就把它设置成了社交网络的头像,老账号了,一直用到现在,所以姜鱼一打听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她也只是拍了那张照片而已,其他的却是不了解。
    照片上,桃花开得烂漫,笔触细腻生动。不知是不是颜料里加了珠光的关系,还是拍照那天阳光很好,每一片花瓣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温暖而明亮。
    “很好看吧?”短发女孩叉着腰,仰头看着断墙,却仿佛透过断墙看到了当初的那棵桃花,“是不是特别有春天的感觉?这才是代表春城的画嘛,街管委那帮人真是不识货,一群老古董,天天就知道瞎管。”
    姜鱼:“你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谁知道呢,麻仓嘛,流浪艺术家心中的胜地,来这儿搞艺术的多着呢。”女孩冲姜鱼眨眨眼,末了又抛了一个飞吻,“我得走啦,代我向d问好,谢谢他上个礼拜给我报信,助我逃脱老刘头的魔爪!”
    女孩踩着太空鞋远去,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老刘头就是街管委的刘主任,他常年与这些街头潮人作斗争,从他们的穿着打扮管到行为艺术,彼此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眼中钉。
    姜鱼遂又跟刘主任打听,如果那棵桃树是被街管委的人取缔的,那街管委那边或许会有人记得。一转头,她发现林西鹤还盯着那张照片在看。
    “看出什么了吗?”她问。
    “这很像是陆生画的。”
    “这么温暖的画风?”
    “人都很复杂。”林西鹤喝着养生茶,道:“他帮忙抛尸,未必觉得自己不温暖,说不定还想借此评上感动春城十大人物。而且,看见美好就有所期盼,这是人的本能。”
    姜鱼:“那他这画,是给苏枣枣画的?因为苏枣枣对花粉过敏,没办法靠近真正的花,所以就送了她一整面墙的春天?”
    作为一个小说家,姜鱼擅长浪漫的想象。
    林西鹤:“也许。”
    多说无益。既然这画有可能是陆生画的,那线索就多了一条,虽然时间隔得确实久远,但就像刚才那个短发女孩一样,仔细找总能找到。而这时,林西鹤收到了孟祥父母入院的消息。
    姜鱼诧异过后,问:“又是局里的线人告诉你的?”
    林西鹤摇头,“我在每个抛尸点都留了微型摄像头。”
    很小的一只“苍蝇”,可吸附在任何地方,神不知鬼不觉。
    姜鱼昨天一直跟他在一块儿,竟也没有发觉,而且就算是安了监控,也得有人看着吧,林西鹤一直站在这儿,哪有时间看监控?
    谁在替他看?局里的线人?还是别的帮手?姜鱼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林西鹤坦然:“我前同事。”
    姜鱼:“哦?”
    林西鹤:“以前我是个送快递的,城际快递。我同事的话,现在大概在雾城。”
    姜鱼:“是吗,我刚从那儿回来呢。”
    林西鹤依旧坦然,因为他确实也不算说谎,“下次报我的名,让他给你代购,不用出代购费。”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言语的交锋点到为止,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切换至正题。姜鱼作为一个异能者,还是异能学院培养出的精英,很快就将陆生的精神系异能和孟祥父母的晕倒联系起来。
    “他们是第一个抛尸点对应的人。”她道。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就像之前的六次抛尸一样。这些人身上全部检测出了异能残留。
    这个道理,特调局的人哪怕不知道检测出的异能其实是罕见的精神系,也会有所猜测。审讯室里,当陈苟得知孟祥的父母晕倒后,脸色微变。
    寸头趁热打铁,将四角酒吧的老板已经放弃他的烟雾弹放出来,成功让陈苟炸毛。
    “你们有什么凭证说我也会像那俩老不死一样晕倒?啊?你们这是恐吓!别以为我会上你们的当,老子不是吓大的!”
    陈苟额头上青筋暴起,长时间的审讯再加上缺水,他连口水都快喷不出了。可对面坐着的那个寸头,早前还一副正经探员的样子,此刻终于露出点本性来,摘下帽子扯开领口,挑起眉梢,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也让你知道,这里是特调局,不是警局。你在这里跟谁老子呢?你以为你进了这里,还有人能保你?”
    寸头双手撑在桌上,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进了特调局,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更何况你不过是酒吧街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