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作品:《[综]以剑证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姬冰雁也不怕丢脸,说真话又什么丢脸的。
    何况草料加木柴要价三两黄金,这比打劫赚得多。买个使唤丫头才四两银子,三两金子可作十五两银子,这草料与木柴可比使唤丫头翻了好几倍的价格。
    “你们问我要三两黄金,看我像是能拿出来的样子吗?你们说怎么办吧!”
    黑白摩诃对视了一眼,姬冰雁的穷样也是拿不出三两黄金,可难道因为姬冰雁拿不出,就白送了草料与木柴,在他们身上远远没有这种道理。吃什么也不能吃亏。
    白摩诃又看了看那马,这马也抵不了价。
    黑摩诃脸色更黑了,“那就只能杀了你。现在给钱或者给命,你二选一,这是我们的规矩,选了之后不追究旁人,此事就此了结。”
    云善渊看了这一出,是着实了解了黑白摩诃的古怪性格。如果姬冰雁拿不出钱,又打不过两人,他们是真会杀人的。黑摩诃说不追究旁人时看了她一眼,应该是保证不会牵连到她,不会再继续追债。
    “等一等。”云善渊从袖中拿出了三枚小金锭,“这是三两黄金。两位真能保证此事就此终了?”
    姬冰雁的脸色有些僵硬,他的确猜测那马的原主是云善渊,可也没想让她出这笔钱,因为这本就是一笔不讲道理的交易。
    “小云,这和你没关系。”姬冰雁看向黑白摩诃,“我们进关,进关之后,我把马卖了,给你们筹钱。要我的命有什么意思,你们的本来目的就是钱。”
    白摩诃看着云善渊的三两金子,“我们不处理三角债,谁欠的谁还。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把事情谈妥当。”
    黑摩诃哼了一声对姬冰雁说,“没那功夫陪你入关。敢雇我们做镖师,你出得起钱吗!”
    姬冰雁的脸色更差了,谁特么会请他们做保镖,他脑子进水了才请这种保镖。
    云善渊却不想拖沓下去,她对姬冰雁直说了,“姬大哥,这就当是我请你做我的镖师,护送我入关的雇佣费。你不要嫌少,我也就只拿得出这么多。等进了关,我没别的要求,一路上包了我的食宿就行。”
    姬冰雁明白云善渊的好意。什么食宿全包,这也用不了三两黄金。况且云善渊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根本保护不了她多久。
    “小云,此事与你无关。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一个孩子能有多少积蓄,这钱留着自己用。你先走吧。”
    “你们两个总不会追杀一个孩子吧!”姬冰雁转身质问黑白摩诃。
    云善渊打量着黑白摩诃,两人均是没有表示,没把她的去留放在心上,那句不牵扯旁人并非虚言。可是,她做不出把姬冰雁扔下自己先走的举动。‘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她并不是这种人。
    “姬大哥,你听我说句实话。”云善渊还就不信不能让姬冰雁收下这三两黄金了,“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千金散尽还复来,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不是问题的地方牵扯不清。看着如今的天气情况,早一天入关就能早吃到一口热的,早点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姬冰雁被云善渊好爽的语气惊到了,没想到这话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这话其实也没错,如今他最想做的就是吃一口热的,躺在床上休息一晚。
    “小姑娘说得对!”白摩诃突然插话了,“小子,看你痴长几岁,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难道是怕还不起不成。”
    姬冰雁心中冷笑,黑白摩诃还真没资格表示什么,也一切都是他们搞的事情,他们要能有千金散尽的气魄,还会打劫他这个穷人?
    云善渊所言有理,但是让他用一个小孩的钱,着实不是他的作风。
    云善渊见姬冰雁犹疑,直接把钱塞到了他手里,“姬大哥,我相信你有朝一日定能富甲一方。你不愿意做我的保镖,那好,就当是我占便宜,先预定了你那店铺的一成股份。苟富贵勿相忘,让两位大叔做个见证。姬大哥,难道是真不敢吗?”
    第四章
    姬冰雁觉得手中的金子有些烫手,他此番离开了楚留香与胡铁花,正是因为高亚男缘故。高亚男对胡铁花有情,而他偏偏又对高亚男动了心。
    他不愿造成几人间的尴尬,决定远赴大漠,彻底换一个环境,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但是不同于楚留香、胡铁花有些师门背景,他是真的没有多少钱财,可以说是前路茫茫。
    姬冰雁看向云善渊,没想到一个小孩比他还有信心,或者不是对他的信心,而是愿意去相信不管前路如何,都不能失去拼搏的信念。
    “一成会不会少了点?”姬冰雁心中已然定了注意,语气也就轻松了一些,“以我将来的成就,你今日是救下了我的命,可不只一成而已。”
    黑摩诃没看姬冰雁却说,“等你变成铁公鸡时就不会这样想了。你那要钱不要命的性格,变成死公鸡是早晚的事情。”
    姬冰雁才不回话,这三两金子他给的不情不愿。讲道理地说,他愿意出草料钱,看在雪地冰封的环境下,草料来之不易,最多也就只能值一两白银。
    这笔账,他会牢牢记住,有朝一日,定要黑白摩诃加倍奉还!
    黑摩诃收了三两金子,确实是说到做到转身就走,与他们的商队汇合。谁想变数再起,在黑白摩诃打劫姬冰雁的时候,有人盯上了他们的商队。
    白摩诃听到了商队中马匹的惨叫声,这才看到那里多出了一道粉色的身影。那是一位非常美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但那气质与杀意来看,不像是如此年纪。
    “石观音!”白摩诃大喝一声,“你等贼子,居然敢把注意打到我们头上,真是地狱无门闯进来!”
    黑摩诃见到那粉色身影也是一怒,听闻边关一带有个武功高深的年轻貌美女子专做打劫的事情,没想到石观音还敢惹他们。江湖人都知道,动了他们的财物,可不是把命留下就行的,生不如死才最可怕。
    人在江湖,要么狠,要么忍。不狠怎么行。
    所以说,对姬冰雁那小子,他们兄弟二人真的手下留情了,足见他们也是讲道理的人。
    “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黑摩诃最后是没回头地说了这句,就直奔商队对上了石观音。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说给姬冰雁与云善渊听的。
    姬冰雁见状毫不留恋地带着云善渊上马了,“快走。我们有多远就走多远,这粉衣大盗是真的心狠手辣之人。原来她叫石观音,可是半分都没观音的仁慈。”
    这马是跑不动了,可是跑不动也得跑,与黑白摩诃不同,江湖人说他们性格诡异,不讲道理,但是最近在塞外出名的粉衣大盗却是以手段阴毒著称。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杀人劫财却还会把人死后分尸。
    姬冰雁心里庆幸,按照黑白摩诃谁动他们财物都绝不罢休的性格,能拖上石观音一长段时间。如今大雪又下了起来,会掩盖掉马的踪迹。今天就算连夜赶路也必须进关,等入了城,就能避开石观音了。
    云善渊听着姬冰雁说起了粉衣大盗最近所犯之事,什么一地残肢之类的,这行事作风与远远相望中看到的女子漂亮容貌完全不符,更别说能与观音相同。
    由于距离太远,云善渊分辨不出石观音的武功本领,而她感觉黑白摩诃的功夫在姬冰雁之上,那么他们与石观音之间会是谁胜谁负?
    天竺武学路数诡异,两人即便是胜不了也应该能跑了,但是黑白摩诃会跑吗?
    这些问题在云善渊脑中一闪而过,她不是操心旁人,而是希望石观音别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
    “姬大哥,你知道石观音的来历吗?”
    “没人知道,塞外的人都叫她粉衣大盗,我也是才知道她叫石观音。”
    姬冰雁对塞外也不算太了解,他这次来只是与楚留香告别,“石观音是最近才出现的人物,只在关外打劫。武功来历一概不祥,我们连夜赶路,这些事情进关了再找人打听。”
    如此一来,两人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憋着一股劲进了关内。稍稍打听了石观音的事情,竟是没什么人清楚。
    最近的大新闻是原总兵周健落草为寇,江湖传言,宦官王振专权,周健为奸人陷害要被拿到京城问罪,于是他就反了,在雁门关一带建立了金刀寨。至于粉衣大盗杀人如麻的事情,仍未流传开来。
    这也并不奇怪,关内关外的消息传播速度本就不太快。何况石观音把知情者几乎全杀了,谁还能了解她的情况。
    姬冰雁本要前往兰州一带,云善渊与他顺着山西往下走,一路上见识了这个江湖世界。比起她曾经历过的武学没落的时代,这个世界才是真的充斥着刀光剑影,就连皇权与官府也要退让几分,比如说衙役就不管武林中人的事情。而那些正史明朝的教条也并未出现,比如可见行走江湖的侠女,人们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由于姬冰雁受了内伤,一边养伤一边行路,两人走到了晋陕豫交接处时,已经是进入了正统五年的春天四月。姬冰雁询问云善渊之后的打算,他就要沿着渭河朝西走去兰州了。两人一路作伴,在他看来云善渊虽是失忆了,但是天资聪颖,对很多事情有她自己的见解,不一定是他去哪里就会跟去哪里。
    云善渊还真有些没拿定主意。通过这四五个月的观察,她对这里的江湖生活有了大致认识,能确定一件事,从九难与苏荃处得到的武功,远远不足以让她成为一流高手,能有资本畅快地行走江湖。当务之急,她应该乘着年纪小去拜师学武。
    姬冰雁简单地说了几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其中有最近开始声名显赫的神水宫,水母阴姬以天水神功闻名江湖。她只收女弟子,但是神水宫过于神秘,似乎只听闻弟子入宫,没怎么见她们行走江湖,可别是一去就回不来了。
    华山派也招收女弟子,如今的新掌门枯梅大师就是女子,高亚男也拜在她的门下。只是枯梅大师的性格古板至极,传闻从没人见过她露出笑脸。当年为了迎战冷面罗刹不惜以一只左手被沸油烧成焦骨为代价,枯梅之称也由此而来。
    有这么个不近人情的师父,似乎也不和合适云善渊。
    然后就是峨眉派了,这几年并有过于出名的人物,但现任掌门穆文深的口碑不错,虽是做事心慈手软了一些,却也着实受到弟子的欢迎。
    而且峨眉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低,算是一个大门派,成为门下弟子也能得到一份妥善的庇护。
    云善渊听着就比较倾向于峨眉派,但也不是一门心思就认定峨眉了。
    这年头江湖人讲究师生关系,欺师灭祖绝不是一个小罪过。她有选择的余地,总要事先了解清楚再拜师。而姬冰雁也表示了,像是大门派分外门与内门弟子,天分非常重要。而想要学到高深的武功需要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当然还有一种人,他们无门无派,根据多年的经历与感悟自创武学,那又另当别论了。
    最后,云善渊与姬冰雁在三门峡附近分开,她前往四川峨眉,姬冰雁西去兰州。两人以十年为限,希望再见之时能各有一番成就。
    江湖之大,不怕无处相见,只要闯出一番名声来总能找到对方。
    姬冰雁坚持写下了一张契约书,承诺分与云善渊一成的股份。十年后,有雁字商号的地方,必会护云善渊的一份周全。
    云善渊把这份契约书放到了储物空间里,她并未把三两黄金放在心上,却是希望姬冰雁真能成为一方巨富,实现了他自己的心愿。
    然后,她就穿着男装继续向西南而行了。
    她对男装这事情是信手捏来,明代服饰发型可比清朝的好看多了,也好处理多了。上一世她总得戴着瓜皮帽,不能真把头发剃一半。而今的服饰与发型才能见显出人的风流倜傥之姿。她连以前高难度的都试过了,眼下女扮男装的难度降低了,还会不像吗?
    也不是不能着女装,而是男装总会更方便一些,比如说搭车、搭船出行时,不会有人问要不要单间,或是其他的特别照顾。
    可是,不论男女,云善渊还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她没想到逃过了绑匪、逃过了打劫的,却又栽在了人.贩.子手里。
    云善渊是在襄阳被人下了黑手。她再有意识时就感到身体非常疲乏,下一颠一颠的,感觉是马车在赶路。手脚都没有被绑,可是四肢都没力气,身体里的内力也都使不出来。这下黑手的人绝不简单,他所用的药可以压制内力,这种药市面上非常罕见,一般人根本弄不到,究竟是谁绑了她?
    云善渊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很重一下子张不开,但她能听到四周的声音。她身侧还有三道平稳的呼吸声,看来被下黑手的不只是她一人。然后就听到了驾车人在说话。
    “赖老二,你真打算把这四个孩子卖了?可是,其中有一个是无争山庄的少主原随云啊。要是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章
    赖老二闻言大呵到,“闭嘴!王胡子,是谁抓错了人!是你!我早说了销魂烟是极难到手的东西,只有这么一点,用来保证行动顺利进行。要抓四个好相貌的,当做最后一票!
    明明兄弟们都调查清楚了是哪四个人,保证全是没背景的。可你倒好,说是抓黑衣服的,却抓了一个紫衣服的,你色盲啊!那小子看清我们的样子了,除了将错就错还能怎么办!”
    “可是,那是三百年来积威已久的无争山庄,就连第一剑客薛衣人也不敢无事招惹。我们万一被查到了……”
    “没有万一。等到了地方交了人,人都被采生折割了。断了腿,没有了胳膊,缺了眼珠子,拔了舌头,谁能认出谁!所以给我警惕着,你知道无争山庄的厉害,就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云善渊听到这里是心头一寒,她听出两人的声音了,是在襄阳城她所住的客栈外见过的两个丐帮中人。不怪她没有多加防备,而是大家都对丐帮中人习以为常,店家也不像对乞丐那样,对丐帮中人有什么不准入店的规矩。
    果然,平时看着不起眼的丐帮,一旦出了心思邪恶之人,那还真难防住。丐帮的情报范围广,大隐隐于市,逃跑方便,真的很有作案的资本。
    只是帮有帮规,这两人此番作为无疑是叛出丐帮,而他们说的买卖,恐怕也做了一段时间,有了一笔钱想要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去了。
    采生折割是一种极为恶毒的罪行,多为抓了孩童,用刀砍斧削及将他们弄成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
    《大明律》说过,‘凡采生折割人者,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为从者斩。’
    虽是严刑酷法,但是历朝历代,屡禁不止。其中还有专门贩卖给某些奇怪嗜好的富贵人家做玩物观赏。云善渊就听过把人的下肢砍了,用针线与鱼的身体拼接,弄出什么鲛人来。而这两个丐帮中人不知是从何弄来了少见能压制内功的药物,就是为了赚一票大的。
    云善渊想到这里,终于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她努力侧身看向另外三个人,一个女孩与她差不多大都是七岁左右。还有两个男孩大约十岁,穿紫衣服的应该就是无争山庄的少主原随云。
    云善渊从姬冰雁处大致了解过如今江湖上的几大势力,无争山庄绝对可以说是称雄一方。难怪赖老二说一不做二不休,这是被逼到了绝地,因为一旦被发现了,他与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会身首异处。
    赖老二与王胡子做事显然够仔细,云善渊左手腕上的袖箭被收走了,甚至是把他们的鞋子全都给脱了,就是为了防止才有暗器。
    依照目前的情况,他们四人一定会被迅速卖掉,才能防止夜长梦多,那要怎么才能在化解眼前的危机?被动地等人来救原随云是最后的办法。
    云善渊琢磨着办法,首先是要弄清楚究竟昏了几天,能不能弄到销魂烟的解药,然后判断眼下是往哪里走,以而来想一想能够找到什么人的帮助。
    她感觉着销魂烟的药力,作为一个中过化脉散的人,对内力的感知很敏感,如今的情况是内力被封锁在了几道经脉中。想来假以时日,她有把握可以冲破禁锢,但是当前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云善渊思考的时候,那两个男孩也先后醒了过来。她看得清楚,原随云的眼神有一瞬的无神,而另一个男孩眼中则是闪过一道冷芒。然后两人都看向了云善渊的方向,但三人均为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化。
    只听到赖老二说到,“到地方了,把人弄进去。看住了,今晚交易。”
    三人都是闭起了眼睛装作还昏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