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楼梯前，明腾单手插兜，看到乔南轻松解决儿子吃药的问题，薄唇一点点弯起。
    “明先生。”周妈见到下楼的男人，语气恭敬。
    乔南抱着明宝站起来，“明总。”
    “坐吧。”明腾伸手把儿子抱过去，转身坐到边上。他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山楂糕，嘴角微勾，“辛苦了。”
    “不会，”乔南摆摆手，“举手之劳，只要明宝喜欢吃就好。”
    外面天色逐渐暗沉，佣人过来请示，“少爷，年夜饭都准备好了，老爷问您带小少爷过去吃吗？”
    明宝还有点发烧，明腾不想折腾，“不去了，就在这边吃吧。”
    “是。”佣人转身走向餐厅，开始摆饭。
    乔南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明总，我先走了。”
    窝在明腾怀里的小家伙突然跳下沙发，噔噔噔跑到乔南面前，拦住她，“乔老师，留下吃饭。”
    汗！
    乔南抿起唇，“明宝，今天大年夜，老师要回家。”
    “不要！”明宝又开始发脾气。
    明腾瞥眼儿子，又看看乔南，随后站起身走过来，“乔老师，你要和谁一起过年？”
    “我要去医院陪妈妈。”乔南如此回答。
    明腾看眼时间，道：“可你这个时间过去，晚饭要怎么办？”
    而且他已经打听过，乔南的母亲昏迷不醒，并不能与她一起过年。
    “呃……”乔南皱眉，因为山楂糕，她确实没时间准备年夜饭了，饺子也没包。
    “这样吧。”明腾挑起眉，道：“你先留下吃饭，一会儿包好饺子，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明总……”乔南有些为难，今晚是年夜饭，她留在别人家里多不好。
    “乔老师！乔老师！”
    明宝双手抱住乔南大腿，小胳膊一直摇啊摇，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闪着期待。
    这一刻，乔南真的心软了。她不想看到明宝失望的样子，更不想让他哭。
    “……好吧。”乔南只好厚一次脸皮。
    明腾唇角不自觉弯起，儿子开心的大叫，抓着乔南的手不肯松开。
    年夜饭很快摆上桌，整整十二道菜。虽然算不上奢华，却是这几年来，乔南吃的最丰盛的一次。
    往年三十晚上，她都在医院陪着妈妈。她会亲自准备三道菜，一盘饺子，一边跟妈妈聊天一边吃饭。直到十二点一过，吃过迎新春的饺子她才会离开。
    今年有点意外情况，她没能守在医院陪着妈妈，心底有些不安。好在她刚刚给医院的护士打过电话，护士说妈妈情况很好。
    她告诉护士自己要晚一点过去，护士通情达理的帮她照顾妈妈。
    “乔老师。”
    拉着乔南坐下以后，明宝再次充当夹菜小能手。他个子不够高，只能踩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不太灵活的使用筷子，一样样菜给乔南往碗里夹。
    “肉丸好吃，虾仁好吃，鸡腿也好吃。”明宝忙着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哎呀，还有三文鱼，这个最好吃啦！”
    乔南面前的饭碗很快堆成小山，孩子天真毫无杂念的心思，彻底软化她的心。她抽出纸巾擦掉明宝的鼻涕，一把将他抱到怀里，“明宝乖，老师够吃了，谢谢明宝。”
    “不客气。”小家伙笑嘻嘻回答，末了还吸了吸鼻子，顿时把明腾和乔南两个人都逗笑了。
    晚餐桌上，他们三个人，欢乐而温馨的吃了这顿年夜饭。自从妈妈昏迷后，这还是第一次，年夜饭乔南吃的不再孤单。
    晚饭着实吃撑了，明宝一直不断给她夹菜，她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就一直吃一直吃，直到再也吃不下。
    晚饭后，秦澜过来这边，竟然看到乔南在这里。
    “秦总监。”她咻的从地毯上站起来，表情瞬间变得不好意思。
    秦澜显然也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又脸色如常，“别一看到我都不会笑了，你们不是玩的很开心吗？
    她弯腰摸了摸明宝的额头，孩子这会儿倒是不烧了，体温正常。
    “小腾呢？”
    乔南抬手指了指楼上，“明总还有公事没处理完。”
    “大年夜还忙啊？”秦澜这个工作狂人都看不下去，摇摇头。
    明宝丢开手里的玩具，扬起小脸，问道：“奶奶，好吃的饺子呢？”
    “呵呵。”秦澜伸手捏了捏明宝的小鼻子，“我们九宝想吃奶奶包的饺子了吗？”
    “好想吃。”
    “哈哈哈……”
    难得看到秦澜大笑，乔南好奇的眨了眨眼。没想到秦大总监还会包饺子？
    “好，奶奶现在就去包，一会儿九宝就能吃到了。”
    “好耶！”
    明宝兴奋的扑倒乔南怀里，“乔老师，奶奶包的饺子无敌好吃哦！”
    “是吗？那真是太棒了！”乔南抬手擦掉明宝头上的汗水，道：“不过老师要去医院了。”
    “唔！”明宝瞬间跨下脸。
    秦澜也抬起头，问她：“去医院干什么？”
    乔南只好如实相告，听完她的话，秦澜立刻说道：“你稍微等一等，我现在就去包饺子，等下你带着饺子再去医院。”
    “这……”
    “什么这呀那呀，”秦澜蹙眉，口气严肃起来，“今儿过年，正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你也不能空手去医院看妈妈呀。”
    这种情况下，乔南似乎只能答应，“好吧，谢谢秦总监。”
    秦澜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
    客厅里又剩下乔南和明宝，小家伙开心的窝在乔南怀里，撒娇道：“乔老师，九宝想听故事。”
    “听故事？”乔南一想听故事好啊，顺便可以让明宝了解中华文化。她抱住明宝，把她脑子里有的古代名人故事，一个个给讲出来。
    砰砰砰——
    一整排烟花摆放在庭院前的空地上，邵卿点燃芯子后，赶紧跑到边上。
    砰！
    烟花腾空而起，绚烂夺目。她仰着脑袋，见那飞到最顶端爆发出来美到极致的烟火，不禁弯起唇角。
    有时候，她很像那烟火，高飞到最顶端后，才会华丽绽放。
    “唔，外面好冷啊！”
    放完烟花，邵卿穿着大衣跑回客厅。冯馥捧着红枣莲子汤递给女儿，笑道：“这都多大了，还是喜欢放炮？你呀，人家都是男孩子玩的。”
    “妈妈可以把我当做男孩子。”邵卿俏皮的眨眨眼，冯馥坐在沙发里，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爷爷呢？”
    “正在包饺子。”
    “哇，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冯馥笑了笑，眼神始终有点发飘。邵卿看眼客厅，没看到其他人，“我爸呢？”
    “在书房。”
    “哦。”邵卿应了声，打开电视后拉着冯馥坐在沙发里，两人一起看电视。
    晚会由安锦电视台独家直播，邵卿看的有滋有味。反倒是她身边的冯馥没看几眼便站起身，“卿卿，你自己看吧，我去帮你爷爷包饺子。”
    “好啊。”邵卿笑了笑，眼见母亲心不在焉走远。
    偌大的客厅，转眼变得空空荡荡。邵卿嘴角扬起的笑容逐渐沉下来，自从今晚年夜饭的餐桌上，爷爷一句“咱们家的人还没团圆”开始，家里的气氛和爸妈的心思都有变化。
    团圆？邵卿轻哼了声。
    不多时候，邵至公煮好饺子出来，邵卿闻着香气跑到餐厅，顾不上拿筷子，伸手捏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
    “哇，好烫！”
    冯馥抿唇笑了笑，忙递过来一双筷子，“当心烫着，慢慢吃。”
    “唔。”邵卿囫囵吞枣般把饺子咽下去。
    邵至公提着个保温饭盒出来，转而交给邵卿，“卿卿，这饺子是给小南的，你给她送去。”
    “好啊。”邵卿红唇轻弯，艳羡道：“小南真幸福啊，爷爷总是惦记她。”
    邵至公笑笑，“她一个孩子孤零零的，过年也没个家人，哎……”
    冯馥眼底的神色沉了沉。
    “爷爷，我去给她送饺子，你别不开心哦。”
    邵至公顿时展颜，“乖，你快去快回，爷爷等你回来吃饺子，守岁。”
    “好。”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大门，邵至公拄着拐杖站在门前，望着远去的车身，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故事还没讲完，明宝便已经靠在乔南怀里睡着。孩子发烧刚好，乔南生怕他着凉，轻轻将他抱起来，转身上楼。
    推开儿童房的大门，乔南将明宝小心放入儿童床中。孩子刚才玩的满头大汉，她细心的帮明宝脱掉外面的衣服，又把他的鞋子袜子都脱掉。
    然后她走进浴室，用温水把毛巾打湿后，拿出来给孩子擦拭身体。
    明腾结束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后，发现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了乔南和儿子的身影。
    他撇撇嘴，转身上楼，果然看到儿童房有光亮。
    轻轻走到儿童房外，明腾看到乔南半跪在床边，正在给明宝擦拭手脚。她的动作轻柔细心，眼底流露出来的柔情，异常温和。
    明腾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外。他看到乔南为儿子擦拭以后，拿过被子妥帖盖在儿子的身上。
    调暗床头灯后，乔南掌心落在明宝额头摸了摸，再次确认他体温正常后，才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明宝，晚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