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戏精夫人 第41节
作品:《重臣的戏精夫人》 这日百官朝会,皇帝迟迟不曾露面,叫一众朝臣站着干等了半个时辰,大太监钱喜方挪着小碎步出现,浮尘一挥,嗓音尖锐,极具穿透力:“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朝会取消!”
一时众臣窃窃私语。
钱喜又道:“宣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宋星然觐见。”
宋星然去了御书房,剩下身后百官嘀嘀咕咕,大眼瞪小眼。
宣明帝今日一身银灰长袍,发顶竖着上清芙蓉冠,浑然一个道士模样,他眉头有一深深的印痕,那是长期皱眉所致,便是不做任何表情,也是如此,不苟言笑时,显得苦大仇深,忧心忡忡。
宣明帝问:“宋卿,知道朕独独留你下来,所谓何事么?”
宋星然装傻:“臣愚钝。”
宣明帝重重叹了口气,抚须道:“冯将军一事,原是因你而起,你是苦主,非要闹,朕才与你一个交代,如今百官进言,朕里外不是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宋星然已然习惯这糟老头子道貌岸然的模样,心里唾骂,实际上却躬身请奏:“臣惶恐,但听圣上安排,愿为圣上分忧。”
皇帝脸上的表情终于稍稍松动,唇角微勾,那深刻的八字纹路抬升些许:“薛爱卿遇袭,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宋卿可愿亲自走一趟?”
铺垫半天,终于说出正题。
皇帝眼中,冯凭是万不能放的。
如今活着的,只有四个皇子。
大皇子娶了赵家女,赵严如日中天,三皇子与冯家血脉相连,气焰嚣张。
这两个羽翼渐丰,对皇位虎视眈眈,四皇子李炎是个残废,在皇帝眼中约等于透明。
只有五皇子,生母是贤妃,皇帝眼中的圣姑,子凭母贵,皇帝瞧着小儿子哪哪都好,聪颖且有悲悯之心,最有慧根,还孝顺。
于是愈发想要料理前头两个。
所以如今皇帝急需理清西南的烂账,打击冯家、三皇子一脉的气焰。
但西南是冯凭的老巢,一圈铜墙铁壁,京城去查探的人,来一个死一个,便是冯凭人在京城,也仍旧拿捏。
皇帝又不愿放任赵严一脉的人去渗透此事,苦苦思虑,唯一的人选便是宋星然。
觉得他素不参与党争,是个十分合格的纯臣,人又聪慧,从来不让自己失望,定能抵挡西南的风霜刀剑,替他查个水落石出。
宋星然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又早已洞察皇帝看法,所以面上装作迟疑:“这……西南多遥远,臣又才新婚,多少不愿离家。”
皇帝胡子一吹,双眼一瞪:“儿女情长,岂能与家国大事相提并论?”
宋星然:“这……臣前几天已然惹得夫人不悦,如今一去少不得半年,委实有些……为难。”
宣明帝内心也很复杂,宋星然什么都好,就是跟个花蝴蝶似的离不得女人,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浪荡子。
又实在无人可用。
罢了。
“这,爱卿呐,你看……你家夫人那头,朕叫贤妃安抚一二,替你说几句好话,再赐些珠宝钗鬟,女子嘛,大都好打发,这差事,你还是莫要推脱。”
敲了皇帝一笔竹杠的宋星然,乖乖稽首:“臣遵旨。”
作者有话说:
夫妻两个人心眼子都多,宋狗只想着色色,清嘉只想着钱钱。
婚姻仓促,恩爱深情没有办法一蹴而就,各位观众老爷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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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星然接了皇帝调访西南的差事,当天便再没去官署,转去云琅阁与李炎商议了小半日,方才归家。
他先是去了“畅雅院”。
容城郡主听罢这棘手的差事,忧心忡忡:“薛崇客死异乡,你叫我如何安心叫你去?我这就入宫禀明圣上,绝不能叫你涉险,爱谁去谁去,这官咱们不做也罢。”
宋星然按住情绪略显激动的母亲,解释道:“薛尚书一行五百人,大摇大摆,过分招摇,成了靶子不自知,我此去,对外并不宣扬,只说告病在家,且轻车简从,乔装成过路的商人,以此瞒过冯凭耳目,倒没有多少风险。”
又将自己所携人手、一路兵将调配等与容城郡主说清,才叫她勉强同意。
最后,只问:“你才成亲,又要外出小半年,清嘉可愿意?便是神仙性子,也怕不高兴,何况她最依恋你,你这是要剜她的心呐。”
宋星然也沉默了。
他可以对容城郡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难开口与清嘉陈明此事,一想到清嘉泪眼汪汪、梨花带雨的模样,他是头疼又心软。
外头有人来报:“夫人与小姐回来了。”
容城郡主推了推他:“你好好与清嘉说。”
宋星然畅雅院磨蹭了一阵,才回了房,清嘉却不在,桌面上放着几样小食,是禾祥斋的几样,椒盐酥与素饼等,显然是迎合他的口味。
这几样俱是咸口的,又多酥脆。
清嘉最喜欢的是江南春的粉团粉膏,甜甜糯糯的口感。
宋星然叹息,她这样体贴,处处想着自己,又粘人,他更是难开口。
他问小丫头观潮:“夫人呢?”
“夫人去了浴房。”
宋星然颔首,余光瞥见点心盒子底下,压着薄薄一话本。
清嘉闲暇时,喜欢看方志小说,鲜少看这种无稽的画本,他也好奇,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得了她的青睐。
封皮上的名字,宋星然已不大能理解。
《风流公子俏花魁》,什么垃圾名字。
他耐着性子翻了几页,才发现,这话本中的主角,云公子、小红袖、朱小姐,分明便是影射他,此间内容更是胡编乱造,一派胡言。
更觉得手中书页烫手似地,嫌弃至极地甩在一旁,恨不得将那些书写刊印的一干人等,全部寻个由头抓起来泄愤。
宋星然心里打起鼓来,清嘉今日出去,究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他想了想,还是将话本捡起来,更将被自己弄皱的封皮抚平,照着原样压回点心盒子底下,才呼了口气,又问观潮:“夫人今日逛街,心情如何?”
观潮眼珠子转了转,回忆道:“似乎不好,从忆思楼出来后,便一直没说话了,闷闷不乐的,蔚然小姐哄了一路也不见好。”
宋星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
他挥了挥手,叫观潮出去,自己则在房内,颇焦躁地转了几圈,最终没按捺住,径直去了浴房,想与清嘉解释一通。
浴房内萦绕着雾气,清嘉趴在浴桶边缘,小脸枕在自己手边,圆杏眼慵懒阖着,唇角微勾,看起来一派闲适,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宋星然看来,她素白肌肤,裹在一池花瓣中,显得十足妖娆。
热气熏蒸出花香,宋星然也觉得晕乎。
大约是察觉有道视线聚在自己身上,清嘉缓缓睁眼,见来人是他,甜甜腻腻地笑了,媚眼如丝道:“要一起么洗么?妾身来伺候夫君。”
宋星然脑子也懵:怎么与他想象中不一样,这样热情?
清嘉“哗”声从水中站起来,浑似一株,被灵泉浇灌过,舒展的、绽放的芍药。
宋星然还在原地愣着,清嘉已然来到他身前,他腰身传来一道温热的触觉,花的藤蔓,缠卷上他的腰胯,越收越紧。
他笑,直接将她抬了起来,呼吸黏热着贴近,嗓音低哑地感慨:“今天怎么这样好。”
二人一道落入水中,芍药花在他怀中乱颤,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有些羞怯,伸手去捂他嘴巴,却又被大掌一把握住,抵在浴桶边上,他倾身而上,吮到一点甘甜的花蜜,顿时觉得更渴,顺着花瓣亲了下去。
清嘉仰着头,几乎摇摇欲坠。
他得了趣,发起狠来,清嘉手臂抵在他肩膀上,指尖泛着粉,无力地垂下,在水面上荡出涟漪来。
她身子发软,往下沉,又被抱住,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记得咬住唇,不叫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来。
宋星然闷笑,忍住快意,抱紧了怀中的芍药,无不感慨:“你怎么这么好。”
他敛着桃花眼,浓黑的睫毛似扇羽一般排开,流出靡丽的光来,很能蛊惑人心,清嘉浑身都麻,却发现,他眉眼还是清明的。
但此刻热血翻涌,快意似乎瞬间倾泻而出。
浴房中已然水痕斑斑,宋星然用布巾将她裹了起来,回了房。
——
宋谅得了宋星然的命令,在库房中挑挑拣拣一阵,选出了十来样皇帝赐下来的奇珍,诸如那拳头大的夜明珠、有市无价的琉璃香囊,并着贤妃赏赐下的,一道送到和风院,此时已近昼末。
但见晚霞迷离,整个和风院皆笼罩在夕阳之下,暖融融的一片。
大约是清嘉不喜人近身伺候,自她嫁过来后,宋谅觉得和风院中行走的下人都变少,此刻天色也不晚,他入了院门,只撞见零星几个,越靠近主屋,便越是安静。
他走在廊道上,却见在夕阳投射下,窗纱上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是挨在一处的,娇小的那位被抱在膝头,似乎散着头发,他隐约听见男子的抽气声,糅杂着女子破碎的哭泣,顿时止住脚步,将目光转向远处在风中摇曳的花丛。
他小心谨慎地转身,却还是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发出了刺耳的“咔哒”声,他脑袋嗡嗡疼,也顾不得发出动静,一提气息,飞身掠往远处山石。
宋谅等了半刻钟,宋星然才推门出现。
宋星然长发随意拢在身后,仍带着水汽,一身宽大蓝袍,桃花眼微湿,眼尾挑出浅淡的红,显得十分……魇足,透出一股风骚的劲。
宋谅才压下的惊讶,又被激发出来,他眼角瞥向绯红的云霞,这天分明还亮着。
哪里还敢细想,只垂下头,将放在地上的匣子提了起来,有些结巴:“这……这是,方才您要找的东西,还有几样今天宫里赐下来的,都在这了。”
那匣子到他膝盖高,足足有四层,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掀开盒子,发出乒乓的响动,宋星然啧了一声:“可以了。”
宋星然伸手接过,交待了几句,便叫他离开。
宋谅望着宋星然渐远的背影,大大地喘了口气。
这该死的尴尬。
宋星然提着匣子回到房中时,清嘉躺在被衾中。
越往夜里去,天色便沉得越快,方才二人厮混,房内不曾燃烛,他外出的一阵,房内已然很暗,偏她半边身子露在外,白生生一片,在昏暗中更显出莹白的质感来。
宋星然知道那滋味,触手是如上好的膏脂一般,如此想着,一身血气又往下涌。
他默默摇头,感慨自己碰见她,脑中全是废料。
将匣子放好,捡了颗夜明珠握在手中,想她也许会喜欢,走进一看,竟已睡着了,浓黑眼睫覆下,显出一团稚气来。
低头在她唇上清浅地印了一口,清嘉皱了皱鼻子,发出一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