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熹的母亲从江南发家,本是布商,后来延揽苏绣绣女,开始生产贡缎,后来家中生产的贡缎受到开国的开元皇帝的生母所喜爱,开元皇帝生性孝顺,便封云熹母家为天下第一布庄,并让蓝氏成为皇商,蓝氏人都颇有经商头脑,家业可以说是越做越大。
    很久很久以前,云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她曾和外祖、舅舅一同坐在这个包厢听戏,这个包厢要价惊人,也只有身为皇商的蓝家人能以庶民的身份一撒千金,在这间包厢里听戏。
    母亲在云家过得不好,蓝家人一直往侯府送钱,想要让她们母女俩能有好日子过,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被牺牲掉了。
    云熹后来辗转得知,她的外祖曾经上侯府讨一个说法,却被冷嘲热讽了一顿以后扫地出门,毕竟民不与官斗,她的表哥愤而走起了科举的路,如今刚入仕,这位蓝溪言也算是个英才,弃商从文,才五年的光景变成了当朝的状元郎。
    云熹想着,或许蓝溪言未来也能成为封渊的助力。
    台上的戏开始了,云熹下意识的左右转了一下她食指上面的指环。
    云熹已经许久没有听戏了,拿起了戏本子,她瞅着里头精美的剧情插图,金银楼这戏楼能在整个勾栏瓦舍里头闯出名声,靠得就是独一份的剧本,以及各种巧思,只要付得起包厢的费用,就能收集到有着精美插图的剧本子,惹得上京夫人、小姐争相搜集。
    云熹听得聚精会神,可是越是听,越是不对。
    这是一个薄幸郎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主角阮攸在男主角谢安家道中落的时候代替姐姐换婚嫁给了谢安,后来两人的生活揭不开锅,不得不典妻以维持生计。
    阮攸陪着谢安囊萤照雪、悬粱刺骨,可谢安终于高中以后,却见异思迁,嫌弃糟糠妻已经脏了身子,可又畏惧人言,不敢抛弃糟糠妻,最后谢安贬妻为妾,娶了高门侯女,而阮攸最后选择要了一张放妾书,和另外一个买妻的丈夫韩征过上了琴瑟和鸣的生活。
    云熹的嘴角抿直了,心中有些不虞,如要说这出戏没有封爀的手笔,云熹是不信的。
    这分明是在造谣生事,扭曲黑白。
    还没发生的事,就想这么动摇她和封渊之间的情感吗?
    “熹熹喜欢吗?这出戏最近可火热着,人人都称赞韩征长情,熹熹觉得呢?阮攸该选那谢安还是韩征?”封爀开口的时间点恰到好处,打断了云熹的思路,她抬起头来,眉头松开,眉眼间有一瞬间的茫然。
    封爀大大的被她的反应取悦了,笑得那是能开出一朵花来了。
    吟然最是讨厌他这般地笑着,好像她是什么可爱又有趣的小宠物。
    一个问题没得到回应也不能阻止封爀追问下去,“如果熹熹是阮攸,会选择继续当谢安的妾,还是会选择韩征呢?”封爀将她拉到了怀里,握住了她精巧的下颔,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
    那张极盛的容颜陡然间撞入眼帘,不管多少次,云熹还是会在心中感叹,老天爷还当真是给了封爀一个好皮囊,只可惜这好皮囊底下的灵魂,可就没那般美好了。
    低垂着睫毛,云熹道:“如若当真被扁妻为妾,阮攸应当到衙门状告谢安违反律法,停妻再娶、扁妻为妾,糟糠之妻不可弃。”
    云熹唇红齿白,说话的时候特别好看,封爀忍不住舔了舔牙槽,就算她说的话他讨厌极了,他依旧喜欢听她说话。
    “阮攸也是学过诗书礼乐的千金小姐,会愿意接受典妻,对丈夫必定是用心的,我觉得这出戏很不合理,最后阮攸应当会选择自己生活下去,而非跟着韩征,宁缺勿滥。”要指桑骂槐,谁不会,她也能。
    这世界上顺着封爀、讨好封爀的人占了九成九,剩下那一个,杀了便是,可这云熹却是千万人里就只这么一个,能让他气到笑出来。
    她明明怂得很,可却像那会咬人的兔子,一恼了咬起人来就不管不顾。
    也是他惯的。
    他乐意。
    反正恼火的时候,自有他治她的方法。
    云熹:死亡问答是不是????
    皇叔:......(微微的笑着)
    今天也是皇叔被老婆弄得牙痒痒的一天
    皇叔:本王个有才华的男人,还兼职编剧。
    云熹:我看你写黄书还差不多!
    皇叔:本王写了,女主角是熹熹,熹熹想看吗?
    熹熹:你可快点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