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第48章 定海神珠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非常虚弱，颤颤巍道：“小友，你往这边来。”
    沈白亦没有解开禁制，反而加固了一些。那声音处，河水翻腾，灵力不断外泄，隐隐还能看到五色光芒。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将灵力加固于脚下，准备一有反常就开溜。
    只见那五色光芒越发耀眼，她隐隐觉得不对，正想开溜时，河底光芒大盛，眩人灵识五感，一阵阵强大的威力从四面八方死死压制住她的神识。
    她全身都不得动弹了，不比罡风刮割神识那般剧痛，在这光芒照耀下，沈白亦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意识渐渐模糊又再重组。
    再回过神来，她早已不在界河河底，反而身处在一桃花岛上。
    此岛在一碧绿湖水中央，岛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桃树，四月桃花开，漫天的桃花落下，仿佛置身于粉色梦幻海洋。
    沈白亦往前走了几步，一时间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她看见桃花岛上有一巨大的桃树，在这颗巨大的树木下，周围其他桃树都显得无比渺小。
    巨木枝桠上，坐着一对恩爱道侣。那男修生得一副俊俏妖孽模样，依靠在树干上，长若流水的发丝落在胸前，衣襟处被风吹开半敞，露出里面完美的身材。他望着身旁的女修，目带温柔，诉不尽的柔情。
    那女修姿色普通但气质却仙气飘渺，手上捏着一本经书看得认真，看来是个儒修。
    男修为她抚开掉落在头顶的桃花时，女修却拨开了他的手，眼中满是冷漠。
    画面再一转，桃花枯萎，岛上落下皑皑白雪。那男修躺在雪中，手中紧握着一缕青丝，嘴角流下血迹。
    沈白亦没动，身子却无法控制地转瞬来到了他身旁，见他眼底的温柔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一片死寂。
    那男修忽然开口：“你说，情感和大道，哪个更为重要些？”
    沈白亦张了张嘴，喉咙干哑说不出声，那男修继续道：“她可以为了她的大道牺牲掉我们这份感情，却最终困死于心魔。”
    “呵……大道本无情，众生若刍狗，区区一份真挚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苍凉，沈白亦站在一旁只觉得自身也陷入了那股深深的绝望之中，抬头望不见天，低头望不见地，前方仿佛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她瞬间明白这是个幻境，这不是真的，必须要从这个幻境中逃脱出去！
    沈白亦没有其他办法，关闭了神识和感知，等到那股绝望淡了一些，立即在心中默念清心口诀，念了数百遍，才将那股绝望之情驱赶出来。
    躺在地上的男修见她眼眸逐渐清明，恍然笑了一下，十分好看，“真是个有趣的娃娃……”
    他抬手，食指之间捏着一片粉红的桃花，那桃花那在他手中逐渐枯萎。
    他望着碧绿湖边，闷闷道：“五百五十万年。”
    一声长长又虚弱的叹息，“真寂寞啊……”
    “娃娃，你出去罢，你这般心境，想来是不会遇到情感困境的。”
    天空上开始下起桃花雨了，最后一片桃花瓣落地时，这幻境崩塌毁灭，沈白亦发现自己还身在河底一破旧洞府中。
    在她眼前盘旋着二十四颗闪着五色毫光的珠子，那每颗珠子颜色各不同，拥有无穷无尽之势。她心头一惊，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定海神珠会出现在这一小小分界河内。
    定海神珠，是先天灵宝，能散发五色毫光，眩敌灵识五感，威力巨大犹如四海之力。
    传言上古开天大劫，混沌珠受劫破碎，其中一碎片就化作了这二十四定海神珠。
    从那珠子中传来惊疑的苍老声音：“诶，小友，你竟然破了那困境？”
    沈白亦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那困境是前辈所造？为何将我引入困境之中？”
    “哈哈哈，小友多虑了。我不是人修，你不必称呼我为前辈，我只是这定海神珠中的一滴精血所化为的神识，万年来始终呆在这珠子内，守着这修罗道界河。”
    “前辈是修罗先祖？”
    珠子晃了晃，仿佛在笑，“修罗先祖早就飞升到上界了，我只不过是他的一精血养成的傀儡罢了。”
    “咳咳……”他的声音逐渐虚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道：“定海神珠对你有感应，倒也是缘分，你既能通过修罗先祖的困境，那说明也就得到了他的允许。”
    “分界河上方那群男修罗已经被魔化，早就失去了理智，我为了降服那群怪物，身上灵力与修为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长长一叹息，“这修罗界，我怕是守不住了，待我灵力散尽，你便收服下这定海神珠吧。”
    那声音逐渐消散，“存活了几千万年的修罗界，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玩物罢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遗憾。
    洞府中灵力完全消失，那前辈的气息归于虚无，悬浮在河水中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顿了顿，颤颤巍巍地朝着沈白亦身边飞来，先是在她头顶绕了个圈，再慢慢降落在她怀中，缩成一团，不知所措可怜巴巴的模样。
    沈白亦轻轻摸了摸那珠子，缓缓将自身灵力输入进去，珠子很快便接受了她的气息，贪婪地吞噬着灵力，直至满足才罢休。
    她坐在破旧洞府下，用神识炼化这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神珠们乖巧，对她很是亲和，面对她强劲的神识没有半分抵抗之意。
    可毕竟是神珠，是上古之物，即使温和，沈白亦也花了很长时间来炼化这神珠。
    在她炼化的过程中，珠子们在她头顶绕圈，发着淡淡神光。
    在那五彩光芒中，沈白亦似乎又瞧见了那桃花岛，又瞧见了那悲伤绝望的男修，按照神珠中的前辈说法，这男修便是修罗先祖的化身了吧。
    恍惚中，修罗先祖再度问道：“你说，情感和大道哪个更重要？”
    “命由天定，运由心生，大道大道，覆手将苍生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又为大道？”
    沈白亦凝神思考，顿悟了十来多天，心中思绪万千，灵力神识翻涌，识海中有什么要翻腾而出，却又被压下来，最终也随着那困境中的修罗先祖长长叹出一声气。
    第49章 魔气
    她在那幻境中抓住了一丝思绪，借此顿悟了十来多天，等到那珠子终于与自己元神融合在一起，周围河水翻腾时，沈白亦终于醒悟。
    她笑了笑，独自说与自己听：“天命反侧，何罚何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她想起自己的经历故事，与其被大道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如自己主动跳出这股掌之外，抓住自己的命运。
    原本丹田识海中被神珠消耗的灵力和神识忽然回转，她识海中似乎缓缓升起一粒芝麻大小的光芒，盈盈发着白光，那粒白光在识海中高兴环绕了一圈，沈白亦只觉得浑身瞬间充满的灵力，方圆五千米海底之外，一草一木，一动一静，皆被她所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迹象，沈白亦露出满意的笑容，探测自身修为，果然上升到了筑基七层。
    她催动体内的灵力往前探，前方是一道城墙般高大的灵力壁垒，坚强不可摧，这预示着她还需要更多更多的灵力来突破这壁垒，才可到达金丹。
    “也罢，在这深河一游，得了一定海神珠，修为又上涨不少，可不能太贪心，好好稳固根基为后期突破金丹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了抬手指，怀里钻出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她转了转指关节，用自身元神炼化的神珠犹如骨肉器官一般灵活。
    沈白亦静静地感受着其中威力，将神珠收入怀中，走出这破旧洞府。
    分界河底千米之外，有灵力波动，她稍微一查看，就看到一群罡风恶兽正追着那入了魔的男修罗们跑呢。
    “机会来了，我倒要来试试这定海神珠的威力。”她拉了拉嘴角，缓缓一笑，身形快速地移动到那打斗附近，潜藏在一巨大石礁后面查看战况。
    入了魔的男修罗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只不过是有点修为的肉傀儡罢了。
    罡风恶兽的修为和他们相差不大，但胜在十分狡猾，频繁攻击下，那些男修罗早一被咬的四肢断裂。
    沈白亦大概感应了一番，这罡风恶兽有十余来只，她现在的修为大概可斗七八只，十余来只还是难免有些吃力的。
    于是她想了个法子，将二十四颗神珠分成四半，六颗珠子聚集在一起，升在河中央，发出异常闪耀的五色毫光，那群罡风恶兽果然被这刺目的毫光震得眩晕。
    沈白亦抓紧这片刻的机会，用神识控制着又是六颗珠子朝着那群恶兽攻击，另外十二颗珠子分为两道，从东西方向出发，将这些恶兽们环环包围，形成一个困阵。
    这困阵正是她一直以来苦心研究的大须弥九宫阵，此阵法非常消耗神识，但同样的收益也非常大。
    沈白亦祭出自己桃木杖上的莲心珠作为阵眼的灵力驱动，再灵活操控那十二颗珠子迅速布阵。
    “须弥毫光，神佛九宫！”她嘴上默念口诀。
    那六颗升在河中央的珠子光芒消散去，罡风恶兽也恢复了意识。
    就在这时，其余十二颗珠子迅速流转划动，周遭的水流快速形成剧烈漩涡，中央似如地震崩塌，万根灵刺冲向困在阵中的恶兽。
    十几只恶兽嘶鸣着，想要逃跑却是惘然，那漩涡再一转，阵中哪还有什么恶兽，唯有十几颗实力精纯的内丹悬浮在其中。
    沈白亦平静地将那十几颗内丹收入储存袋中，又看了看河底的男修罗碎尸块，眉头渐渐皱起：“这尸块上竟然沾着更为高阶的魔气。”这高阶魔气虽然微薄，但明显能感觉到从中散发出的威严与恐惧。
    “不对劲……这灵力不是属于修罗道的，甚至也不是属于青羽界的，到像是……”她猛得想起那幻境中的世界，万里桃花中就有飘散着和这差不多的灵力。
    “为什么这些男修罗会突然魔化？为什么连修罗先祖留下的精血之魂都守不住这分界河？修罗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在惦记着、处心积虑着要毁掉这修罗道呢……”
    一瞬间，寒意四起，她再顾不得其他，奋力往分界河上游去。
    ?
    越往上游，分界河上全是血腥味，河面上四处都飘荡着碎尸块，不只是那群丑陋的男修罗的，还有女修罗的。
    沈白亦跃出河面，捏了个除水诀消除身上的血腥味，她往岸上看，一个活物、一丝生气都没有，这里全部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在河底修炼的这十几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修罗道，仿佛如人间地狱。
    那沐言师兄、苏道友他们呢，他们从罡风中逃脱了吗？
    “轰隆——”远处城墙倒塌的巨声，沈白亦将师傅赠与她的木簪子戴好，又刻意收敛了修为，往修罗城飞去。
    她现在御风而乘的速度在同修为修士中算快了，可她还是觉得太慢，若是到了金丹以上，便可使用缩地为寸。
    “又是那高阶魔气的气息……”
    越接近那城墙，这股气息就越发浓郁，伴随而来的恐怖威压也就越来越重，沈白亦强忍着这股威压，背脊冒出冷汗。
    城墙下一群密密麻麻的丑陋男修罗们，他们已经失去了灵智，皆如傀儡，痛苦而又疯狂地撞击着城门口。
    而那城门下原本凶恶的骷髅草，纷纷惨叫，失了智的男修罗抓住那骷髅花，将里面的眼珠子吸出来，嚼得正欢快。
    姣蔓指挥着妖修在城墙上放箭，自己展开黑色大翼，盘旋而起，带领着其他女修罗臣民飞跃上空，喷射出一道道蓝色火焰，群火聚集在一起，形成火墙，扑下来欲将那群丑恶的怪物们烧成灰。
    身体被刺穿，尸体被烧焦，剧烈的恶臭蔓延。姣蔓见自己的群火攻击有效，脸上露出爽快的笑容，“一群丑八怪，不知死活！妄想破我修罗城，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她笑得肆意张扬，天空中倏然升起一团黑色雾气，那雾气中传来「桀桀」的笑声，“小儿，莫得猖狂，别说这小小修罗城了，就是这修罗道，吾今日也灭给你看！”说罢，从那雾气中倏忽弹出一黑色小点，直奔姣蔓眉心冲去。
    那小点上聚集浓缩了大量魔气，沈白亦站在黑雾后方，察觉到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一边操控一神珠飞至前端挡住那黑色魔气，一边隐匿身影往城内奔逃。
    神珠的豪光硬生生地抵挡住了那一番魔气，黑雾惊讶，“定海神珠？！莫非是那修罗老祖来了。”它迅速查识四周，去没发现气息，暗道：“绝对不可能，修罗老祖被困在上界，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的。哪个小儿，竟拿了这定海神珠！”
    第50章 沈采雪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