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嫡女 第38节
作品:《旁支嫡女》 蜜娘这门亲事因为一直秘密进行,等真的定亲的时候,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
最先受不了的是简家,简月华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你没有听错,东安侯府去阮家提亲了。”
“是,是去阮家提亲了。”下人心中惴惴。
简夫人冷静的道:“你坐下,我都说过遇事千万不要急躁。”又对外面喊:“瑞珠,准备一份贺礼,我要去阮家庆贺。”
简月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母,您怎么还要去阮家。她爹才是个户部主事,我祖父是户部尚书,侯府却选了她没选我,这本来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您还这么着,置我于何地呢?”
却听简夫人道:“你的事情我也一直替你留心着。你的亲事好事多磨,更何况你这个年纪也不算大,急什么。”
外面又说简夫人的女儿张夫人回来了,张夫人出嫁时十里红妆,身上的衣裳从不穿第二次,头上的首饰一个月换一次,从不重样。
她听说简夫人要去阮家,觉得十分不妥:“娘,您去了反而不好,这么多年她过的也挺好的不是吗?”
简夫人冷笑:“都捏着这块遮羞布,也不知道做什么。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张夫人噤若寒蝉。
…
再说贺廷兰那边,他方知道自己要的那姑娘就是方惟彦的未婚妻,他还想难怪那日他指那女子给表弟看,他语气很严肃的。
差一点他就坏了和兄弟的感情,还好这事儿还没发生。
大雍是以文驭武,别看他有爵位,到时候出征打仗,文官们随意嚼舌根,他就完蛋了。而方惟彦读书极好,这也是他和他交好的原因。
只是那日折了他的人会不会是方惟彦派人保护的,如果是这样,就说明难怪他的人被抓了。
还好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否则将来他如何面对方惟彦,怕是兄弟也做不成了。
但他想着,当时若是得手了,春风一度之后再还给方惟彦,也不是不行。
只可惜错失良机。
今天酒席吃的过瘾,李夫人都没想到定二奶奶搞的这么丰盛,其实京官也不是很有钱啊,这种上等海货之外,最后那泡菜炒肉丝却是最先光盘的。
定二奶奶也很大方,多余的肉和菜都用干干净净的碗放好送给左右邻居。
李夫人想要泡菜,定二奶奶直接送了她一坛,还有方家下聘送来的海货也是四处送了不少。
这也是跟他们家人不多有关系,而方家送的太多了,她们真的吃不完。
蜜娘则依依不舍的和姐妹们道别,郭瑶玉道:“今儿我是吃撑了,明儿怕是都不想再吃了。”
计春芳揉着肚子,“你家到最后上的那个泡菜肉丝,我本来放碗了,又吃了一碗,你说说,我要出阁的人了,你怎么就不劝着我点。”
“冤枉啊,我让你吃茶,你又不吃。”
连沉默的郭瑶仙都忍不住笑了,蜜娘只觉得今日格外幸福。
有好友,有家人,也有一桩不错的婚事。
宴席已毕,全家都累的不行,大家又很高兴,因为做大人的,无非就是希望儿子女儿又能成家立业有个好将来。
定二奶奶本来就瘦,这几天忙的更是没几两肉了,蜜娘出来替她料理一二,她方才觉得松快些。
“娘真是辛苦了。”
定二奶奶笑道:“这说的是什么话,做娘的为女儿操心那是理所应当。”
母女二人话音刚落就见外面来人说:“二奶奶,简尚书的夫人送了贺礼来,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小的们拿来给您。”
定二奶奶只见下人拿来一个四方的海棠漆木盒子,她们打开一看,居然是一颗夜明珠,周围散落的一些小珠子,底下还放了三千两银票。
蜜娘惊呆了。
第42章
“娘,这是怎么回事?简夫人这是…”蜜娘非常不明白简夫人为何如此,难道是简夫人和自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定二奶奶也不明白:“我记得简夫人姓翁,她父亲曾任二品大员,在剑南一带还是望族。而且翁家祖籍蜀州,和我们更是相去甚远。”
按照简夫人和她娘的年龄,蜜娘当然会猜测出很多传奇故事,但是蜜娘外祖家的事情她了解的很清楚,都是祖宗八代都在江陵生活的,也不是什么外来人。
外祖母刘氏出自小商户人家,因为和陆地主家是亲戚关系,陈氏就嫁给了外祖父。
因为刘氏离开的时候,定二奶奶年纪也小,她也记不起来刘氏的样子,但刘氏并不是今天的简夫人这样优雅大方,只记得大伯母曾经提过一嘴,说她胆子大,年纪小的时候就在私塾外偷听,比寻常女子更不安分。
阮嘉定则道:“不管如何,明天咱们去问清楚。”
蜜娘和定二奶奶也觉得有理,但是她有一条:“不管何种关系,她给的这些我们不用。”
这些钱看起来很多是吗?其实对于任过淮南盐政的简家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他们打点宫里的内宦都是用麻袋装的珍珠送的。
有些东西能用,就像方家送来的聘礼,那是两家婚约,故意不用才叫外道。但她家和简家都没什么关系,自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大家怎么会不明白。
定二奶奶颔首。
回到自己房中,紫苏和白芷刚把屋子里清扫干净焚了香,蜜娘深吸一口气,才觉得清新多了。
夏莲“咦”了一声:“小姐,上次咱们去侯府那方粉色帕子怎么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些天都没找着。”
她可是记得小姐做这个帕子做了很久,熏香都是她特制的。
蜜娘笑道:“那方帕子我早就丢了,那天人太多,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罢了。也不用再找了。”
她是故意掉落在地上的,男人看到帕子不会拿出来,都怕别人看到了见怪,所以肯定会经常放在身上。
这是第一步,搅乱他的心绪。
对于方惟彦这样的人来说,他和李冠不同,他有底线,只要他挑不出她本人的刺来,就成功一大半。
其他的什么家世这些,他娘都不挑剔,他当然也不会挑剔。
但是要他爱上她,这也很难。
方惟彦也是难得晚上没有读书,对着月亮小酌了几杯。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如果他坚决不答应,他娘应该也不会勉强。
母亲就生了他们兄妹三人,尤其是他展现出读书的天赋之后,母亲一切都为自己。所以他实在不愿意,娘肯定会算了,但是,一向谨慎的他,怎么就昏头昏脑的答应了呢!
“哥,你还没睡啊?”
方惟彦看去,正是他弟弟方惟钧,他今年还是个小少年,也在书院读书。
他生的很瘦,个头也不是很高,眼神倒是很清亮。方惟彦记得自己这位弟弟前世把世子告了之后,就精神恍惚,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我有点睡不着,夜风这么大,你来做什么?”
只听方惟钧道:“哥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睡不着也是应该的。只是三哥娶的是乡君,二哥也是娶的于家的嫡女,可是我听说嫂子只是个六品官的闺女,虽然后族出身,但她们那一支早就没落了,反正这样对四哥你来说不公平。”
方惟彦没想到方惟钧居然是说这个,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有什么公不公平的,阮姑娘的爹也是二甲进士出身。他家道中落,还能而立之年就中进士,说明他的确有才。你不要听别人说些闲话就人云亦云,这府里,无事都要生事来。”
多少人就是被以讹传讹,从而改变自己的立场来。
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哪个家族能庇佑你到天荒地老。
他将来要走科举之道,走文官的路线,但又生在侯府,勋贵和文臣向来不是一路人,他这种两不靠,恰巧娶阮氏最好。
母亲考虑的非常妥当,阮氏出身望族,很有大家族生活的经验,更何况生的倾国倾城,美丽聪慧,还读了很多书,能写擅画,这样的女子眼界不同,也擅长沟通。
在他们这个家里,母亲最怕找的就是有二心的。
为何大嫂她们一力促成他和叶表妹,原因就是叶表妹体弱多病,她进了门,管不了家。金表妹又太有城府了,她既不得罪世子夫妻,也交好他们,家里有个弟弟读书也不成,才几岁的孩子就知道摸丫头了。
而阮氏不是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父亲是新科进士,还是吏部左侍郎李覃儿子的救命恩人,没有倚仗,反而不容易生二心。
大概方惟彦想,自己娘大概不知道这位阮姑娘绝非等闲之辈。
“四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弟弟再说就是枉作小人了。只是我听娘说小姑父好像不太好了,若是不成了,就把小姑姑接回家来。”方惟钧赶紧岔开话题。
方惟彦感叹:“祖母最疼小姑姑,我倒是不担心别的,主要是她和母亲素来不和,到时候咱们在外院,有些事情说不上话。”
突然他盼着阮氏进府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阮氏以前在后宫称霸,肯定还是比较有手段的。
如果一个人没本事,即便是被打压了,也只会无能狂怒,翻不了身。
但是有本事的人,不会被人限制住。
天亮后,阮家人一夜未眠,阮嘉定和定二奶奶亲自上门,但是简夫人听说带孙女礼佛,定二奶奶退掉贺礼方才回来。
蜜娘起来时,见定二奶奶她们正回来,又说没碰到人。
“那就别管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也许真相更加不堪,蜜娘心想。
以前她也是那种喜欢和别人争,争一定要争赢的人,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她睡觉都睡不安稳,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会发现,往往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些。
简夫人如果真有些渊源,为何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等到她们日子过好了,又跑过来了。
蜜娘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有时候看到别人很单纯的时候,她也会想自己为何从来都不能无忧无虑,但我就是我,和别人不一样。
另一边,张夫人服侍母亲简夫人歇下后,她径直去了佛堂。
多年前的一幕重现在她眼前,那时还是春分,路人行人很少,她母亲死了丈夫,听说外祖父做了大官,便带着她去投奔外祖家。
娘生的很瘦弱,虚弱的表情中总是带着一抹慈悲,她们在这个小镇里买了很多干粮物事,母亲还救下了正被拐子们追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她爹妈死了,丈夫也没了,回娘家被哥嫂胡乱嫁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马帮的人掳走,落入拐子手里。
她很是能干还识字,一路人走山路,她也能顺利把母亲和她安排好。母亲很喜欢和她说话,几乎是无话不谈。
她喊女人刘姨,刘姨说她也有个女儿,和她差不多大,等她赚了钱就回去接女儿回来。
那日到了一处山林,忽然冲出很多流民,娘想拿出粮食赈济,刘姨不肯,她说这些人饿急眼了,如果停下来危险就多了一分。
母亲因为素来体弱,被高僧批遁入空门养病或许好些,但外祖父母不肯把襁褓女儿送进空门,遂送去人家家里养着当童养媳,待年纪合适时就成婚。
那家人对母亲非常好,也怜惜贫弱,即便她娘只生了她一个,家里还是很娇宠自己,从来没有嫌弃过。
爹得病死了,外祖家才来信接她们母女回去,其实娘都不愿意回去。
因为她二十几年就没见过爹娘几次面,小时候是听高僧的话不能见面,后来则是外祖父一直外任也见不到面。
来接她们的外祖家人,也没几个人,本来打算雇镖师跟着,但来人见母亲软弱,挑了几个家丁应付。
听了刘姨的话,母亲本来有几分犹豫,不巧流民中有婴儿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