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皇后 第41节
作品:《掌中皇后》 小丫鬟一磕头泣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二小姐平常便被欺负。”
“只二小姐不愿让娘娘担心,从来不肯透露半个字。”
“芸儿表小姐来了后,对二小姐也格外不客气,前些日子进宫过一趟,不知怎得对二小姐越百般刁难。”
若非虞瑶此刻躺在床榻上,只怕是站立不住。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宫中委屈隐忍,受姑母的摆布,起码能换来妹妹在府里过得好,实则却这般。
很好,当真是好得很。
虞瑶深吸一口气,又低哑问:“他们这一次对敏敏做了什么?”
小丫鬟答:“大少爷和表小姐带二小姐出府,不让奴婢跟着,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二小姐。”她抬手抹了下脸上的泪,“后来奴婢听见他们对二夫人和三夫人说,二小姐被他们扔在荒郊野外,结果二小姐便不见了,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在山崖下发现一具小娘子的尸首。
周遭散着香囊、玉坠之类的东西。
虞瑶听罢小丫鬟的话,听闻芸儿在进宫过一趟后便百般刁难虞敏,很快想通其中弯弯绕绕。
这个芸儿进宫唯有那么一次,是三夫人想将她献给皇帝的那次。
当时没把她留下在宫里,竟就被记恨上。
叫她欺辱起敏敏来了。
可恨的是,自己的堂兄也帮着她一起欺负自己的妹妹。
不知哪一个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虞瑶从没有这般恨过、气过,她执意从床榻上下来,被楚景玄扶着走到堂兄面前。看着眼前这张不陌生的脸,想到自己与他同是虞家人,那种怨恨,更为刻骨。
啪!
虞瑶抬手,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却不够,立时又一巴掌甩过去。
“敏敏喊你一声大哥,她也喊你大哥?”
“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辱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能这般丧尽天良?!”
“仔细手疼。”
楚景玄扶住身形不稳的虞瑶,轻声说着去抓住她的手。
一个示意,常禄上前便替虞瑶去做这事。当下巴掌接连落在虞家少爷的脸上,和虚弱的虞瑶不同,他手掌有劲,着实了打,直叫被堵住嘴的虞家少爷脸颊红肿。
同样被堵住嘴的芸儿在一旁身体止不住打颤。
她本想给虞敏教训,想着吓唬虞敏一场,谁知转眼的功夫便出事了。
却在这时,听见皇帝问:“瑶瑶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语声无比温柔,哄心肝宝贝似的,与那日清宁宫的冷漠沉郁全然不一样。
“臣妾不想再看见他们。”
虞瑶的声音低低传来,不待芸儿细想何意,她已被小太监拖下去,连半句求饶的话也没机会说。
这一日,虞瑶知晓的这些消息同样传到清宁宫虞太后耳中。
从杨瑜君口中听说虞敏遇难,御林军只勉强寻得被野兽啃咬过的残肢与几样遗物,虞太后惊怒之下连连呕得几口鲜血,当下便昏迷过去。又自从这一日之后,她几无清醒的时候,再没能下得床榻。
作者有话说:
太后的盒饭在热了在热了在热了。
明天(周五)的更新会比较晚,可以睡前再来看,我努力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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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世,云莺恋慕皇帝赵崇,费尽心思博他宠爱。然而她的两个孩子却都早夭,她病逝前,得到的是一句报应不爽的讥诮。
重回初初入宫的年岁,回想前世种种,云莺只觉得不值。
云莺终究想开了,从此悠闲度日,遛鸟逗猫,赏花品茗,准备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谁知皇帝翻她牌子却越来越勤快,隐隐的,似比前世更加偏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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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赵崇发现自己莫名得了个能听见云莺心声的本事。
他心下奇怪,不免多翻几次云莺的牌子。
于是便见云莺面上欢喜:“陛下朝事繁忙,仍日日来看臣妾,臣妾实在感动。”
心下却抱怨,“这样冷的天,又要伺候陛下早起。”
赵崇:“……”
翌日天不亮,赵崇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起身,生怕吵醒身侧的美人。
大太监看在眼中,心下惊叹:陛下也太疼爱淑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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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决意
虞瑶后来依旧强撑着去看被御林军带回来的残缺尸首。
一张脸面目全非, 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唯一可以辨认身份的只剩下破烂的衣裳与那些遗物。
丫鬟指认那残破的衣裳便是虞敏出门前穿的。
事实仿若明明白白摆在她眼前,由不得不认也由不得不信。
虞瑶终究是认了。
她收起眼泪, 撑着尚未伤愈的身子为妹妹筹办丧礼, 不要虞家任何人插手。
而虞家人眼中那最大的倚仗虞太后又病倒了。
他们之中即便有人为此感到不悦,如今缺少倚仗也无非敢怒不敢言。
但虞瑶却不止丧礼不让虞家人插手。
她亦不愿意将妹妹葬在虞家, 不愿意将妹妹的灵牌位供在虞家。
这般行径可谓是大逆不道。
可虞敏出事个中因由外人不清楚, 虞家上下却再清楚不过,在这一桩事情上难免心虚。
虞父唯有顶着压力站出来, 在虞瑶面前摆一回亲生父亲的架子,以家训礼矩令她遵循虞家规矩, 周全虞家在外的脸面。虞瑶早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全然不买他的账, 对他一言一语不为所动, 又得楚景玄撑腰,虞父终铩羽而归。
虞家人束手无策。
虞瑶不管他们, 另请高人为妹妹选得块风水宝地厚葬。
又请慈恩寺的大师为妹妹作法超度, 后如同她们早逝的娘亲那样, 在慈恩寺的小佛堂里供起一盏长明灯。
楚景玄挂心虞瑶的身体, 自不希望她如此折腾,却晓得她心中悲恸难熬,想为自己妹妹多做一点儿事情,便不阻拦。明里暗里也少不得派人帮她看顾着些,直至诸事安排妥当, 再不乐意让她插手。
本便有伤在身的虞瑶忙完妹妹的丧事后, 身体愈发的虚弱。
她强撑过那些日子, 心里紧绷着那一根弦松懈下来, 整个人也犹似陷入虚空茫然之中。
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任人摆布变得全无意义。
一直以来,哪怕见面少,妹妹在她面前总归是如小时候那般活泼可爱的模样。虞瑶从未怀疑过,便以为自己在宫里过得辛苦些、受些委屈,好歹能为妹妹撑起一小片天地,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如今妹妹不在了。
到头来,她没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既没有保护好妹妹,连妹妹在虞家被欺负、受委屈也浑然不知。
她是一个失败的姐姐。
倘若……倘若上一次见到妹妹,发现妹妹手臂上的淤青,多问几句,也许便会晓得妹妹被欺负。
为什么没有问呢?
虞瑶反问自己,却只愈发明白自己疏忽大意。
但已没有机会补偿和挽回。
妹妹,回不来了。
她不知自己从前做的许多违心之事究竟有什么用处。她究竟图什么,她又究竟为什么?
亦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每每想到这里,虞瑶便感觉心口被冰冷的事实戳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她置身宫中,无论走到何处,皆是满目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而她看见它们长出森森白骨的手,张牙舞爪扑向她,掐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质问她为何好好的。
虞瑶坐在木轮椅上,看眼前朱红宫墙,又仰头去看天幕上一轮太阳。
那样炙热夺目的光照得她心底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那掐住她脖颈的一双双白骨爪更添力气。
很快便会结束罢。
虞瑶闭上眼,任凭那种窒息感觉将她淹没,只想陷入沉睡。
“瑶瑶!”
一声虚渺的惊呼响在耳畔,手腕被用力握住,被迫睁开眼,望见的是楚景玄铁青的一张脸。
又有人朝着她扑过来,喊她:“瑶瑶!”
这一次,是碧珠。
虞瑶视线落在沈碧珠满是担忧与关切的脸上,再看一看四周的锦衾罗帐,有些恍惚自己为何会在宣执殿。她刚刚,不是坐在木轮椅上被流萤推着晒太阳吗?
“碧珠,我累。”虞瑶垂眼对沈碧珠道。
沈碧珠咬唇压下哽咽,轻抚她鬓发:“那便睡一会,睡醒一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