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第74节

作品:《下坠

    作者有话说:
    逆爷很爱你啊。
    第50章 医院
    说完那句话, 周兒站在床边没了动静。
    清早的天色阴沉,冷空气被隔档在窗外凝结成一层薄雾,轻灵的鸟叫声叽叽喳喳, 从这里往外看, 树叶泛黄,远山萧条, 才真正感觉到秋天的来临。
    周兒低着头, 房间里陷入良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余光注意到陈逆坐起身, 她忙地走过去按压住他的肩膀。
    声音有些哑, 语气很冷:“你干什么?好好躺着。”
    虽然刺得不深,但终归是刺出一个不小的伤口, 缝了好几针, 没一两个月不会完全恢复。
    周兒瞧见他的手掌心的伤,转身出门去叫医生,陈逆以为她要转身就走, 忙不迭揪住人的衣角。
    少年的眉眼仍旧野性不羁, 干净的眉目略显纯情, 嗓音低低的, 有种低声下气的错觉。
    “我错了。”
    周兒回过头, 忍不住开口:“你下次——”
    “我不应该骗你。”陈逆说得稀疏平常:“上次的话我收回。”
    周兒被他的态度给气到了。
    一副老子就是有理的样子, 明明自己躺在床上跟个木乃伊似的, 嘴里的话也丝毫没软。
    他的错就在于他不应该承诺不会救她吗?
    陈逆眼睛紧逼的人,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我不想你生气, 但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周兒, 如果现在躺在这儿的是你, 我会疯的。”
    周兒低着头,被人往他那边拉了一下,双腿挨着床边。
    陈逆伸出手擦了擦周兒眼角的泪,忽然笑了下。
    “别哭,是我不好。”
    “我是喜欢你才这样,难道让我看着你受伤吗?”
    “况且他们本来就是找我麻烦的,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会被他盯上。”
    陈逆躺在床上,还不能做出太大的动作起伏,只能用力抓住她的衣服。
    “不是说,要互相保护的吗?”
    周兒眨眼,看着他一副虚弱的样子,心里揪成一团,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是我自己……不想这样,我会有负罪感。”
    陈逆:“那就对我好一点,好到让我们都觉得为对方豁出命也是值得的,不行吗?”
    听了这话,周兒低着头没吭声。
    她其实心里也没那么生气,就是心疼,想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开始后怕,在等待手术室开门的那一个小时里,她都在想如果陈逆不在了,她要怎么去见他。
    她会崩溃的。
    或许比林楠更严重。
    陈逆对她好到让她觉得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别动。”周兒声线平缓了许多,眼睛泛红,对比刚才甚至有些放软:“我去叫医生给你包扎手。”
    叫来医生之后,贺义已经坐在病房了,还通知了于东树,结果人非要放下自己手里的事儿赶来,大约下午就能带着于似宁到平潭。
    警察下午也来了一次,何伟此时还被关在警察局,经警察的口她才得知,这人在京市花天酒地,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乔春开给了他不少钱,结果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屁股债之后有些害怕了,本来准备让乔春开给他还完就再也不去京市了,可惜钱没还上,估计是跟对方闹翻了。
    何伟口述说本来是准备挟持周兒给陈逆要钱的,可惜人根本没来,就挟持了孙惠,孙惠妈妈知道后直接报了警。
    孙惠现在也还在医院躺着,头部重伤昏迷不醒。
    何伟得知事情败露逃跑了,藏了一天才等到陈逆他们两个出现在酒吧门口,知道自己完了,不惜完的更彻底也要拉上别人的命。
    等警察离开之后,贺义已经在旁边趴着睡着了,这个时间点阳光还很热辣,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没多久脑子开始昏沉。
    陈逆睁着眼看她,不说话时便一直随意盯着她看,也不吭声,周兒忍受不了捂住他的双眼。
    很小声地说:“你看我干什么?”
    陈逆压低声线:“你不生气了吗?”
    周兒垂眸:“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好。”
    “我反思了一下,我的原因比较大。”
    周兒看向他,抿了抿唇,又低下头给他剥桔子:“我是不是很奇怪,别的女朋友估计巴不得吧。”
    “我奇怪的地方可能很多,也不能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女朋友,我会变好的。”
    陈逆沉了口气,有些心疼:“你很好,变什么好,你一点都不奇怪,也不需要反思。”
    “你能不能不让我心疼。”
    周兒捏着桔子喂给他,示意他张嘴:“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你别想直接越过去,你知道我看到你身上有血的时候多害怕吗?你还自己把刀子拔了去跟人打架?你都那个样子了,你知道多吓人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穿了盔甲了,那么厉害,受了伤还去跟人拼死拼活的?”
    陈逆咬着桔子,有些酸甜,他轻描淡写:“是吗?当时没感觉多疼。”
    周兒睨了他一眼。
    一旁贺义趴在小桌子上睡得很香,口水都往下流,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梦。
    陈逆轻微扯了扯周兒的衣角:“上来睡会儿。”
    “……”周兒:“睡什么睡,你自己睡去。”
    陈逆眼底笑意溢出来:“能的,我往旁边一点儿,你上来。”
    周兒直接捂住他的眼睛,声音降在他耳畔,不轻不重:“闭眼,睡觉。”
    感觉到睫毛扫过,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床铺上,他的手指还被包成一团,往常桀骜不驯毫无羁绊的拽酷人设完全崩塌,大概是真的有些困了,病人的体质会比之前更弱些,会很快犯困也正常,他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一点都没了往常骄纵肆意的模样。
    周兒盖在人眼皮上方的手指没松,微微俯下身,很轻地在人唇瓣上亲了一下,随后被忽然压住了后脑勺,被迫承受少年的吻。
    等人松开,周兒跟他靠得很近,气息缠绕,眼脸下缜密的睫毛根根可数。
    “装睡。”周兒小声说。
    陈逆轻笑了声:“没你睡不着。”
    这床也是真的睡不下两个人,就算可以,周兒也不会上去。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周兒抓着他的衣袖,叫他:“好了,就这样,闭眼睡觉。”
    陈逆微微一动,便能感觉到袖子处很轻的扯力,他掀起唇,闭上眼嗯了一声。
    -
    下午于东树也来了,于似宁看不见,坐在一旁也很活泼,她一直是个不怕生人的性子,更别提在熟悉的人面前。
    他们没有多留,呆了两三天就因为京市的工作离开了。
    晚上,护士准备给他手上的伤上药,周兒接过她手里的,说道:“我来吧。”
    护士没多问,把换的药说了一下,托盘递给她,贺义正坐在一旁跟朋友打游戏,叽叽喳喳的声音给病房带来不少生气,也就没感觉有那么苦闷难捱。
    周兒把他原来的纱布拆开,刚打开涂抹的药瓶,听到人感叹了一声:“我想回去了。”
    周兒似笑非笑看向他:“你就这样,你回什么回?”
    陈逆偏过头,百无聊赖道:“不是还有你么?”
    “我想跟你睡。”
    在病房一点都不好。
    周兒懒得搭理他。
    贺义打完游戏,坐在一旁盯着陈逆手掌心的伤口看,这一刀还挺深,之前就有一次拿着碎酒瓶被割伤,捆了几天纱布好了,这次的程度要更久才能恢复。
    陈逆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放假几天?”
    贺义正啃着苹果,没想到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咬了一口慢吞吞嚼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星期啊。”
    陈逆见他这幅样子,淡声:“再说一遍。”
    贺义立马摇起白旗,心虚开口:“就……三四天吧。”
    周兒给人包扎好,回头看他:“那你不是明天就要开学了吗?”
    贺义舔着唇低头,含糊说:“啊是吧。”
    周兒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你如果不想去就去请个假,说家里有事,无故旷课你要挂科了。”
    “哦。”贺义不敢吭声,随后又支支吾吾开口:“我就是不喜欢上学啊,我对学习又没什么兴趣,就算不逃课估计也是挂科……”
    “要不,我就不去上了吧?”贺义小心翼翼地建议。
    周兒见陈逆没吭声,开口问:“那你以后干什么?”
    “上了不也就多一个学历吗?况且这个学历也找不到什么工作的,跟没有一样,我就待在平潭给阿逆打工好了,多快乐!”
    “还是不一定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把学校上完再说,就当多点见识了,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等到你需要自己面对事情的时候,会后悔见识太少。”
    贺义脑子里转了转,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说的也是哦,那我还是去吧。”贺义偷撇了陈逆一眼,抬高声调:“那我就请几天假,等出院了再回学校,不然周兒姐一个人照顾肯定会很辛苦的!是吧?”
    周兒笑着点头:“嗯,可以,如果班主任不信可以让我跟她说明一下。”
    贺义满脸笑意:“周兒姐你真好。”
    撞上陈逆刀子似闪过来的视线,迅速改口:“嫂子对逆爷真好!”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