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这些人真的不值得她上心。
    小环：“……是。”
    作为最了解曹凝云的人，小环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兴奋与激动，一时间居然无言了。
    她本以为今天小姐心情会不好呢，结果现在看来，和夫人的那番话并没有在她心上留下多少痕迹，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小环就见不得小姐难过！
    小姐这么好，就曹家人看不见而已，等离开了曹家，小姐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环伺候曹凝云睡下，自己去了外面拿东西，等她再回来看到曹凝云呼吸平稳已经睡着后，笑了笑将床帘放下来，遮住最后的光。
    【今天不学习，练习体术。】
    进入意识空间后，曹凝云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以往不同，有点类似男装，更加便于行动，正疑惑着就听到009的声音，这才明白过来。
    【宿主生活的年代充满了危险，为了让宿主能够安全完成任务，请跟着老师学习体术，不需要达到以一敌百，但至少要以一敌十而不受伤！训练开始，请宿主认真学习！】
    这一个月是给曹凝云适应的时间，但是从今天看来事情马上会麻烦，曹凝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样的年代真的很危险，这时候什么都没有武力值重要。
    这是009早就安排好的，不管早晚，曹凝云肯定是要学习体术的，绝对不能保持现状的身体素质，而她在意识空间学习体术到时候会同步到身体上，不会出现在意识空间很强，出去以后受制于身体战斗力瞬间下降一半的情况。
    具体的操作肯定不像说的这么简单，但009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009看来，曹凝云肯定会脱离曹家，到时候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很难活下来，就算为了安全不离开曹家，曹家又能存在多久？这时代哪一天没有人家破人亡的？
    负责教导曹凝云的是个年轻男人，目光锋利，身姿挺拔，身上带着一种曹凝云说不出来的气质，如果几十年后的人看到肯定能认识这是一个典型的军人。
    009找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军人，而是拓印了兵王的数据合成如今的模样，也就是说这个教导员的实力完全达到了兵王的水准，能从他手中毕业也就足够曹凝云自保了。
    曹凝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009的意思。
    她虽然一辈子不是困在曹家就是困在方家，没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但平日听着一言半语也清楚外面的世道有多乱，从这一个月的学习也能看到不少东西。
    【多谢神大人，我不会辜负神大人的期待的！】
    009：【……】
    不，这不是我的期待，是你活着的资本。
    这里太危险了，甚至比花照水所在的古代世界要危险，当时面对花照水的时候，说是成为天下第一，但天下第一多了去了，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琴师，天下第一画师等等等，为什么009默认花照水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因为自保。
    其他的都得靠外力保护自己，但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那遇到的危险自然会远远降低。
    将宿主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009的习惯，在这种世界它更习惯让宿主自己保护自己。
    这一个晚上曹凝云都在做基础练习，一边做练习一边还在背诵新学的一篇散文，端的是一副认真的态度。
    意识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不对等的，具体是多少曹凝云也不清楚，不过每次009都会给她预留休息的时间，而且是非常深的深层睡眠，睡一会儿就跟得上别人睡一夜的效果。
    第二天被小环叫醒去请安，她感觉自己的四肢还在习惯性地摆着训练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实话实说，这种层度的训练对曹凝云这个步行距离最远就是自家院子的闺阁女子来说太难了，即使是在意识空间她也很多次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起床后倒是没有那种疲惫酸软。
    “小姐今日穿哪件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
    “那件蓝色袄裙吧。”
    “是。”
    换好了衣服，收拾妥当，曹凝云就带着小环去了曹奶奶的院子。
    从前曹凝云都是先去找王巧慧，然后跟着王巧慧去给曹奶奶请安的，不过最近她都是一个人。
    等她进去，王巧慧还有曹凝霜都已经到，两人包括曹奶奶都是一脸憔悴，亚宁泛红，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一对比红光满面气色极好的曹凝云，差距就太明显了，曹凝霜瞬间就扭过了脸。
    曹奶奶脸色也不好看，她已经知道昨天到现在曹凝云都没有去看曹光祖的事情了，对此相当不满。
    无论怎么说，曹光祖是曹家嫡长子，是曹凝云的大哥，他受了伤，曹凝云不去看就不合规矩，也是不将曹光祖放在眼里的意思。
    不过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志气不将她孙儿放在眼里？她也配？如此薄情寡义，曹奶奶只要想到就恨不能将她关进祠堂好好醒醒脑子。
    “昨儿你大哥与人争论受了伤，云儿可知道？”
    “回祖母的话，听说了。”曹凝云屈膝伏了伏身子，平静地回答。
    曹凝云刚说完，曹奶奶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得一直提着心的王巧慧浑身一哆嗦，“哦？知道？我还以为你小小年纪就眼盲耳花不如我这个老太婆，听不见也看不见呢，你大哥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你这个做妹妹的连去看都不看一眼，没有一点手足之情，你娘平日里就是这般教育你的？”
    曹奶奶的这话一出来，王巧慧就忍不住离开凳子跪了下来，“娘，是我没教好云儿，云儿昨晚只是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没去看祖哥儿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云儿，快向你奶奶道歉！”
    比起王巧慧满面惊惶，曹凝云就冷静太多了，“回奶奶的话，您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大哥本就不喜欢我，他现在有伤在身，若是看到我，而我又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大哥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办？没有去看望大哥，这也是为了大哥好，而且……”
    说到这里，曹凝云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王巧慧，翘起嘴角微笑，“而且我娘可没有时间教育我，我娘要照顾大姐，照顾大哥，照顾小弟，她的事情很多，我也不好拿这点小事打扰她正经事儿，这么没教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差直说她是个没娘养的了。
    王巧慧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来来回回变化非常有趣，别说曹奶奶，就连曹凝霜都忍不住盯着她看，看得她就像一条被扔上岸暴晒的鱼一样难受，双唇嗫嚅，“云儿……”
    曹凝云脸上表情不变，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下文般。
    十六岁的曹凝云会害怕曹奶奶和曹父，可二十一岁经历很多的她却一点都不怕，也不担心自己的嫁妆会被克扣。
    他们敢做，她就敢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凭什么全家就她倒霉？要倒霉那就一起，一个都跑不掉！
    她现在最受不得委屈了。
    “够了！你就是这样跟你娘说话的？你娘是我们曹家的当家主母，你指望她一直围绕着你转？我们曹家将你养大，不缺吃喝，何时对不起你？你给我到院子里跪下，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曹奶奶脸色铁青，曹凝云在别的地方兴风作浪她可能还不管，但是在她的院子里就必须规规矩矩的！
    曹凝云这般不敬长辈，何时又将她放在了眼里？曹父是个孝顺的儿子，曹奶奶这些年日子过得顺遂无比，王巧慧的性格也不敢反抗她，长时间的说一不二，当曹凝云在她面前放肆时，她肯定忍受不了。
    “对不起奶奶，我现在就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跟娘说话，就算是实话也需要美化，是我错了，奶奶您一定不会和我一个不懂事的小辈计较的对不对，毕竟外面的人都知道您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曹凝云表情一变，沉痛忏悔，那认错的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然而曹奶奶却被她的态度一哽，一口气堵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难受得紧，“你给我滚！”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曹奶奶还惩罚她，那就是不慈祥不和蔼！
    虽然这是在曹家，但曹奶奶这么爱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外人的指指点点，她莫名肯定，只要她今天罚了曹凝云，明天她让认错的娇娇孙女大热天跪在太阳底下暴晒的事情就会传遍蕴城！
    这几天曹家都不安稳，曹光祖从前和方程玉小打小闹互相看不顺眼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可这次闹得有点大，曹奶奶心疼曹光祖，心里也清楚自家不是珠宝行的对手，珠宝行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时候她不想多事。
    不过一个快要嫁出去的丫头而已。
    曹凝云接到吩咐毫不迟疑地再次伏了伏身子，“是，孙女告退。”
    目送曹凝云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曹奶奶气得拿过桌子上的杯子砸到王巧慧身上，“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有那个心思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也管管你的好女儿！别嫁出去还丢我曹家的脸！”
    王巧慧捂着脸哭，不敢说话，更加不敢说曹凝云知道当初换亲是她提的，因此恨上了她的事情。
    她也不清楚曹凝云是怎么知道的，是谁泄露的消息，她只觉得恐慌，曹凝云昨天晚上看她的目光让她害怕，总觉得有些事情脱离掌控了。
    曹凝霜皱了皱眉，上前安慰曹奶奶，她也发现曹凝云最近的变化了。
    “奶奶，二妹可能心情不好，您也了解的，她就这个脾气。”
    说实话，曹凝霜真心看不上曹凝云，作为继室嫡女，还没庶出的三妹大方，整天为了点小事斤斤计较，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模样，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尖酸刻薄。
    最让曹凝霜不满的是，曹凝云对她和大哥曹光祖总是一副阴阳怪气仿佛欠了她的模样。
    曹光祖见曹凝云的机会不多，但曹凝霜每天给曹奶奶请安都会看到曹凝云，将她的变化全部看在了眼里，从前曹凝云不喜欢他们，现在曹凝云是直接看不见他们。
    昨天大哥受伤居然也没过去，曹凝霜对此也不满得很。
    她作为原配嫡女，身份上本就高曹凝云一分，在家里又受宠，完全无法体会曹凝云的憋屈，所以她无法理解曹凝云对他们兄妹的不喜。
    这个家日后都是大哥的！
    曹凝云如今这般态度，日后嫁了人别想曹家现在她身后为她撑腰！
    “二小姐，三小姐来找您，如今正在院子里等您。”刚走到院子门口，曹凝云就听到守门的婆子说道。
    “知道了。”
    三妹曹凝月，三姨太的女儿，比曹凝云小一岁，目前还没有定亲。
    看到曹凝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对曹凝云颔首，“二姐。”
    曹凝云虽然是庶女，但三姨太就她一个孩子，平日里宝贝得很，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塞，三姨太又是个受宠的，她的日子比曹凝云好过多了。
    “是三妹啊，今日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前些日子我娘给我找了一本字帖，我记得二姐最近喜欢这些，就给你送过来了。”曹凝月扭头对身后的丫鬟示意，对方将盒子放到石桌上后推到曹凝月对面。
    “多谢三妹关心，三姨太近来可好？”和其他几个姨太太不一样，三姨太出身很好，受过良好的教育，性子清冷高傲，教出来的曹凝月也是差不多的性格。
    “我娘很好。昨天大哥受了伤，我跟着娘去看过，没有看到二姐，二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你昨天怎么没去看大哥？
    这才是曹凝月这次过来的目的。
    曹凝云抬头，对上曹凝月带着关心的目光，突然心情大好，“这个问题啊，今天奶奶也问我了，我告诉她，因为我嘴笨，怕说错了话气得大哥伤口崩了啊！”
    曹凝月：“……”
    二姐你这样说不好吧？好歹掩饰一下啊。
    “……大哥毕竟是曹家的少爷。”
    大哥日后肯定是曹家的主人，你这样的态度，以后怎么办？
    在三姨太母女心中，曹凝云这个不被喜欢的曹家女儿才是她们最喜欢的，她或许鲁莽冲动，眼中揉不得沙子，然而她大概是这曹家最真诚的人，可其他人似乎只看见遮在她面前的沙砾，没看到藏在沙砾后面的她。
    她们母女很少去管其他的事情，然而知道昨天曹凝云没有去看曹光祖，曹凝月还是忍不住过来问问。
    “我等会儿还要去看看大哥，二姐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吧，我怕气死大哥，我可担不起责任。”曹凝云闲闲地托着腮，眼中带笑地看着歪着头疑惑的曹凝月，“三妹，看在你今日过来的份上提醒一句，如果可以，让三姨太带着你离开曹家吧，这个家啊，就是个坑。”
    上辈子她首先被牺牲，下一个绝对是曹凝月，她不知道上辈子曹凝月后来怎么样，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关键时刻，三姨太是护不住曹凝月的。
    曹凝月一怔。
    曹凝云说完这句话就回屋睡觉去了。
    她要！
    一拳打死三个曹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