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 第24节

作品:《夫人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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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中秋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选在这一天当真是用心,陆璎特意装扮一新,英国公府和他们陆家不同,陆家至少表面清贵,陆韶安没有弄出那么多庶子庶女,但是顾淮山却有三房妾室,光庶女就有两个,她将来是英国公府的嫡女,肯定不能被这两个庶女比下去了,当然要艳冠群芳。
    余晚媱被调理的很好,已能下地走动,平日里常在院中转悠,英国公府认亲这么大的事,她做为陆恒的夫人肯定得去。
    这回到英国公府又是一番不同,认亲宴设在英国公府的正堂,除英国公一家和陆家,还有傅家人及陈肃夫妇等人到场,可谓盛大。
    余晚媱被安排在傅音旭左手边,傅音旭看着她的肚子,感叹道,“都这么大了,快要生了吧。”
    “嗯,”余晚媱腼腆一笑,其实她是有点怕的,之前沈玉容生产的惨叫她还记忆犹新,可见生孩子对妇人的伤害有多大。
    傅音旭揣摩着她想法,咯咯笑,“胡太医是妇科圣手,有他在,你不用怕的。”
    余晚媱拘谨道,“胡太医贵人事忙,这不好吧……”
    “你太客气了,等以后咱们成一家人,胡太医能给姑母治病,怎么就不能给你治了?”傅音旭笑道。
    余晚媱哑住声,所以她还沾了陆璎的光。
    她慢慢转头去看陆璎,陆璎被傅氏握着手,两人一派母慈女孝,英国公顾淮山亦是乐呵呵,今天之后,陆璎便是他们的女儿,从此成了金枝玉叶。
    陆璎是天之骄女,而她却要仰人鼻息,纵使心底明白,这是命,她仍抑制不住羡慕,从前她以为有爹和哥哥,日子过得平淡快乐已是幸事,可是平头百姓太脆弱了,这些权贵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他们,谁又愿意被人扼住命脉呢?
    余晚媱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其中暗流涌动太过复杂,她不想参与进来,陆璎会不会被认回去跟她没有关系,有陆恒和陈氏在,陆璎永远是掌上明珠,她也永远不会被放出来。
    余晚媱撑着秀烟的手起来,陆恒侧偏头看向她,她没有回望,陆恒微皱眉,挺着肚子就不能乖顺些,这个档口跑什么,才想让她坐回去。
    傅音旭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透不过气,我想出去透透风,”余晚媱点头又摇头道,眼睛才看过陆恒。
    陆恒是听过徐医娘交代过的,怀孕的妇人最是容易不适,这正堂挤了不少人,她透不过气也正常,便默许了她出去。
    傅音旭支了个丫头给她,笑道,“这里人多,对你来说确实会难受,还有一会,估摸着你得饿。”
    她悄声叮嘱那丫头,“你带陆夫人到后头的东跨小院歇一歇,记得叫厨房做些吃食送过去,万不能亏待了陆夫人。”
    丫头哎一声,领着余晚媱走后方的夹道出去。
    陈氏凝视着陆璎和顾淮山,在这一刻还是免不了红起眼睛来,这些年的筹谋总算有了结果,她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顾淮山手中转着岫岩玉雕刻打磨成的健身球,当先说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请诸位到场,就是为了做个见证。”
    陆璎趾高气扬的挺起身,眼皮子扫了四周,那两个庶女看着她无不艳羡,在场的其余人也都面带着笑,这次的认亲他们早已心照不宣,陆璎只差将鼻子翘上天,过了今儿,她就能将她的便宜嫂子踩进泥里,只要她想,英国公府有的是办法让她嫁给大哥哥。
    “老夫和夫人决定收璎儿做干女儿,”顾淮山朗声道。
    四下一静,各人脸上的笑都挂不住,有些直接惊住了。
    陆璎和陈氏原本还笑容满面,以为一切了若指掌,放下陡生变故,还是顾淮山亲口说出来的,两人俱是失色,陈氏盯着他们夫妇,须臾问道,“国公爷是不是把话说岔了?”
    “母亲,”陆恒出声制止她,这里毕竟是英国公府,他们和英国公一家向来交好,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两家闹得不愉快。
    陈氏只得沉默,陆璎差点哭出来,只得憋屈的等着傅氏说话,还盼着她能把自己认回去。
    傅氏笑道,“璎儿是个贴心孝顺的,我和国公爷都对她甚是喜爱,这才有了想认她做干女儿的想法,陈老夫人是舍不得璎儿给我做干女儿吗?”
    陈氏僵笑了两声,“怎么会?”
    傅氏便笑着抬手,自有丫鬟端茶到陆璎面前。
    陆璎又气又想哭,嫡女没捞着,还得给他们磕头敬茶。
    她憋屈的端起茶跪到地上,先给顾淮山还有傅氏磕头,随后递上茶水,还得扬起笑脸,“请寄父寄母用茶。”
    二老接过茶喝一口放回桌上,傅氏忙将她拖起来,“即认了干亲,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陆璎再看她笑已经没有以前想亲近的感觉了,心中憎恶,只有嘴上挂着笑装乖巧。
    其余人都懂眼色,敷衍着道两句喜,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傅氏眼睛转向傅音旭,没看见她身边的余晚媱,心下一顿,拍着陆璎手道,“留下来陪我住两天吧。”
    陆璎的余光飘向陈氏,陈氏此刻已经面无表情,她摸不准陈氏的意思,又拒绝不了傅氏,便点点头给答应了。
    这么一圈下来,也到了午时,底下丫头们便请他们移座凝香楼参宴。
    陆恒还惦记着余晚媱,离座去寻她。
    这头傅氏先放开陆璎让她入席,言说要换声衣裳,等他们都走了,傅音旭过来跟傅氏说了余晚媱情况,傅氏略心宽,“先不急,让她歇好,过会我跟她先私下做了滴血认亲,我心里觉得她就是我窈儿,可是就怕万一,等确定了,今儿就把她认回来,这么多人在,那对母女也不能如何。”
    ——
    东跨小院这里,余晚媱先脚进屋,后脚溜进来一个俊俏的小伶女,脸上还上了妆,看着是要去唱戏,她急慌慌的跟到屋前,被傅音旭的丫头瞧见,唬着声斥她,“前头赶着上台,你怎的跑这里来了,还不赶紧走,仔细被人撞到脱你一层皮。”
    屋里听见声,秀烟探头出来,一下认出那伶女是韩云生的徒弟鸣玉,忙对丫头道,“这位姐姐,她找我有事,您别怪罪。”
    那丫头直笑,“得了得了,即是认识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们说完得快些走,别耽误了前面的正事儿。”
    她说着沿着夹道回去,秀烟将鸣玉招进屋。
    鸣玉一见到余晚媱,先行了礼,“陆夫人,师父叫我给您递信。”
    她小心从衣兜里取出叠好的信给她。
    余晚媱打开信封查看,越往下越心惊胆颤,目光最终停在“杀子卖母”四个字上,她不想相信这是真的,陆恒纵有千般不是,也不可能会歹毒成性,他都能救自己的父兄,若真想杀她,何至于会等到现在?
    “陆夫人,我师父还有桩事情要我亲口告诉您,贵府的二姑娘是假冒的国公府千金小姐,这也是她亲口承认的,只等国公府认回她,陆大人便会迎娶她入门,”鸣玉又拿出两朵掉的七零八落的芍药,走近放到她手边的桌子上,“这是二姑娘的芍药,送给了陆大人,陆大人亲手接了,后头又意外落下,被我师父捡了。”
    芍药赠情。
    秀烟都懂得道理,余晚媱怎么会不懂,上巳节那天陆恒早早出门去送陆璎,一切都合情合理,她嫁进陆家是为陆璎的病,陆恒娶她是为陆璎的病,她只是个普通的商女,他们这些高门大族用尽诡计来对付她。
    那些时日陈氏对她的刁难和陷害,陆恒是默许的,陈氏说她是阴祟,陆恒亲手将她关起来,陆恒对她充满了鄙夷和瞧不起,她在一开始就注定是活不了的。
    今日英国公府认回陆璎,今日之后,就是她的死期。
    她抖着手将那封信撕碎扔进唾壶中,回神时已满脸泪水。
    鸣玉急道,“陆夫人,我师父说,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韩云生只是个唱戏的,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安慰罢了,余晚媱将腕上的玉镯子剃下来给她,“多谢他的提醒,这是谢礼。”
    鸣玉捧着玉镯子告退。
    秀烟急红了眼,冲余晚媱道,“世子爷这般狠心,我们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呆在那虎狼窝中?”
    她说完见余晚媱没有反应,慌忙跑出去,拉住鸣玉道,“你师父真能救夫人?”
    鸣玉嗯嗯着,“我师父可厉害了,一般人惹到他都活不了了。”
    秀烟这样的丫头是想不出有多厉害,但有她这句话,心里至少有个底,又将自己戴着的一根银簪子塞给她,“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夫人就指望……”
    小院的门在这时打开,陆恒进门就见她和一个伶人拉拉扯扯,那伶人手里握着的玉镯子俨然是余晚媱的,那股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暴怒在这一刻爆发,他满面阴厉,到两人跟前时,那两人都吓得扑通跪到地上。
    “玉镯子拿来,”他一字一句阴狠道。
    鸣玉提心吊胆的将玉镯子给他,他立时喝一声,“滚!”
    鸣玉急忙跑友,秀烟当即软倒在地上。
    陆恒探手推开门,入目见余晚媱惊恐万分的往后退,踉踉跄跄着跌回椅子上,他斜眼睨着秀烟,嗓音冷冽,“你的丫鬟偷拿你的玉镯子送人,留不得了。”
    余晚媱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到他跟前,“求您放过她……”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她的腹中开始疼,疼的她浑身战栗,眼前昏黑,一倒头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如果没意外的话,明天开跑,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入v船沉跳河,因为怕掌握不住节奏,所以会写的比较细,让大家久等啦,mua!感谢在2022-06-21 17:30:48~2022-06-22 16:0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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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陆恒一把接住她,胸腔里的怒气再难有,只余慌张。
    傅氏和傅音旭刚好过来,眼见地上跪着丫鬟,陆恒怀里抱着余晚媱,哪还有不明白的,火速叫人去请胡太医。
    认人不认人,哪有余晚媱重要,傅氏自己也是怀过孕的,这回一见情形就知道这是动了胎气,心里心疼她,暗地湿了眼睛,滴血认亲的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陆璎的这场认亲宴最终草草结尾。
    入夜时,余晚媱慢慢醒转,睁眼已经回到了檀棠院。
    陆恒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手中还拿着她的玉镯子,她艰难掀开被角,要下地。
    陆恒转过头,快步到床前,摁着她躺回去,随即冷着眸道,“你的丫鬟我暂时叫人押在柴房里。”
    余晚媱无促的攥紧他,倏尔像被扎了般缩回手,竭力道,“您饶过她这次,她不会再犯了。”
    陆恒把她的动作当成了心虚,“我曾说过,离那些伶人远点儿,你听不进我的话,你的丫头也没必要留在府里了。”
    余晚媱静了许久,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她颤着嗓声问了句,“我爹和哥哥你真的放了他们吗?”
    会不会也是骗她的,才能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直到最后被他卖走。
    陆恒沉声道,“你不是见过他们?”
    余晚媱愣愣的瞪着他,蓦地哑声道,“我想现在再见他们一次。”
    这个要求太过无理,尤其是在她背着他再次偷偷跟伶人联系,按理他根本不会同意,但是她忽然捂住脸,泪水顺着她的手缝滑出来,一滴一滴的滚落到他手背上,他蹭的起来,转步出去。
    余晚媱无力的放下手,无望的张着眼,这样狠心的男人,他怎么会让她好过呢?这八个月装出来的假象,她竟也信以为真,她终究是太笨了,活该被他玩弄于鼓掌间。
    屋内的自鸣钟发出一声响,丛菊和丛梅进屋来,谨慎的搀她起身,两人护着她的腰身将她扶到窗边的竹席上,伸手打开窗,院子里灯火通明,越过花墙,就见陆恒立在对面的回廊上,台阶下站着两个人,余晚媱一眼就看清他们是余忠旺和余雪晨。
    她提着的心勉强放下,刚想起身,丛菊却道,“夫人,世子爷吩咐不让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