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节
作品:《掌家小农女》 秦三奶奶赶忙开口,“正埔啊,我说了好几遍了。大郎真是一个人出村,然后踉跄两步趴在地上不动的,谁也没跟在他身边。我喊了两声他没回,这才过来看,他哪会儿就没气儿了。大郎出事儿时,小暖早就回第一庄了,她见都没见到大郎啊。”
“大郎的死跟小暖无关,你们别冤枉人,大郎就是身子不好突然去的,怨不得谁。”秦德给大郎的死定了性。
秦大舅不干,“我儿今天跟小暖绊了几句嘴就被她赶出南山坳,要不是这个,我儿也不会过来,不过来就不会死!”
秦氏看到秦大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听着老娘和大嫂的哭声,心疼又害怕。不过大哥声声指责小暖,她更心疼,秦氏把闺女护在身后,小声问,“那大哥说要怎么办才好?”
秦大舅吼道,“哪个是你大哥!我儿到底怎么死,就算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查清楚!伤了我儿的,一个都跑不了!”
小暖开口了,“既然如此,告官吧。是你们去县衙还是我派人去?”
秦家人愣了,李氏拉了拉大姐的衣裳,劝道,“姐,别告官了吧,我已经让人去叫四郎他爹了。咱们自家人怎么都好说,告了官……”
“是啊,大郎是自己摔死的,告什么官!”秦德也道。
秦大舅皱了眉头,白氏和张氏不吭声。大郎是自己趴下没气儿的,告了官又能怎样,还不是不能帮大郎讨回公道。
小暖见此,便道,“里正爷爷,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里正韩二爷看了这半天,一直没吭声,小暖问到他头上,众人才想起他来,转头看过去。
韩二爷上前一步道,“要是咱们这些七老八十的,摔个跤死了,大伙不觉得有啥。秦家大郎才十八,平日里身子虽不壮实但也没听说有啥大毛病,摔个跤就没气儿了确实说不过去。告官吧,让卢大人查个清楚,大伙心里才能落个明白,要不这事儿过不去。正埔,你去吧?”
听到韩二爷这么说,秦德皱了皱眉。
村里死了人没啥,告了官就是个大事儿,就是给知县大人添麻烦,知县大人不高兴了,里正和村子都落不了好啊。这韩二哥,真是老糊涂了!
秦大舅被里正点了名,就不好说不去了。正骑虎难下时,满头大汗的秦二舅从城里跑了回来。
第九三九章 牛毛细针
见到二弟秦正田回来了,秦正埔立刻哽咽道,“二弟,你快骑马进城告官,咱家大郎被人害死了!”
秦正田连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我先去了官府才回来的,刑捕头稍后就带着人过来。大哥放心吧,不管大郎是怎么死的,咱们都得查个清清楚楚!小暖,你这边有消息没?”
听到二弟都没跟他商量就先告了官,秦正埔心里有点别扭,再听他向小暖打听消息,秦正埔就更不痛快了,“大郎就是被她害死的,你还问她,她有个屁的消息!”
秦正田皱了眉,“小暖怎么可能会害大郎,她们是表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这话别人说说就算了,你说这不是寒我姐和小暖的心吗!”
“她们要是还有心,就不会把大郎从南山坳赶出来!”张氏嚷道,“他二叔啊,你侄儿尸骨还没凉呢,你就踩着他去巴结人了,你的良心呢!”
见老大两口子越说越离谱,还攀扯上正田,白氏也觉得不像话了,“吵吵什么,等官爷查清楚再说!”
秦二舅的目光转了一圈不见父亲,便问媳妇,“爹呢?”
张氏小声道,“爹背过气儿去了,由二郎在家照顾着。”
秦二舅心里一酸,忍着难受跟秦氏道,“姐,娘他们心里不舒坦,你别往心里去。”
秦氏点头,“要不把大郎先抬回去吧?”
小暖摇头,“邢捕头没带人看过前,他们是不会让人动大郎的。二舅喝口水歇一歇,接下来这几天事多,你别累着。”
张氏见小暖还晓得关心她二舅,心里舒坦不少,赶忙上来给自家男人递了块帕子擦净。秦二舅胡乱擦了擦,低声问小暖,“这是咋回事儿,大郎怎么就?”
小暖摇头,“还不清楚,我正在派人查。”
秦二舅红了眼圈,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大郎是不招人待见,这到底是咋会儿事啊,拉肚子也不会把人拉死啊。”
邢捕头来得很快,他先给秦氏和小暖行礼,又听了张氏等人的哭诉,简单问了几句,就上前验看大郎的尸体,“尸体无伤痕,双唇没发黑,不是被打也不是中毒,许是这一跤摔得巧了,所以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你们想怎么着?若是觉得秦大郎是被人害死的,就让仵作开膛破肚验尸;要是就这么算了,就搭回去入土为安吧。”
众人……
小暖抽抽嘴角,邢捕头这审案的,也真是轻巧。
“捕头大人!我儿被文昌郡主赶出南山坳,来找她理论时才摔死的!”张氏不依。
邢捕头瞪眼,“别管他是去干啥,他摔死就是摔死了,攀扯不到别人。这要是你儿摔死在去寺庙的路上,你们还要告菩萨不成?”
张氏一噎,不敢说话了。韩二爷接着问,“正埔,大郎死了咱们谁心里都不好受。不过这事儿得办明白了,你们打算怎么着,验还是不验?”
白氏眼泪刷刷地掉,“我孙儿都死了,你们还要把他开膛破肚,你们好狠地心啊!”
秦德皱紧了眉头,“这是不是问你们要不要开吗,哪个就狠心了!”
韩二爷不急不缓地继续问,“弟妹这意思,就是不想验尸了,对吧?”
白氏和秦大舅夫妇都默不作声,大郎一看就不是中毒死的,开膛破肚干嘛,死了还要受罪!
韩二爷刚要跟邢捕头说这事儿就这么办了,不想小暖却先开口了,“大郎死得蹊跷,虽然初看起来不见伤,还是得劳烦仵作帮着看看。不需开膛,就看身上有没有暗伤。”
邢捕头立刻点头,“郡主言之有理!”
见白氏等人也不反对,韩二爷让人帮忙把大郎的尸体抬回秦家,请仵作验看。这时,秦德才抽空过来跟小暖说话,“小暖啊,你这么说,是觉得大郎是被人害死的?”
小暖摇头,“我也不知,仔细查查才能放心。万一是有人作恶,要尽快将其铲除才能安稳。”
的确是这个理儿,秦德也忐忑地等候仵作验尸体的结果。
给大郎验尸的除了仵作,还有木刑。两人仔细将大郎的身体从头到脚仔细查了一遍,才从厢房出来。仵作手上托着个托盘,托盘内三根一寸半长的牛毛细针。在夕阳光下,隐隐发着寒光,众人瞪大眼睛,不晓得这是咋回事儿。
“这三根针是在尸体后脑的风府、百会和风池三穴中发现的,应是秦家大郎的死因。这三根针全部没入穴位,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若非木大人察觉不妥,小人也难发现。”仵作道。
听到大郎真是被人杀的,白氏等人哭声大噪,声声请邢捕头给大郎做主。
“这么说,秦大郎真是被人杀的?”韩二胖怒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敢在秦家村害人,让老子知道是谁,第一个废了他!”
木刑接着道,“这针用寒铁打造,是江湖人才会用的暗器,能用此针伤人的,内力定十分深厚。”
邢捕头给小暖行礼,“此案给怎么办,小人请郡主示下。”
小暖回道,“这是发生在卢大人治下的命案,捕头该请卢大人示下才是。”
南山坳是小暖的地盘,但秦家村不是,她不想越俎代庖。
邢捕头抱了抱拳,命人回去通晓知县大人后,开始询问秦大郎与何人有仇,今天又有何异常等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村里人众说纷纭,小暖也没必要留下了。她劝了还想留在秦家帮忙的娘亲回家,只让黄子厚留下给秦二舅打下手。
很快,被派去查案的绿蝶回来了,“秦三奶奶说,秦大郎出村时显然是带着气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回头看,像是有人跟着他,但秦三奶奶什么人也没瞧见。秦大郎去镇清寺拿东西时去两两趟茅房。镇清寺的和尚都在闹肚子,秦大郎在茅房时,度通和行止都跑了趟茅房。侍卫离得远,不晓得他们在茅房里说过什么。”
玄舞也道,“左相还在镇清寺祭拜,几个和尚都在,属下已令人严密监视,只要他们稍有异动,立刻抓捕归案,尤其是行止。”
木刑分析道,“秦大郎从镇清寺拿了行李后,不多时便出村赶往第一庄,不过他并不着急,还时不时地回头,也就是他可能是做给人看的。属下推测,应是他在镇清寺发现了什么他认为了不得的事儿,并以此要挟镇清寺的和尚。假装要将实情告知郡主便是他想到的恐吓和尚的策略,却不想被人灭了口。”
第九三九章 没人理的陈祖谟
木刑的推断合情合理,小暖点头,“我也觉得大郎的死因跟镇清寺有关,他能接触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玄舞也推断道,“秦大郎定是发现了他觉得了不得的大事,打算以此要挟镇清寺哪个和尚,结果用错了方法。他当真以为别人会像夫人和姑娘这么忍着他?挡了别人的路,却以为踏进了生财门,也不掂量他自己的斤两!”
“不管怎么说,他掌握的消息应该有些价值,否则对方也不会杀他灭口。”绿蝶又说起她调查的情况,“还有一事,秦大郎从南山寺回来后曾去拜访了陈先生,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
哦?几个人听了,都提起了兴趣。秦大郎自与陈祖谟断绝师徒关系后,一向是形同陌路,怎么忽然去拜访他?
小暖翘起嘴角,知道大郎是被人杀的,想必渣爹正提心吊胆呢,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左相来的这几天,本来打算启程进京的渣爹上蹿下跳地想办法接近左相,却没寻到门路,现在算不算得了个不错的梯子呢?
正说着,陈忠就来了。小暖让人放他进来,想听听她爹怎么个打算。
陈忠进来,知道小暖怕麻烦,也不敢废话,直接道,“老爷请姑娘过府一趟。事关秦家大郎的死因,老爷想请姑娘陪他一同去见李大人。待见到李大人,老爷便会讲清缘由,还姑娘一个清白。”
小暖听得想笑,还她一个清白?她有什么不清白的?让她过去接上他,保护着他一起去见左相,想趁机抬高他的身价?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事关我表兄之死,我理应避嫌。他要去见李相,便自己去吧。”
啊,哈?陈忠愣了,“可是,姑娘……”
小暖眼皮一撩,陈忠立刻不敢吭气,默默退了出去。
待陈忠回到陈家将姑娘的话告知自家老爷,陈祖谟扶着自己越来越痛的肝儿,暗骂这个不孝女,自己要帮她,她竟这么不领情!
“小的方才见姑娘脸色惨白,许是病了。”陈忠小心翼翼地替姑娘解释她不能来的原因,好让老爷有个台阶下。
“该不会是因为大郎的死,小暖正烦心着吧?”皮氏脸上刚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马上又转为关心同情,劝儿子道,“这个时候你这当爹的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她没说不让你去,就是领你这份情的,儿啊,快去吧?”
陈祖谟的脸白了白,他倒是想去,可万一那些杀大郎的人知晓了,连他杀了该如何是好?
斟酌再三,陈祖谟决定让陈忠先去试探试探,“你去秘密给李相递个消息,说有关秦大郎的死,我有些事想亲口告知李相。”
他去传这个口信,万一被人灭口了怎么办?吓白了脸的陈忠建议道,“老爷让马得银去,成不?”
马得银会功夫,万一有人偷袭,还能挡一挡。陈祖谟点头,“你让马得银跑一趟。”
自马得铜与汀兰南下后,马得银便被陈祖谟从族学叫回来,保护家宅,如今就在西厢房末间里住着。马得银接了管家的吩咐,倒也没说啥,直接去了南山坳。不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李大人的侍卫说老爷若知案情,理应去禀告卢大人或邢捕头知晓。”
陈祖谟闻言,久久不语。
马得银解释道,“老爷,侍卫说得在理。李大人是奉圣命来南山坳进香的,他不是巡抚都督不担着巡视地方政务的差事,此案他不该插手。小人去县衙禀告卢大人?”
陈祖谟微微摇头,“不必去了,大郎临死前过来也只想向我请教学问,我只想通过这个由头见一见李相,你且下去歇着吧。”
既然没事儿,那您这是折腾啥,马得银憋着一肚子气,默默退了出去。
陈祖谟晚饭也不吃,一圈又一圈地在屋内转悠着。大郎过来问他知不知道镇清寺的几个和尚,尤其是圆通的来历,陈祖谟追问缘由,大郎却一副“我知道,就不告诉你”的死模样,惹得陈祖谟很是不快。谁成想,秦大郎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被人杀了!
镇清寺的和尚是京里来的,按说这应该是个大事儿,陈祖谟没想到陈小暖那不孝女不管,左相也不管,只让他去找卢大人,这说明什么?
陈祖谟定定看着黑黢黢地院子,他们都不想管的事儿,或许不是个好事儿,圆通真牵扯着什么碰不得的秘密?陈祖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终于找到回京后跟贺王交差的法子了!
那边厢,左相也在房内对烛沉思。李泗匆匆跑进来,“大人,镇清寺的行止死了。”
左相目光睿智而犀利,“怎么死的?”
“说是拉肚子一直不好,今天后晌又奔波操劳,吐血而亡。”玄给小暖回话,“李相那边也知了消息,还未见有动作。”
小暖点头,“你派人去问问智真大师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若是需要,就派几个话少的过去,帮行止料理后事。”
玄领令而去后,小暖敛眉思索一会儿,才目光坚定地唤道,“玄迩。”
一直隐在暗处的玄迩现身,拱手。
“待会儿你亲自去将行止的尸体偷出来,并做出行止是被柴严亭的人盗走的假象,然后请我师父验看行止是不是诈死。如果是,就将人交给木刑;如果不是,就将尸体处理了,行事一定要小心。”小暖吩咐道。
玄迩也领命走后,玄舞低声问道,“姑娘,此事……”
小暖解释道,“我也不确定,只是直觉,以防万一罢了,你把玄澄叫进来。”
待玄澄进来后,小暖如此这般叮嘱后,让他去将军府找乌锥通报详情,好教乌羽有个准备。虽然她拿不准圆通与柴严亭有什么关系,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圆通一定对柴严亭的人很重要,知道这个消息,对乌羽或许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