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109节
作品:《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顾豫指着护膝说:“姑娘绣的鸂鶒不成对,多不吉利,我给补上了一只。以后家里大小事,只要姑娘开口,我都能做。姑娘只管专心画画就成。”
雪书低头看那护膝,原本孤孤单单的野鸳鸯,成了一对儿。
他绣活儿肯定不及她,可要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他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绣这种东西!
雪书微微张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豫胸口疼,咳了两声。
耐心等她回答。
雪书脑子很乱,虽然担心他的身体,去也只顾得上紧张地撂下一句:“你、你先好好休息。”
扭头就跑了。
顾豫也没去追,给她时间,让她慢慢考虑。
雪书回去之后,魂不守舍。
虞冷月去她房里问顾豫的身体状况,雪书答得磕磕巴巴,只憋出来两个字:“没死。”
这叫什么话?
虞冷月笑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雪书摇头不肯承认,又推了虞冷月出去,小声说:“容我想想再跟你说。”
虞冷月刚从雪书房里出来,一侧头就看到了周临渊。
脸上笑意还没收起来,眼尾尚有余温。
夫妻两个对视着。
虞冷月收拢笑意,唇边只浮着浅淡的笑,也是柔和可人的,但和刚才与雪书说笑时,截然不同。
她迤迤然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进房。
周临渊跟她齐肩走着,余光将她的发顶与嘴角边的一抹娇俏,尽收眼底。
却也知道,她如今待他,和从前并不相同。
虞冷月想着他昨晚半夜就起来,肯定没有睡好,进了房,也懒得叫丫头进来,自顾弯腰铺床,脖颈和腰肢,都是曼妙的曲线,碧色的裙角轻动,似湖面随风浮动的莲叶边。
周临渊走过去,从她身后环着她的腰肢。
虞冷月被他突然抱住,直起了身子,脊背轻轻贴在他胸膛上。
气氛正好,她稍稍侧头,趁机道:“三爷,我想学打理庶务。”
岂料,周临渊没有说话。
虞冷月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正要转过身,就听见他问:“不觉得累吗?”
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不许她扭动。
她不能转过身去,但即便没跟他面对面,神情也是正儿八经的:“不觉得。你不是说过吗,让我想好自己手里有什么筹码再和你谈,我想好了。”
周临渊默然。
这样生分的话,的确是他说的。
虞冷月以为他在听,在考虑,很认真地继续说下去:“二哥和熙雯的事,已经于事无补。我想内宅里这样的麻烦以后也不会少。只要你点头,以后包括搬院子那样的事情,通通都不用你来烦忧。让你从此在内院高枕无忧的筹码,够不够?”
她一句接一句,账房娘子精明地拨着算盘算账分钱似的。
周临渊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将她抱得更紧,恨不能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怀里。
虞冷月觉得难受,轻哼了一声,不满道:“不答应就算了……你这样抱着我,很难受。”
周临渊却覆下眼睫,低声道:“好。”
手臂却没松开。
虞冷月心里高兴,四肢却动不了,央求他松开。
周临渊闭着眼,没头没脑地问:“伶娘……”
虞冷月觉得他怪怪的,只是应道:“嗯?”
周临渊在她耳畔叹出一段沉沉的灼气:“情|虫冬眠过后,还会活过来的,对吗?”
虞冷月身子在他怀里一僵,没有立刻回答。
周临渊手臂随之松开。
虞冷月转身,搂着他脖子,徐徐抬眸,双眼溢着流光似的,忽地一笑,道:“对呀。活不活,从今以后都听你的——这也算作筹码之一,如何?”
周临渊深深地凝视着虞冷月,而她至始至终,只是扬着一张挑不出错的笑脸。
第78章
“好。”
周临渊这样应答虞冷月提出的条件,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答案,能让她满意。
夫妻俩这便算是谈妥了。
从此以后, 虞冷月替他住持内宅, 乃至于他名下产业的事情,而他则给她一个正室妻子应有的所有荣宠与体面。
虞冷月比周临渊想象之中的很高兴。
她又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蜻蜓点水的吻。
夫妻间这样的浅吻,比深吻更有情|趣。
周临渊低头,托着她的后脑勺,闭着眼, 轻轻回吻,用凉凉的唇瓣,描摹她温热的朱唇,在这细致的动作里,体味从前的余温。
虞冷月还不知道要不要配合他,就听周临渊说:“那钗, 你拿回去吧, 单单一支, 放丢了不好。”
早前她要时,怎么不给?
这会儿又要给了。
虞冷月觉得奇怪, 却没拒绝, 笑着说:“好。”
周临渊道:“就在我身上。”
嗯?
竟带在身上了?
倒也好,今日拿了, 省得她改日特地去前院拿。
但周临渊说完这话, 半晌没有动静, 她便问:“在哪儿?你倒是给我呀!”
周临渊睁开眼, 却也只是半睁,浓密的眼睫,微微轻颤,黯淡之中稍带淡淡的光芒,他说:“在衣服里,你自己拿。”
虞冷月伸手去摸,因他没有松手,只能反手胡乱地摸。
一开始也摸错了地方,但两人亲昵已久,很快她就找对了地方,在他袖子里找到了那支蝴蝶钗。
和她刚开始送出去的时候,没有两样。
周临渊松开手,还未彻底离开她身子时,徐徐道:“戴给我看看。”
他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像离不开她的一道影子。
声音幽幽的,还带着些热气。
虞冷月耳廓发痒,点了点头。
她捏着钗,歪着脑袋,修长白皙的脖颈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随意地把钗簪在头上。
周临渊看着那钗,道:“戴一对。”
虞冷月又去妆奁跟前,把另一支钗找到,弯腰,对着铜镜簪上。
一对金蝴蝶,就这么悬在她乌黑的发间。
她从镜子里,往后一瞥,周临渊整个人被笼在黄铜镜面里,长身玉立,似镀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挺拔清隽,一双冷眼,似被金光融了去了冷意,反倒冒出一道缱绻情深的漆黑旋涡,叫人怦然心动得不大真切。
她的眼神莫名其妙停滞,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动了。
周临渊视线稍移,也从铜镜里看着她的眼睛,便知道,她在看他。
抬腿走了过去,扶起俯身对镜的她。
他的眼却没离开镜面,仍旧看着镜中的爱妻,唇边弯了个宠溺的弧度。
虞冷月不明所以,也顺着他视线,靠在他的胸膛,从镜中看他,抿一抿唇笑问:“好看吗?样式会不会太旧了?”
她还特地晃了晃脑袋,让他看清楚蝴蝶的模样。
周临渊摇摇头,说:“不旧。”
他抬手,用白净瘦长的食指,轻轻拨动蝴蝶薄薄的金翅。
又贪恋地蹭过去,脸颊贴着她的鬓发,发自内心地说:“很好看。”
镜子里,金蝴蝶好像刚经历破茧的那一刻,初见天日,颤着漂亮的蝶翅,闪出一丝细细冷凉的光。
金属震动的细碎声响,像一道美妙的仙音。
虞冷月敛眸,仿佛亲耳听到了茧壁上出现裂痕的声音。
晚上,夫妻二人照常就寝。
虞冷月对着镜子,卸了钗环,换衣裳睡觉。
翌日早上,天不亮周临渊就醒了。
他常常早起去衙门,虞冷月早就习惯了,也不大容易被惊醒。
周临渊起身时,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她睡得很熟,侧颊贴在枕头上,挤出些婴儿肥,眼眸闭着,不似睁开的时候那么有神采,瞧着有点儿傻气。
他弯一弯唇角,走到妆奁前,找到她的蝴蝶钗。
她还是太自信了,觉得没人会知道蝴蝶钗里的秘密,藏都不藏一下,这钗就放在妆奁里。
他摸透了蝴蝶钗的秘密,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