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灯者 第11节
作品:《执灯者》 第13章 尘埃落定
今天开城门了,秦羽还是无法与整个朝堂对抗,解除了封闭。此时城门口已经有了很多的百姓要离开,而城门的戒备也很森严,有官兵在严格搜查。
慧明和于欢没有着急立刻离开,等过几天守备松了些才好动身。
几天后是一个大晴天,他们两个早早地收拾好了,于欢扮作一个长满雀斑的烂了脸的老婆婆,他们要以去外乡看病为由出城门,慧明就是好心的和尚送她离开。
踏出这间屋子时,她还有点不舍,这段时日他们过得很开心,此时离开,让于欢的心情有些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闷闷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来到了城门。果然还是严格,但是一连几日的严阵以待,让这些守城门的官兵也累了,最终他们安全出了城。
直到他们已经离得很远了,于欢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离开了?这么顺利吗?
慧明脸上也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也察觉到一丝不正常,果不其然,晚上,变故就生出了。
秦羽带着一些暗卫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面无表情,昏暗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于欢被慧明护在身后,两人都竖起满身的刺以保护自己。其实他们心中明白已经是无法离开了,但是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秦羽没有动手,只是把手伸出袖子,紧握的拳头上有着一股很浓郁的香味。慧明警惕的将于欢带后退几步,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闻到了。
慧明没什么感觉,他有些奇怪,这位陛下不会做这样没意义的举动。很快,他就知道这是冲着于欢来的。他身后的于欢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慧明急急地想回身,但是被秦羽的暗卫擒住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羽将于欢抱起,却无能为力。
“慧明和尚诱惑昭阳公主,意图不轨,将其关进大牢,三日后问斩。”
慧明不在意自己的罪名,只是眼含愤恨地看着秦羽,“她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放过她!”
谁知秦羽看着玉于欢的脸勾唇一笑,“她会爱我的。”但很快笑意消失了,“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她从我身边拐走,你罪无可恕!”
“将他押进大牢。”秦羽说完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将慧明的不甘和担忧抛在身后。
皇宫
于欢醒来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她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床顶,耳畔传来一道男声,“昭阳,你醒了!”
于欢转头,就看见一个俊美男子带着惊喜的眼睛看着她,于欢满脸的疑惑。
秦羽扶她坐了起来,于欢在他碰到自己的时候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
“你终于醒了。”
于欢避过他还要伸过来的手,“你是......谁?”
秦羽假装没看见她避开的动作,收回了手,“昭阳,你真的忘记了吗?你我即将成婚啊,你马上就是我的皇后了。”
于欢睁大了眼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旁边的太医适时地上前,“公主之前磕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可能医治?”
“禀陛下,可能需要持续的观察。”
“一定要治好昭阳。”
“臣定当尽全力。”
于欢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而且看着秦羽,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快,如小鹿般乱撞。
秦羽温柔的笑着,“昭阳不用多虑,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嗯......”于欢感觉到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秦羽满意的看着她此时的状态,陪着她喝了药,用了晚膳,才起身离开。离开前,定下了下次成婚的时间,就在三天后,依然很仓促,只是秦羽不想要再有变故了。
于欢送他离开,心还是跳个不停。但是她的脑子里越来越奇怪,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到静华殿,沐浴上床,丫鬟服侍地妥帖。可越是妥帖越是有些不自在......
此时在大牢里,慧明满身鞭痕,正趴在地上,不远处是在城门外分开的萱草,她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秦羽缓缓走进大牢,站在慧明的身前,语气是雀跃炫耀的,在一国之君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诡异无比 ,“她已经爱上我了,答应三天后成婚。”
慧明身子动了动,慢慢的起身,身上的伤痕无时无刻的刺痛着他,但他还是倔强的站了起来,虚弱却充满了对于欢的信任,“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我都相信欢儿能重新找到自己的。”
秦羽听他叫于欢的小名,神色变得阴翳,抬脚就踹向慧明的腹部,慧明被踹到墙上,吐了一大口血,几乎要死去。
“她会是天下的皇后,是朕的妻子,而你,死后乱葬岗和狗肚就是你的归宿!”
而还在静华殿的于欢心中一痛,从梦中惊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两行清泪已经流到脖颈里了。梦中有个人模糊看不清楚脸,他们在一起生活,每天都很幸福。她想看清楚他的长相,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拉出了梦境。
她明确的知道,那不是今天见过的陛下!
于欢干脆起身 ,不想开灯,摸黑的坐在床边,心越来越慌。
第二天
于欢早早的就起来了,用过早膳之后就开始发呆,心里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走出了静华殿,想去外面看看。可是她的身后跟着一群人,让她感觉到莫名熟悉的压抑。
她饶了个圈,越走越快,最后灵活转身,避开了那群人。松了口气,换了个方向散散心,走到一处假山后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那个和尚要在陛下和公主大婚之日处斩啊。”
“是啊,谁叫他诱拐公主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跟公主有过接触的?听说还是即将得道的高僧呢。谁知道前段日子还俗,竟成为了妖僧!”
于欢愣住,这是谁?和尚?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如此钝痛?她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控制不住的弯下了腰,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它泄出一点呜咽。
这时身后幽幽的感觉到了阴冷的气息,随后阴郁的声音传进于欢的耳中,“昭阳为何在此?”
于欢惊恐的回头,受不住这样强烈的情绪变化,晕了过去。秦羽接住了她的身体,面无表情,“为什么就算是忘记了,还能从你脸上看出对他如此强烈的感情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在朕身边呢”他喃喃道。
那边的暗卫带着满是血的剑单膝跪地,“陛下,那两个乱嚼舌根的已经处理了。”
秦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紧紧皱着的眉头,眼底暗光浮现。
秦羽抱着于欢回去了静华殿。直到晚上,于欢才幽幽转醒。醒来之后第一眼还是看见秦羽的脸,于欢双眼愣住。
“昭阳受到了惊吓,晕了过去,还好没什么大事,但是还是让朕很担心啊。”
于欢还是怔怔的没有说话,秦羽笑容不改,叮嘱她,“马上就是婚期了,昭阳要好好养身子才行啊。”
于欢被子里的双手握紧,终于还是发出了一个气音,“嗯......”
秦羽帮她压了压被子,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眼神中的疯狂再也没掩饰,于欢任由他动手没有反抗。
秦羽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不知道想什么。少顷,他收回手,站起身,“朕还有事,先回御书房,昭阳好好休息。”
他离开之前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于欢,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可是至始至终于欢都没有看他。
秦羽闭了闭眼,松开了双拳,转身离开。
御书房
今夜御书房彻夜灯明,破晓之前,暗卫悄无声息落地,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禀道,“公主偷偷的往大牢那边去了。”
秦羽写了一夜的手终于停住了,他的身边是凌乱的纸堆,上面只有两个字,“于欢”。他放下笔,“下去吧。”
暗卫没得到去抓公主的命令,有些奇怪,但还是不敢多问地离开了。
安静的御书房没了声响,良久才有了一声暗哑的男声,
“我输了。”
烛光迅速的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随后,秦羽低低的对着无人之境说,“让我忘了吧。”声音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话落,殿内一阵风起,过后他的案上出现了一根香,秦羽慢慢点燃了它,浓郁的香味萦绕在秦羽的鼻尖。随后他坐在龙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到那年,狼狈的他和明媚充满活力的她。秦羽最终无可避免的沦陷了,他从来没见过像于欢这样的人,他的认知里,只有不断的算计,勾心斗角,谋划。
可是于欢像是太阳一样将他照亮,她会给他笨拙的吹吹热饭,会哄着他喝药,会对他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傻傻的拿出整颗心来。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她好,他无法忍受他对别人的关注,所以他按照习惯做了一些事,可是这些事似乎将她推的越来越远了。
之后他带着她回到了皇宫,回到了他胜利的地方,他想一直和她在一起,想永远爱着她,但是,于欢是自由的麻雀,从不愿困在金笼中,也不愿看把她抓进金笼的他一眼。
他知道她只是迫不得已的表面平和,他不在乎,他只要她一直在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大牢
于欢好不容易来到了大牢,经过多次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萱草,她眼中噬着泪,扶起萱草,确认她还有鼻息,慢慢的将她放平给她简单的上了偷偷带来的药。
然后继续寻找,在不远处就看见了慧明和她身边的竹沥,而慧明此时没有昏迷,睁着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于欢再也忍不住了呜咽出声,跑向慧明,想抱住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站立在他面前。慧明低下了头,一瞬又抬起,直接将于欢带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里满含血腥味,于欢心中隐隐作痛。
“我又找到你了。”哽咽的声音中满是委屈。
竹沥看着这一幕场景,没什么感触,随后提醒道,“我送你们离开。”
于欢这才慢慢从慧明的怀中出来,擦了擦眼泪。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离开。
“好。”
半个月后
百姓们的话题还是陛下要娶皇后了,只是这主角却换了,是丞相家的嫡小姐,而且这次的婚期终于不再仓促了,给了一年的缓冲时间,是真正的册封皇后的时间。
只是众人唏嘘可怜昭阳公主就这样没了,听说是那和尚带着昭阳公主殉情了,但是又有说是昭阳公主受到了惊吓,没有治好,死了,和尚是问斩了......总之流言很多,但是真相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玲珑阁
曹掌柜神色复杂,刚才这两位东家将玲珑阁卖给了他,说是要离开了。这些时日,他也能感觉到这二位与其他人的距离感,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只是这天来的有些早。
“二位珍重。”
他们如平常一样,一个笑容和煦,一个清冷慵懒,手上如他们刚来这里一样,什么都没拿。两人脸上没有半点不舍,仿佛早就在等今日似的。
曹掌柜看着他们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店铺里。
路上,荆忆还是那身青衣,竹沥一身墨袍为荆忆打伞,还是那把红伞。街上卖豆腐的找大娘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有些怔仲。
他们好像还是在讲话,靠得近了,赵大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他们在边境,换了种人生。”
然后女人如清泉般的声音接着 ,“秦羽忘了她,但是又忘不了她。”
“缘起缘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男人的声音温柔地让人心软成一片。
女人反驳道,“我只是做交易喜欢做到尾,没有其他的想法。
”
“嗯嗯,是。”男人语气带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