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樊笼 第27节

作品:《误入樊笼

    他冷眼看着她沾了水衣衫裹着腰肢的背影,手心一紧,沉声叫住了她:“站住。”
    雪衣浑身微颤,回头看他:“二表哥还有何事?”
    崔珩冷冷地将她从头扫视到尾:“这里是湖心岛,你要怎么回去?”
    雪衣被他的眼神一扫,拢了拢衣服,浑身都不自在。
    她极目远眺了片刻,这才发现他们原来没有被冲到岸上,反而被冲到湖心岛上了。
    隔着大片的湖水,她确实无法回去。
    而且她浑身湿透的样子也不能回去。
    “这可如何是好?”
    雪衣失声,这湖心岛上并无人烟,又与岸上隔着大片的湖水,岸上的人恐怕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把衣服脱了。”崔珩忽开口道。
    “什么?”雪衣猛然回头。
    “脱衣服。”崔珩淡淡地挪开眼,直接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咔哒”一声解开蹀躞带的声音传来,雪衣有些腿软,慌张地往后退:“二表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崔珩抽着腰带的手一顿,忽地轻笑了一声:“你希望我做什么?”
    雪衣摇头,撑着软下来的腿往后退。
    崔珩看着她害怕的样子,眉间滑过一丝烦躁,直接将腰带解了开:“把衣服脱了,拧干水晾一晾,天色不好,他们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找过来,以你的身板恐怕撑不到他们来便病倒了。”
    他一抽出腰带,雪衣连忙背过了身。
    此时她才发觉天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了,乌云密布,凉风席卷,吹的她透心凉,冰冷的湿衣黏在身上,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二表哥说的有理,再这样下去,她自己恐怕先撑不住。
    而且,他这样高大有力,若是当真想对她做什么,这岛上又杳无人烟,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雪衣纠结了片刻,实在撑不住身上的寒意,也跟着背过身一点点解开了衣服。
    只是这岛上草木并不丰盛,旁边皆是高树,只有这里有一片灌丛。
    然而这些灌丛只到膝盖,压根遮不住什么。
    雪衣只能祈祷在这种窘境里二表哥对她没动心思,半跪着躲在低矮的灌丛中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拧干,搭在灌丛上。
    极安静的小岛上,只余两个人窸窣脱着衣服拧着水的声音。
    当解下了最后一件里衣的时候,雪衣伸着白皙的手臂将衣服搭上灌丛,余光里却不小心看见身后的一闪而过的遒劲有力的肩背。
    她虽然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但是记得非常清楚他后腰有一道红色的月牙印。
    二表哥如今这般君子,她实在不敢确信他到底是不是梦中的人。
    倒不如……趁着这时候验证一下。
    但毕竟是偷窥一个成年男子脱衣,位置又那般敏感,雪衣既怕看不到,又怕看到不该看的,犹豫的时候只能侧着身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去瞥。
    外衣解下了,接下来是里衣。
    当那修长手将里衣拉开,露出紧实挺阔的背,一点点地往下褪的时候,雪衣心跳砰砰,通红着脸目光随着他的手往下。
    掠过肩,到脊背,当那里衣拉到后腰,即将再往下时,雪衣屏住了气息,目光紧紧地盯着。
    到底有没有?
    她紧张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可是就在那衣服即将落下的一刻。
    灌丛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晾在上面的衣服拿了起来,咦了一声:“这是谁的衣服?”
    是个女子。
    这岛上怎么还有别人?
    崔珩脱着衣服的手一顿瞬间拉了上去,冷冷地回头,正与那扯着衣服的人四目相对。
    那女子似乎不认识他,目光惊讶:“你……”
    而后坡下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疑惑的声音:“你手里拿的什么?”
    怎么还有一个男子!
    雪衣愣住,顾不得看到底有没有那红色印记,慌张地抱紧了自己。
    这灌丛根本遮不住什么,衣服也被拿走了,只有二表哥能挡住她。
    她焦急地求助二表哥,可崔珩只是岿然地站着。
    那脚步越来越近,眼看着那男子就要上坡来了——
    雪衣裸着身浑身颤栗。
    在被一对人看见和被一个人看见之间,她只犹豫了一瞬,果断选择了起身扑进二表哥怀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藏进他的衣服里盖住了自己……
    第25章 荒唐
    身前忽然扑入一个柔软的身躯, 柔软的不可思议。
    崔珩被撞的微微晃了一下,眼眸瞬间暗了下去。
    那拿起衣服思量的女子眼前忽然一闪而过一道白皙。
    她愣了一下, 再反应过来才发现似乎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不着衣物的女人……
    就那么钻进了那男子的的怀里。
    荒唐!
    她撞见了什么?
    女使慌忙丢了衣服, 杏眼圆睁:“你们是谁,怎敢光天化日的在这崔氏里行如此……放肆之事。”
    雪衣被她说的愈发羞窘,埋着头不敢抬起。
    崔珩身体微微绷紧, 正欲质问这女使, 坡下的男人却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雪衣听见这脚步声愈发紧张,连忙又踮着脚尖向崔珩靠了靠。
    崔珩只僵硬了片刻,便随手将晾晒的衣服扯了过来, 将她兜头围住, 遮的严严实实的。
    雪衣只是情急之下撞进他怀里,一贴上去,她忽又有些后悔,忍不住抵着他拉开了一丝距离。
    可是她一动,贴的崔珩呼吸有些不稳。
    他眉头一皱,直接握着她的后颈往自己怀里按:“别动。”
    雪衣骤然被他一按, 胸口微微发疼,却不敢叫出声, 只得咬着唇抱住了他的腰, 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刚贴过去, 那坡下的男人也爬了上来。
    当瞧见这一幕时,陡然惊叫了一声:“二哥?”
    崔珩拥着雪衣的手又紧了紧,回头正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怎么是你?”
    ——二房的庶子,崔家五郎。
    崔五郎也想问这个问题。
    他看到了什么……
    一贯端方正经的二哥光天化日的怀里竟拥了一个女子。
    他瞠目结舌, 眼神缓缓地下落, 当看到了那并起来的略有些局促的脚踝时, 又浑身一激灵。
    这女子似乎还未穿衣服,身上只虚虚披着一件二哥的外衣。
    虽则二哥身材高大,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但是偶尔身影一错动,他还是不难看出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臂,正紧扣着二哥的腰,连指甲都微微泛了粉,大约是有些紧张。
    难不成他们大白日的就在这岛上……
    崔五郎浑身发麻,眼神愣了片刻没从那指甲上移开。
    直到一道沉沉的视线打过来的时候,崔五郎才慌忙挪开了眼,往后退了一步:“打扰二哥了,我……我们不是有意的。”
    那女使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府里的二公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这位二公子已经出落成这样高大俊美的模样了,行径……还如此的放肆。
    她也跟着退后,弯身行了一礼:“见过二公子,我原也是这府里照顾三郎的女使,前些年放出去了,不久前死了丈夫又回来伺候了,名唤禾枝,不知二公子可还记得我?”
    眼前的女子大约三十左右,样貌虽还清秀,但眼角已经有些细纹了。
    “有些印象。”崔珩将怀里的人拢了拢,顶着二人的目光面不改色,“你们到此所为何事?”
    “是三哥说想念这岛上生的一种名叫刺球的野果子了。”崔五郎忙解释道,“我便来跑了一趟,替他摘一篮子送过去,禾枝我叫来帮忙的,我们忙活了一个午后。”
    原来他们是在岛上摘果子,那估计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落水的事。
    “你有心了。”崔珩身为兄长,微微颔首。
    也只字未提落水的事。
    怀里拥着一个裸身的美人,二哥却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教导后辈。
    而且瞧着他们二人的脚边都积着水的样子,难不成是刚完还顺势在湖边沐浴了一遭?
    可真是放肆!
    纨绔子弟戏耍不算什么。
    禁欲的君子堕落起来才是真的荒唐。
    崔五郎今日着实是对这位二哥刮目相看了。
    雪衣也格外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