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爸坐在警局里。
    他把江庭风的事情报案给警察时, 警方给的回应是，他们需要调查核验那些证据。
    江爸爸抱着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想——
    大概是核验完毕, 可以结案了。
    警察走到了他对面：“江先生, 你好。”他神情有些微妙：“我们查了江庭风。”
    江爸爸点了点头，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有些期待地等着下文。
    警察拉开了椅子坐下，理了理手里的文件，然后他皱了眉道：“我们查出了点其他东西。”
    “您家有没有走失，或者说失踪了的小孩？”警察想了一下, 补充道：“大概在十七年前？”
    江爸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忍不住往前倾了身子，追问道：“您说什么？”
    警察稍稍抬了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然后他重复道：“十七年前，您家或者您认识的人家里，有没有丢失过小孩？”
    江爸爸静了一会儿。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茶杯，然后才慢吞吞道：“我家丢过。”
    他补充道：“十七年前, 当时我们报了警, 你可以查一下档案。”
    十七年前还不是电脑办公, 大部分的案件都是纸质记录的。不过好在京市警局这么多年也没有大变迁, 资料基本上都在。
    “行。”警察点头道：“我们等一下去查档案。”
    他合了笔记，才详细解释道：“嫌疑人家里留存了一些东西。”
    是存在磁盘里的, 保存在一堆旧物件里。一开始他们甚至都没有在意这个东西, 以为这只是江庭风的一些个人爱好——
    毕竟有人确实很喜欢收藏老物件。
    一直到一个警员开玩笑道：“你们说这东西现在还能不能用？”
    这个是jaz的磁盘, 基本上都是十几年前的。但是磁盘这个东西, 只要维护得当, 十几年说不定也能继续用。
    当时他们便醍醐灌顶, 想办法借了个老式电脑，读取了这个磁盘，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一份视频文件，和一份聊天信息。
    视频很模糊，但是隐约能辨出来是在国外，一个小男孩倒在地上，脑后正不断地有鲜血渗出来。
    还有两句对话：“是死了吧？要不要再补两下？”
    “补一下——”
    “有人过来了，走吧，反正他肯定活不了。”
    视频就到此结束了。
    至于那份聊天信息，更像是对视频的一种补充。
    那是一份聊天记录。
    更准确来说，是一份咨询，询问一个成年人，如何带着一个小孩偷渡到国外。
    警察大概讲解道：“他可能策划了一起拐卖或者绑架案——”
    警察这么说的时候，有些迟疑的。
    仅凭现有的证据，其实是很难定义江庭风到底做了什么的。甚至连那份殴打视频，江庭风都没有真正出镜过。
    这两份文件并不能定罪江庭风，警察道：“我们这边会继续跟进这个案件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时间太久，应该是没什么结果的。”
    .
    江爸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警局的。
    司机开着车就等在警局外面，大概是瞧见他出来了，很殷切地下了车，帮他拉开了后座的门。
    江爸爸没坐进去。
    他伸了手：“有烟吗？”
    他是裴望走失的时候开始吸烟的，抽得很凶，几乎是一天一包烟的地步。
    后来他们领养了江舒回来，宋施玉才跟他讲，要不把烟戒了，家里还有小孩子。
    他便戒了烟。
    因为怕见了惦记，他身边甚至都不会带烟。
    司机确实带了烟。
    他摸了摸衣兜，递了个烟盒过来，有点赧然：“烟不太好。”
    江庭远不介意，他抽了一根：“火。”
    司机便又找了打火机，帮江庭远把烟点了。江庭远夹了烟，倒也没吸，只是盯着烟雾瞧了半天，然后慢吞吞地走去了垃圾桶旁，把烟头摁熄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拿了手机，拨号给了裴望。
    裴望显然是在忙，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他嗓音稍低：“爸爸。”
    江庭远“嗯”了一声。
    “我在开会。”裴望顿了一下，“怎么了吗？”
    江庭远知道自己应该挂断掉电话，但是有些时候，情绪总是会盖过理智的。
    于是他继续道：“我刚刚去了警局。”
    “对不起。”江庭远低声道：“对不起，小望——”
    他听见耳机里响起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裴望道：“今天的会先暂停。”
    裴望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后再继续。”
    他出了会议室，快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屋门，然后才道：“爸？”
    这么一来一回，江爸爸终于冷静了了下来，他把今天在警局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裴望，悔恨道：“我当时为什么不多想一点。”
    “不是你的错。”裴望安慰江爸爸道：“不要拿别人的错来责怪自己。”
    裴望想了想，岔开话题道：“现在的证据够判江庭风的罪吗？”
    江爸爸叹气道：“不够，现在没人证，而且视频证据也不够直接——”
    “滴！”
    系统提示声突然响了起来，完全盖过了江爸爸的声音，裴望怔了一下，然后抬手点出了系统屏幕。
    屏幕上赫然是最新的系统任务。
    【检测到恶毒男配江庭风事迹，请宿主尽快找到证据，帮助警方判案，打脸恶毒男配】
    【任务奖励：二百积分】
    自从他的积分达到八百之后，系统就没有再颁布过
    江爸爸一直没听见裴望的回复，有些疑惑地道：“小望？裴望？”
    裴望回过了神：“我在。”
    他低声道：“这件事我会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