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太黏我了怎么办 第40节

作品:《仙尊太黏我了怎么办

    两日后的晌午,唐烟烟房中忽地迸发出一团金光,周围灵息如沸腾般翻涌,持续将近半个时辰,然后一切逐渐归于平静。
    唐烟烟终于结丹成功了!
    陆雨歇激动地望着那扇紧闭房门,笑着笑着,突然有点想哭。
    他上前两步,想要迎接闭关许久的烟烟,陵光仙君却忽地闯入结界,他抱着浑身都是血的宋怡然,急急朝陆雨歇喊:“不好,怡然被变异孟极兽所伤,法术止血无效,你先过来照看她,我去请神灸谷的医修。”
    话落的瞬间,房门由内而开,唐烟烟安静地站在檐下,望向被陵光仙君抱在怀里的宋怡然。  陆雨歇没有动,他目光回落在唐烟烟身上。
    陵光仙君抱着宋怡然到房间,催促两人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唐烟烟淡然地对陆雨歇说:“我去,你留在这里等我。”
    跟随陵光仙君进入宋怡然房间,唐烟烟平静地望向榻上的宋怡然。她面色惨白,左边脸颊被孟极兽利爪所伤,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爪印。白色衣裙几乎被鲜血染红,哪怕昏睡不醒,她眉头仍紧紧簇着,仿佛痛到极处!
    变异孟极兽不同于一般猛兽,它爪下划破的伤痕无法用法术治疗,哪怕修真强者,亦只能像普通凡人般,等它自行好转。
    唐烟烟走到床边,她撕下宋怡然衣衫,先用清水为她洗净血污,再仔细涂抹膏药。
    宋怡然确实伤得很重,全身不剩一处完好肌肤,可以想象到那场战斗究竟有多激烈凶险。
    等陵光仙君请来医修,唐烟烟离开房间,沿长廊回到东苑。
    陆雨歇果然还在庭院等她。
    此时天色逐渐黯淡了,晚霞旖旎在天际,散发出绯色的一圈圈光晕,将他笼罩其中。
    唐烟烟笑着来到陆雨歇身边,嗔道:“傻子,让你站在这里等,你就真的一步都不动啦?”
    陆雨歇没敢笑,他迟疑地抿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唐烟烟语气自然地告诉他:“宋怡然伤得很重,她知道你神识沉眠,所以这段时间处处为你奔波,想找到增强你神识的良药,助你早日恢复。异变孟极兽的内丹正好便是一味对症的良药,所以她才为此负伤。”
    陆雨歇面色不变,他眉眼低垂,睫毛覆盖住眸中自嘲的嗤意。
    这些日子,他那么艰难地与神识做抗争,原来他们都希望他早日恢复吗?
    他们都希望他离开吗?
    他们都不喜欢他吗?
    “等宋怡然醒后,你可以去看她。”唐烟烟从他身旁经过。
    陆雨歇蓦地攥住唐烟烟手腕,他眉眼染上几分急切:“烟烟,你不想我离开你对不对?我和以前的陆雨歇,你更喜欢我对不对?”
    唐烟烟愣了愣:“我和以前的你不熟,谈不上喜欢与否。”
    陆雨歇忽地笑出声,他笑得特别开心:“嗯嗯我们最熟了,烟烟,我和你最熟了。”
    唐烟烟失笑:“对了,仙域试剑大会开启了吗?”
    陆雨歇情绪平复下来:“昨日已正式开启,今年在万清州七星宗举办,头两日并没什么重要事情,我们后日启程去七星宗吧。烟烟我都帮你打听清楚啦,结丹成功后,你可以报名结丹境的比试,不过好像有点危险,要不你还是同我坐在席下看戏吧!”
    唐烟烟不满地轻敲陆雨歇脑袋:“我在上面打得要死要活,你却在下面吃瓜看戏?”
    陆雨歇委屈:“你不是还没报名嘛。”
    唐烟烟哼了声,转换话题:“老酒鬼呢?他去七星宗了吗?”
    陆雨歇迟疑片刻:“你找他做什么?”
    唐烟烟:“有点修炼上的难题请教他。”
    陆雨歇模棱两可道:“或许去了,也许没去吧。”
    唐烟烟:“行,我去找找他,你留在眷古峰等我。”
    陆雨歇忙不迭跟上:“烟烟我同你一起去。”
    唐烟烟回头望着陆雨歇漆黑眼眸,突然认真道:“大宝,你是陆大宝,但你也是陆雨歇。你和陵光仙君、宋怡然曾也相处融洽,所以就算你现在对他们心存芥蒂,也试着尽量公平公正地看待他们好吗?”唐烟烟握住他手,笑说,“我不想以后的你后悔或者自责,等宋怡然醒了,你去看看她,这是基本的礼貌对不对?”
    陆雨歇不言,许久才缓慢地点点头。
    只要是烟烟说的话,他都会听。
    “看看她就行了,旁的事不用你做。”唐烟烟临走前,想起来地补充道。
    “比如说?”
    “比如她口渴,要你给她喂水喝,这不可以。又比如她伤口裂开,流血不止,要你亲自为她上药,这也不可以。”
    陆雨歇被逗笑,举一反三道:“比如她饿了,我不能拿东西她吃。嗯嗯烟烟,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傻,我就站在门口,离她远远的。”
    唐烟烟嘀咕了句“不怕你傻怕你犯蠢”,旋即大步离去。
    御剑来到方寸世尊居住的指月峰,并无人影,唐烟烟随口问了些留守的玄英宗弟子,皆不知老酒鬼行踪。
    脑中灵光一闪,唐烟烟飞奔到思过崖。
    拍了拍结界,唐烟烟朝内喊:“方寸世尊?方寸世尊?你在里面吗?世尊,你帮我开开门,世尊……”
    “你这丫头干嘛?吵死老子了!”伴随着不耐的怒吼声,唐烟烟身体不受控制地陷入结界,下一刻,她已进入思过崖。
    唐烟烟看向正烤鸡的方寸世尊,乖乖上前,替他干活。
    方寸世尊面色总算好看些许,他打量她两眼:“哟,步入结丹境了?”
    唐烟烟笑得很甜:“托世尊的福,我终于结丹啦。”
    方寸世尊缩了缩肩膀,口吻嫌弃不已:“你别对老子笑,老子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唐烟烟依然笑得温和:“世尊不必紧张,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想跟您聊聊仙尊。”
    方寸世尊挑高眉梢。
    唐烟烟娴熟地处理着野鸡,直切主题道:“世尊,像您这般德高望重人人尊崇的修仙界大能,见多识广阅历又丰富,一定能帮我解惑哦?”奉承完,不等方寸世尊反驳,唐烟烟迅速接口,“依您看,仙尊和现在的陆雨歇存在关联吗?他们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呢?”
    第三八章
    方寸世尊抿了口酒, 玩味地睨唐烟烟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唐烟烟大大方方回应:“我此番正是为自己寻个结果,如果陆大宝只是一抹不存于世的幻影, 我会好好和他道别,不含遗憾地送他离开。如果他真实存在……”
    方寸世尊晃了晃葫芦里的酒液,眼中兴味更浓, 甚至迫不及待追问:“你当如何?”
    唐烟烟拿起一只香喷喷烤鸡, 递给方寸世尊, 没好气道:“您先替我解惑吧!”
    方寸世尊嘿嘿笑着啃鸡腿:“你和他同时坠入凡尘,他为何苏醒,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问老夫作甚?”
    唐烟烟:……
    唐烟烟非常郁闷, 作为穿书人士,她穿来时陆雨歇已经清醒, 书中对于这段剧情亦没有过多着墨。
    唐烟烟只知道, 陆雨歇清醒后记忆修为全无,给了原主欺骗诱哄他的机会。
    方寸世尊边吃烤鸡边说:“他神识封闭, 身体理应处于休眠状态,想知道现在这个陆雨歇的来历,就必须弄清楚他苏醒的契机。”
    唐烟烟蹙眉,在脑中搜刮属于原主的记忆:“我记得,我与他坠落在密林中,相隔不远。我醒后,立即过去唤他。没多久, 他便醒了, 至于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不知情。”
    方寸世尊吐掉鸡骨, 一本正经道:“唔,老夫可以帮你回到当时场景中,但答案你得自己去找。”
    唐烟烟微诧,旋即慎重颔首。
    “放空思绪、放松身体。不要抵抗那股牵引你的力量,回到过去后什么都不能做,你只是个旁观者,”方寸世尊的话渐渐飘忽远去,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回到过去后,你不得久留,否则神识将会受到重创,轻则经脉紊乱,重则七窍流血走火入魔……”
    耳畔嗓音彻底湮没,唐烟烟坠入苍茫迷雾中,她的世界一片浑浊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也摸不着。渐渐地,迷雾褪去,眼前景象清晰地倒映在她眸中。
    这是理国云城的一处幽深密林。
    唐烟烟低眉检查身体,这是她的神识,所以并没有实体。
    唐烟烟越过荆棘,顺利找到茂密草丛里的陆雨歇。
    男子平躺在葱茏绿色之间,白袍沾染淡淡几点血梅,他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规规矩矩的,显出几分冷气。
    顺着脖颈往上,是没有血色的薄唇、高鼻梁,以及紧阖双目。
    只轻轻一扫,便带给唐烟烟猛烈的视觉冲击。
    分明是同样的相貌,给人的感觉却完全迥异。
    陆大宝的神态放松且坦然,他眉眼却凝结着凛冽雪霜,像阳光也融化不了的千年冰刃,拒人于千里之外。
    唐烟烟震撼地收回视线,蹙眉观察四周。
    此处林木葳蕤,遮天蔽日,阴森诡谲。
    林中没有道路,显然极少有人踏足此处。或许他们坠落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陆雨歇有意为之?身为仙尊,哪怕面临凶险,他亦能临危不乱,根据环境找出当下最适宜的计策。会不会……
    唐烟烟正脑洞大开,忽听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这里居然有人?唐烟烟条件反射想躲,又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缕神识,旁人压根瞧不见她。
    “阿娘,我走不动了,脚好痛痛。”
    “娘背你。”妇人嗓音比寻常女子粗粝,透着疲惫的沙哑。
    女童哽咽:“可娘身上脚上全都是血。”
    “娘不疼,娘背你走段路,等走到平地,你自己再走会儿好不好?朵朵乖,咱们得赶在天黑前穿过这片林子。”
    女童哇地哭出来:“娘,爹爹真的要把我们卖掉吗?”
    唐烟烟心念一动,幼童妇女的画面立即浮现在她眼前。
    妇人衣着狼狈皮开肉绽,身上全是被鞭打的痕迹。她正弯腰替女孩拭泪:“朵朵别怕,这林子凶险,他们不敢进来,等我们离开云城,娘和朵朵就能过好日子了。”
    女童泪眼模糊地用力点头,她颤抖的小手攥紧妇人袖口:“娘在,朵朵就不怕。”
    妇人轻笑:“娘的小宝真乖。”
    妇人背着女童艰难行走。
    女童伸出手,频频替妇女扫开那些带刺的枝条,很快,她的手也沁出密密匝匝的鲜血。
    两人走得不算快,女童不时探头,似是想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
    忽然,她眼睛定在附近草丛,惊道:“娘,这里有人。”
    妇女吓了大跳,她顺着女童视线望去,看到那抹隐藏在草丛的白影。
    女童从妇女背上下来,好奇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