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问你，如果生病的人不是你的长子，你又打算怎么办？放弃弟弟，对不对？”莫征的情绪一直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这样的莫征是我从没见过的，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他脸上的愤怒和嘲讽透着十足的寒意，半点不惧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莫征，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老先生微微眯起眼睛。
    “呵！秦江未，你虽然是我的父亲，但你从前的所作所为我也听外祖母说起过，你还保留了跟母亲合葬的墓地，想要跟她生死相依？”莫征话里的意思越发的讽刺，“那天，你跟外祖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亲口说的，如果生病的人不是长子，你未必愿意带走！”
    我心头猛地一跳，难道这就是当初他们兄弟俩互换身份的原因？
    老先生冷着脸一言不发，莫征丢下这一句话，表情阴晴不定，随后起身匆匆离去。
    我知道，莫征现在的心情不好，需要一个人待着冷静一下。
    餐桌上就剩下我、甘姨、小正太，还有那位被莫征称作秦江未的老先生。
    秦江未、秦江未……那不是写那封信的人吗？
    原来当初和我分开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一时间我心里百感交集，大概是因为和莫征已经重修旧好，连带着看这位老先生也觉得倍感亲切。
    我试着开口打破僵局：“那个……莫征不是有意要让您伤心的，他只是……一直以来脾气如此。”
    老先生笑了起来：“我的儿子，长得像我，脾气却多半像他的母亲。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任何事情都这样。”
    “不用担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他摆摆手，“相反我还很开心，他能骗过我，说明本身成长到相当的程度了，这样我也放心了。”
    我好奇的问：“我能问一下吗？关于他刚才说的长子……是真的吗？”
    这是莫征莫途兄弟俩交换身份的关键，莫征生气的离开，但我却想知道真相。
    老先生停顿了一会，点点头：“是真的。只是，那会我不这么说的话，他们的外祖母不会让我轻易的带走孩子。”
    “因为这一走，就是山高水远，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老先生叹了一声，缓缓的跟我说起了这一段往事。
    原来，当初老先生的爱人已经不在人世，莫征莫途兄弟俩被外祖母收养。失去独女的莫老太太对这两个外孙如珠如宝的护着，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可就在兄弟俩被外祖母收养的第四年，弟弟莫途突发急病。
    原本莫老太太想请平城最好的医生给孩子治病，但很快大家就发现弟弟的病严重程度远超大家的想象，至少当时国内并没有更好的医疗技术来诊疗他的病情。
    于是，得到消息的秦江未就亲自登门，要求带走孩子。
    秦江未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多年来，或许因为两家人的隔阂，他一直藏在暗处保护和关心这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孩子病了，他也不会贸然出面。
    也是从这一天起，兄弟二人知道了他们还有一个神秘的父亲藏在背后。
    莫老太太对秦江未本能质疑，秦江未为了让她打消疑虑，便说自己是冲着长子的身份来的。还说，如果生病的孩子不是长子，他就此不会过问。
    我当然明白他当时这样说的意思，对于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合理的动机更让人放心的事了。
    所以，莫征莫途兄弟俩从那时起交换了身份，这一点当初的莫老太太肯定也知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哪怕莫老太太从没说过这件事，也让无意间听到这一切的莫征在心底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不好搞定呢！
    一顿早餐吃完，我又陪着小正太做了一会游戏。
    家里的人又多了一个，这对孩子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开心。
    大概真的是血缘的力量，等我离开的时候，小正太已经跟爷爷玩的很熟稔了。
    我带着装的满满的食盒离开，一路走到小区外门，正想着自己打车去店里时，莫征的车稳稳的停在了我身边。
    我好笑的打开车门：“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着接你啊。”莫征满脸的焦躁，对我语气却出奇的柔和。
    坐在莫征的身边，随手将食盒递给他：“吃一点吧，我们早上没吃早餐就出门了，你刚才又气呼呼的离开，现在肯定饿了吧。这是甘姨拿手的点心，我特地挑了你喜欢吃的带着呢。”
    莫征嘴硬：“我什么时候气呼呼的离开了……”
    嘴上这么说，行动却很诚实，他打开了食盒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我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老先生的话，等莫征情绪好点了，我们找个安静的时间慢慢的沟通。这长年累月积攒的误会，就像是埋伏于人体多年的沉疴，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解决。
    等莫征吃完了点心，脸色终于好多了。
    我们重新出发，我回店里，他回公司，大家一起在赚钱的康庄大道上奋发努力。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接待客户，突然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古乐竹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基于职业素养，并没去理会。
    将手机反过来盖在桌子上，我继续完成了客人的咨询和疏导，等收工的时候才想起来翻出手机。那上面已经有了五六通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古乐竹的名字。
    我一阵狐疑，要说我跟古乐竹并没什么私交，她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回了个电话过去，古乐竹很快接听：“你还真是够忙的，给你电话都不接。”
    “出什么事了？”我好奇。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这算是你欠我一次，怎么样想不想知道？”古乐竹居然卖起了关子。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呢？万一你说的对我没什么用，我不是亏了吗？”我轻松的回应。
    古乐竹笑道：“刚才你之前重点照顾过的裴小姐来医院了，是我的学生接诊的，看样子我觉得多半是怀孕了，所以给她安排了一个验孕，我告诉她明天才能出结果，所以她现在并不知道。”
    我心头猛地一跳，裴珍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