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裙子先生 第12节
作品:《嗨,裙子先生》 蒋正德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在蒋树身上,“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
朱春燕偷偷掐了蒋男一下,蒋男顿时哭得更大声:“爸,蒋树欺负我!”
“他是你哥!你要叫他哥!”蒋正德不轻不重训斥了蒋男一句,抬头看向蒋树,“男男才九岁,你跟他计较什么?你这么大一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像什么样子。”
蒋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我怎么欺负他了?”
蒋正德脸色难看起来,压着声音训斥,“他都哭了,你还说你没有欺负他!”
蒋树眼睫颤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不屑于跟他们大呼小叫的争辩,扭过头去,沉了眸色。
蒋正德被他冷淡的态度激怒了,上前就想把他扯回来。
厘央眉心蹙紧,挡到蒋树面前,抬头看向蒋正德,“叔叔,刚才是你家小儿子撞到了我,他哥哥让他道歉,他不但不道歉还对他哥哥出言不逊,他这样一错再错,就算现在年纪还小,您也不该偏袒他,更何况他已经九岁了,到了该知事明理的年纪,不应该再拿年纪小做借口了。”
蒋正德怔了一下。
朱春燕立刻反驳道:“口说无凭!你们两个一看就认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一起合伙诬陷我儿子!”
厘央差点气笑了。
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你儿子刚才说你告诉他小树是不男不女的。”
蒋正德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瞪向朱春燕,“你在小孩子面前胡说什么!”
朱春燕眼睛心虚地晃了晃,“她胡说!这丫头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你别听她在这里嚼舌根,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挑拨,让她这样说的。”
她亦有所指地瞟了瞟蒋树,明显是想暗指是蒋树教厘央这样做的。
厘央笑了一下,看向蒋正德,“叔叔,您的小儿子还说您告诉他千万不能向小树学,有这回事吗?”
蒋正德诧异地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蒋树,眉心拧紧,“我的意思是让他……”
厘央打断他的话,“叔叔,你们有没有说过这些话,你们心里清楚,这些话如果蒋男不说出来,我们不可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假话,你们心里也应该清楚。”
蒋正德自然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从而可以推出厘央说的不是假话,刚才那些话他说过,那么朱春燕自然也说过。
朱春燕恼怒地拍了一下蒋男的脑袋,蒋男耍赖地抱着她的腰,吓得不敢抬头。
蒋正德面色铁青,沉着脸把他们赶进了屋里,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蒋树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叹息一声,低着头回了屋。
蒋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远,缓缓笑了一下,眼里却毫无温度。
隔着墙壁,蒋树和厘央能听到他们在里面吵闹的声音。
蒋正德似乎想打蒋男,朱春燕一直拦着,两个人渐渐吵了起来,越吵越大声,伴随着蒋男的哭声。
蒋男这次的哭声特别大、特别真实,应该是真哭了。
厘央回头望向蒋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刚才多管闲事。
蒋树咂咂嘴,挑眉道:“可以啊,我们小央以一敌三还赢了。”
厘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蒋树也跟着笑出了声,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第13章 白色月季
傍晚的时候孙奶奶又晕了一回,夜里孟希留在医院照顾她,厘央一个人在家。
厘央自己在家有些害怕,早早关上了房门,有些不敢睡觉,就找了本漫画趴在床上看。
夜色寂静,整个十三巷都静悄悄的,厘央开着灯,手指轻轻翻着漫画,看得入神,屋子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她不知不觉盯着漫画里穿着裙子的女生看了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走了神。
她拍了下额头,放下漫画,正想下床洗个脸清醒一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厘央的妈妈沈容秋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沈容秋直接开始询问厘央的学习情况,厘央答了两句,还没说到近况,沈容秋就有急事匆忙挂断了电话。
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
厘央盯着熄灭的屏幕看了一会儿,讷讷扔掉手机。
她仰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夜深了,厘央才想起关灯睡觉。
她踩着拖鞋,去窗边想把窗帘拉上,垂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道人影翻墙进了‘冬姐’家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现在夜深人静,怎么会有人鬼鬼祟祟去别人家?
难道是小偷?
厘央揉了下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又忍不住心生警惕。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翻墙进去了,又担心真的有坏人,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拿过来牢牢抓在手里,随时准备播通报警的电话,将窗户打开,仔仔细细听着‘冬姐’家的动静。
远离市区的地方夜里很静,没有车水马龙,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很多。
她才刚把窗户打开,就听到‘冬姐’家里传来吵闹声,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灯被打开,远处的狗叫了起来,宁静的夜彻底被打破。
厘央心里一紧,手指抖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按通号码,打电话报警。
她打完电话,正想给蒋树打电话,就看到蒋树已经从家里跑了出来,如一道闪电一样翻墙进了‘冬姐’家,动作极快。
虽然夜色朦胧,但厘央只凭昏暗的剪影就能分辨出那个人一定是蒋树。
她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抓紧手机,牢牢盯着‘冬姐’家的方向看,心脏砰砰的快速跳动着,紧张的忘了呼吸。
屋子里传来打斗声,一个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模样狼狈。
蒋树很快追了出来,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拽着男人的衣领狠狠打了过去。
厘央定睛望去,蒋树根本没有给那个男人喘吸的机会,直接接连数拳,比那天面对吴海阔的时候下手要狠得多,专挑能疼死人的地方打,躺在地上的男人明明比蒋树强壮,却毫无还手之力,疼的鬼哭狼嚎,不断地求饶。
厘央站在窗口拧眉看着,拳肉相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惊心,她从来没见过蒋树这副发狠的样子。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清清冷冷地照在地面上。
厘央虽然看不清蒋树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浓厚的怒气和戾气。
蒋树没有搭理那个男人的求饶,反而打得更狠,男人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小,求饶声也越来越小,蒋树打到后来,厘央甚至怕他会把那个男人活活打死,幸好‘冬姐’跑了出来。
厘央又看到了那天看到的窈窕身影,她伸手拉住蒋树,不知低声说了什么,蒋树的怒火很快平息下来,最后踢了男人一脚,动作停住,站在那里粗重的喘息着。
不多时警鸣响起,警车赶来了。
厘央靠在墙壁上,听着外面不断鸣叫的警笛声,有股汹涌复杂的情绪涌到心口,她却分不清这种情绪是什么。
最后她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了一直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屏幕亮起,上面是那个尚未来得及拨通的蒋树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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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你在想什么?”孙奶奶伸手在厘央眼前晃了晃,含笑看着这个出神的小姑娘。
“啊……”厘央回过神来,对孙奶奶笑了笑,继续低头削苹果。
她刚才不自觉想起了昨夜的事,才有些走神。
孙奶奶打量着她的面色,唇边带笑,“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夜是不是没睡好?都怪奶奶的身体不争气,连累你姐姐夜里要在这陪我。”
“您别这么说。”厘央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放进她手里。
孙奶奶看着手里的苹果,垂目叹息,“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孙子也跟你们差不多大。”
厘央猜她可能是想念孙万峰了,不想她再想下去,故意绕开话题问:“孙奶奶,您认识小树家隔壁的姐姐么?”
“迦迦啊,也是个好孩子。”孙奶奶笑容和善。
“迦迦?”
“嗯,名叫冬迦,是小树的邻居,比小树大一个月,是个漂亮孩子。”孙奶奶咬了一口苹果,笑问:“你见到她了?”
原来那个女生叫冬迦。
原来她就是篮球场上那些女学生口中唯一配得上蒋树的人。
厘央摇了摇头,只道:“昨晚好像有小偷进了她家。”
孙奶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地唾道:“什么小偷……这群混账!他们就是看迦迦一个人住,人长得又漂亮,所以想欺负她,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些人就是贼心不死!”
厘央愣了一下,“她一个人住?她的父母哪去了?”
冬迦如果只比蒋树大一个月,那么也才十八岁,一个人住很危险。
孙奶奶叹气,眉目间带着一丝心疼,“迦迦的妈妈很多年前就跟人跑了,她爸爸后来也意外过世了,那些亲戚你推我、我推你,不愿意收养她,她自小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就那么自己一个人住着,幸好有小树保护她,他们是邻居,房间就隔着一面墙,迦迦那里如果有什么事,小树都能及时听到,所以小树晚上一般都会回家睡。”
厘央想起昨晚的情形,忍不住一阵后怕,幸好没有出什么事。
孙奶奶摇头感叹,“哎……都是苦命的孩子。”
厘央怔了怔,蒋树和冬迦是青梅竹马,又互相帮扶着长大,感情一定很深厚。
她不由想起昨夜警察赶到后,蒋树一直陪伴在冬迦身边的样子。
他们好像是彼此的支撑一样,虽然年纪小小,却已经一起面对了很多事情。
厘央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十三巷的路过者,一个过客而已。
她路过这里,跟这些人偶尔发生交集,探究到了他们故事的一角,但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她游离在他们的故事之外,就像昨夜她只能站在楼上远远看着这一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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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央回到十三巷,踩着石子路慢悠悠往前走,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冬迦。
冬迦靠墙站着,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烟。
她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头发浓密黑亮,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裙,很瘦,外面套着一件薄牛仔,露出的小腿白的发光,清冷中带着天生的妖艳。
厘央虽然前两次都没有看清冬迦的长相,但这一刻,她一眼就确定,这个人就是冬迦,这样独特的气质她绝对不会认错。
冬迦看到她,掐了手里的烟,侧头对她笑了一下,“昨晚是你帮我报的警?”
厘央轻轻点头。
冬迦转过身来,厘央这才注意到她下巴处贴着创可贴,额头上有一片青紫,手背也肿了,手腕上有两道勒痕。
厘央皱了皱眉,心中懊恼,低声道:“我如果能快些报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