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铖辉的脸木了木，这事之前各门派都藏着掖着，自从与异族征战后，已经变成全修真界的问题了。照理说，按照历代传统，筑基期就必须下山历练，因为筑基是修真界第一个门槛，需要体味人间百态，磨练心智，才不会才结丹或者成婴时被心魔所惑。
    然而因为时代变迁，下山弟子鲜少有活着回来的，修真界也渐渐与俗世断了关系，弟子更是数十年未下山了。封铖辉还记得自己在一百多年前刚当上掌门后，左挑右选才在俗世选了个心智坚毅一身剑骨的弟子，记得当时的皇帝叫溥仪。这位弟子他精心培育了十数年，压着他的性子，直到筑基中期后才让他下山。
    剑修的功力本就比同级的修者要高强，那位掌门亲传弟子还是筑基中期下山，本来不会有事。谁知他不知怎地加入了革命党，死在了辛亥革命之中。金丹期以下的弟子第一次下山历练都会佩戴本命符，以便师门知晓他的安危。
    本命符变成灰烬的时候，封铖辉完全不肯相信，他那天资卓绝的弟子，怎么可能死在凡间呢？莫非是遇到了强大的邪派修士？然而当他下山寻找弟子尸首时，却发现他已经被战友们埋骨他乡。
    不是邪派修士，不是走火入魔，而是普普通通凡间兵器。炮火之下，竟是尸骨无存，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齐，遍身焦黑。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修真者下山参加战争的，他们都谨遵师门教诲，参战可以，但功法必须克制在凡间武林高手的程度上，并且不能使用道家法术，除非敌方有妄图参与凡人改朝换代的邪派修士。而这些弟子，却是没有一个因为普通战争死去的。尽管没到金丹期，达到不死不灭的程度，但筑基期已经超越人间功法，哪怕是围攻，也可以御剑逃跑。
    那么，为什么他的弟子会死在凡间火器下？
    封铖辉将整个辛亥革命的战争从头看到尾，在震天的炮声中回到了门派中，并下令本门弟子金丹期前不得下山。他的师兄弟和长老们很费解，也有不听话派弟子下山的，都是九死一生。凡间火器的力量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为了保护低辈弟子，只能金丹期再下山。有了金丹，就算肉身销毁，也可以元神依附金丹夺舍重生。
    穆玄的问话让封铖辉陷入长久的沉思中，他摇摇头道：“近期并无弟子下山历练，蜀山也有数十年没有弟子下山了。”
    “却是为何？”穆玄逼问道。
    封铖辉沉默了一下，便简练地说明了原因，一如穆玄所料。仿佛当年的满清，害怕外敌入侵闭关锁国，反而因其闭塞错过了工业革命，使得中国至今仍落后于强国。修真界亦是如此，害怕弟子受到伤害，却渐渐地连人间兵器发展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穆玄想起历史上学的那两枚被称为“男孩”“女孩”的原子弹，即便是前生已经渡劫的他，不拼尽全力只怕也无法造成那么恐怖的破坏，更别提它对人体的伤害至今仍旧延续着，比那肆虐人间魔族的魔气还要可怕，世世代代会被核辐射伤害。
    如果修真界再继续如此，面对人间兵器，只怕要损失惨重。不一定要修真者也同那些科学家一样研究武器，但至少要知己知彼，让他们改变过去对凡人的看法，明白俗世也拥有了伤害他们的力量。
    于是穆玄十分不客气地说：“俗世凡人尚且能够在凡间安享晚年，为何修者不过下山一两年便会身陨神灭？一切只源于对俗世的不了解。固步自封，只会自取灭亡。”
    “你在劝我派弟子下山？”封铖辉摇摇头道，“听昆仑的一癫道长说，已经晚了。现在的俗世需要一种身份证明，无证明寸步难行。而修真弟子在凡俗皆是‘黑户’，我们甚至连证明都无法伪造。”
    看来在l市之战后，修真者也曾研究过下山的事情，只是随着网络的发展，实名制日益普及，没有身份证，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房子都租不了，更别提入世了。现在莫说是金丹期弟子，就连合体期高手，带着一身金银财宝下山，都很难将这些财宝换成纸币吃一碗牛肉面。正常去银行都要身份证，要是私下里大笔金银交易，只怕警察立马就到了。
    一癫下山时运气好，赶上第一代身份证的办理，顺手给自己办了一个，现在各种便利。可其他弟子就不行了，想要在现代活着只能去找黑社会办假证，莫说能不能找对人是个大问题，就算能找到人，他们派弟子下山是济世为怀除恶行善的，不是让他们加入不法组织扰乱社会治安的！
    一时间各派掌门十分为难，切实认识到，自己已经与时代脱节了，被社会的发展逼得寸步难行，只能山门那方寸之地活动了。
    听了封铖辉简洁的解释后，穆玄微笑道：“晚辈此番正是为此事而来，眼下便有机会能够让弟子下山历练，还能让修真界了解目前俗世的现状，人间武器的威力，网络的应用，科技的发展。封前辈不知道，我们一直向往的月宫，凡人可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登上了月球，并插上了国旗。固守得到的只是短暂的安宁和永远的覆灭，想要了解社会，必须先勇敢走出去。”
    听了穆玄的话，封铖辉紧紧皱眉，突然长袖一挥，房顶上看猴的弟子全部飞到十里开外，瓦片回到原位，整个正殿笼罩上一层禁制。
    不一会儿，几个一样冰碴子脸身长如剑的长老走进来，与封铖辉一起看着穆玄。一个人两只眼睛，每道目光都像剑气一样，穆玄被笼罩在剑气织成的视线网中，稳如泰山地坐着。
    “小子，定力不错！”其中一个长老点点头，对封铖辉道：“此子极佳，生似温玉，心性如剑。剑眉星目，眉宇间剑气凛然，实为难得的剑修材质，可信。”
    穆玄：“……”
    他最近好像总是收到这种将他说成圣人的赞誉，搞得他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生来就是个济世救人的大善人了。他觉得蜀山剑派压根就不会看人，看人的标准全是看他是不是适合练剑，难怪当年他在众掌门面前皆无破绽，却独独被封铖辉给看穿了。敢情不是他看穿了，而是人家压根就没看……
    蜀山，只认剑，不认人。
    得到了长老的认可，穆玄便放松心神，大略地讲述了一下现代社会的状况，并将自己对异能组的理解告之他们。
    “异能组便是中土目前朝廷的组织，他们有能力为贵派弟子准备身份，并且能够帮助各位长老在俗世间有些势力，保护下山历练的弟子不被暗杀，而参与他们组织的活动，便是更加能够磨练心智。自然，吾等修者不能干扰凡俗朝代更替，可是现在的社会已经没有了帝王，一切号召民主，人民自己当家做主。固然有领导者存在，可也不再是帝王。吾夜观星象，紫薇帝王星日益黯淡，看来人间君王集权真是日益衰落。修真者不能为帝，而没有帝王，便没了这个说法。吾等虽为朝廷做事，但全部都是为了维护世间和平，不参与政党纠纷。如此一来，方是最好的历练。”穆玄开始努力说服蜀山的剑修。
    “不止是为他们做事，还要传授修炼方法。”封铖辉一阵见血地说。
    “不是传授修炼法门，”穆玄摇摇头道，“是互相取经。凡人的智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如今的异能者都是他们将适合修炼弟子能力进行激化和培养而制造出来的。他们能够用药剂和训练稳定体内不平衡的五行元力，并将其化为力量。这种方法的确不符合天道平衡，但值得我们学习，并且将其化为攻击的法诀。而我们教授他们正确引导力量的方法，也能够减少他们因为实验而死去的士兵，是取长补短，更是功德一件。
    况且据在下分析，异能者需得超过五阶才算筑基，六阶更是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境界。我建议我们只助他们三十年内进入五阶，余下是否能够突破，就看他们个人造化了。既不会将本门心法传授于外人，又可以算作为他们效力，如何？”
    “你说他们用实验制造异能者？还都是资质好的青年？”大长老拧着眉头道。
    “没错，”穆玄道，“诸位可能无法想象，现在俗世，只中土一个国家就有十三万万人，全球更是六十万万人，是以往的百倍千倍。人多，优秀的人就更多。以往找上一年都不一定发现资质好的孩子，一般是上万个人中才会有一个资质好的。可是现在，只l市便有数百万人口，也就是数百名适合修炼的弟子。而这其中无数个资质好的青年，都死在了强制的异能觉醒上。若我们不去引导他们，只怕那些疯狂的研究者会害死更多的人。”穆玄沉重地摇摇头。
    “啪”！脾气暴的三长老拍案而起，大怒道：“那还等什么啊，还不赶快去跟那劳什子异能组抢弟子啊！”
    穆玄：“……”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默念清心咒，这特么蜀山剑派，交流起来怎么这么困难！
    第75章 死亡之岛（七）
    幸亏蜀山还有一个靠谱的掌门，他喝了口茶水，淡淡说：“人家培养出来的精英，放到咱们门派当自己，心法不都被套出来了吗？”
    三长老被封铖辉一句话个弄蔫吧，垂头丧气地坐回去。封铖辉沉思了片刻后道：“你刚刚说，异能组不会探查灵根，只会用揠苗助长的方法让人觉醒异能，还因此害死了不少根骨极佳的苗子。也就是说，一个人是否有灵根他们并不清楚，而他们所征集的人，也未必都是根骨佳的人，对吗？”
    穆玄露出微笑，总算有个靠谱的，他点头道：“没错，不仅如此，我曾查探一个异能者的根骨，发现异能者觉醒都是用能量或者药物刺激体内灵根，让某一灵根疯狂滋长，吸收单系元力，因此才会觉醒异能。如果是纯灵根的人，就容易熬过觉醒实验，觉醒异能的成功率高。而杂灵根则会出现五行元力紊乱的现象，从而失败死亡。”
    “也就是说，凡人能够通过药物，强行提高人的资质？”三长老也就是剑心长老瞪大了眼睛，“乖乖哩隆冬，那岂不是仙丹一样易经洗髓的功效？凡人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
    “并非如此，”穆玄摇摇头道，“是刺激基因的药物，别问我什么是基因，自己入世学习去。人体的基因有很多都是隐性的，他们用药物让这段基因显性，也就是激活人体体能。可是天道制衡，之所以会是隐性必有其隐藏的道理，如此强行激活，只会加快细胞分裂，别问我什么是细胞，缩短人的寿命罢了。如果不是异能者体内有五行元力减缓衰老，他们大都会在半百年纪猝死。而那些撑过觉醒实验却没有觉醒的人，大多都是三四十岁便猝死，便是因为这点了。”
    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但封铖辉还是很快便抓住了重点：“修真者只要循序渐进修炼，便可以长寿，那么……”
    但是他又很快摇了摇头：“不行，天道公正，用此等方法提高自身资质的，只怕会难以渡劫。”
    穆玄认同地点点头，看来蜀山剑派还是蛮靠谱的，没有被表面的利益冲昏头脑。目前看来，他们必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而等蜀山打开这条道路后，势必会有不少修真者效仿。门派之间自然会有勾心斗角，但是修真者慢慢就会发现天地灵气日益稀少的原因正是人类不断破坏地球环境造成的，为了改变现状，无论道修魔修都会致力于帮助人类改善环境，那才是千古的功德。
    当然，最开始不明情况的修者们借用势力争斗，定然会造成一些伤亡。不过就算穆玄不出手，随着弟子们的入世，也渐渐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他只是加速了进度。而且这些伤亡与未来的功绩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也是修真界改革的必经之路。其实他所做的，最直观的就是为蜀山找到的组织是最官方也是最正派最有实力的组织，让他们在争斗中占据极大的优势，算是还了封铖辉的赠剑之情。
    几个长老和掌门讨论许久，最终以全票通过拍板了。之后穆玄便开始与蜀山派的直愣子剑修们约法三章：第一，只说自己来自深山老林，绝对不能透露修真界的秘密，更别把自己当半仙，要伪装成隐士门派，这点修者们表示理解，以往他们也是这么做的。第二，务必将展现出来的实力压制在筑基中期，绝对不能展现出金丹期及以上的实力，否则太过惊世骇俗会引来人们注目，这点修者们表示认同，他们也是这么想的。第三，少说话，多观察，异能组关系错综复杂，部门繁多，要小心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最后一点是穆玄最担忧的，在他看来，蜀山貌似也就封铖辉一个有涵养能憋得住的，剩下全是二愣子，真的能做到吗？
    “这点你不必担忧。”封铖辉淡淡看了穆玄一眼，带着他走到正殿外，正殿外便是比武场，每十年的门派大比都会在这里举行。此时被掀飞出去的弟子们又都爬了回来，站在门外眼巴巴地向屋子里看。
    看着一群弟子，封铖辉伸手一指，一道凌厉剑气在比武场中间飞舞，在每个弟子身上打了一下，功夫高些的能够及时御剑抵挡，功夫低些的就硬挨了一下，很内伤的样子。然而就是封铖辉这一道剑气，蜀山派每个人都立刻不一样了，他们齐刷刷地祭出飞剑，各个都是白衣劲装，长发飘舞，面色冷冷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生人勿进。这样的人，让人一看就望而生畏，根本提不起利用的心思。就算想要利用，也得先接近了再说。蜀山剑修不同于其余修真者的一团和气，个个都是剑锋一样的人，要想接近，必须先遍体鳞伤，若非诚心实意，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外表上那层冰渣子。
    “蜀山视汝为友，自然倾心以待。吾门只认剑不认人，人会说谎，剑不会，剑不认可的人，休想近吾等身侧。”封铖辉的语气变得十分凌厉，就如同他那把仿佛染了冰霜的剑一般。
    蜀山弟子，根本不会被甜言蜜语所迷惑，他们看得都是剑。而剑性最是通灵，它们能够感受到一个人的情感，心思不正的，心怀敌意的，它们根本就不会认可。穆玄所担忧的都不是问题，届时到了异能组，孰好孰坏，问剑便知。能够看到蜀山剑修坦率的，只有被火燎与澄光认可的他。
    穆玄望着那数百名剑修，感慨道：“下山后剪剪头发，最好是我这样的，不然好一点人家当你是搞艺术的，一般点他们觉得你娘娘腔，差一点的就是中二病神经病长发癖了。”
    封铖辉：“……”
    穆玄回家的时候身后跟了四个冰碴子，掌门封铖辉、三长老剑心、那日负责打探血族消息后被采血的明睿以及封铖辉后来收的首席大弟子明澜。这是第一批，日后情况稳定下来，蜀山弟子自然是要陆续下山的。就算并不全部为异能组做事，朝廷有人，至少身份有保证，可以安心在现世历练。
    封铖辉作为掌门这么大事是一定要来看看的，剑心长老是运气好抽签抽中的，明睿是有过下山经验所以跟着出来的，至于明澜……蜀山弟子是自己想办法选出来的，具体怎么选穆玄没看到，不过据说当时剪刀石头布赢了的那个弟子被揍成了猪头，短期内是下不了山了。
    明澜你这么霸气侧漏你师父造吗？
    到了b市边缘几人便徒步行走，以免直接降落到人群中震惊世界。走路时穆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小白，我回来了，过会儿家里要来客人，让胖子准备点清淡的饮食，还有那个c，要么老老实实被伏魔阵钉成壁画，要么有多远滚多远，没接到我的电话暂时不要回来。”穆玄对手机说，最后几句用的是英文，剑修们听不懂，每天和凯内斯里学习欧洲各国语言的穆白却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四人好奇地看了穆玄的手机一眼，穆玄晃了晃手机说：“凡人用的千里传音的机器，别问我什么是机器。我会给你们买几个诺基亚板机，先用着玩玩，等学会了再买有新功能的。对了，你们会上网吗，知道电视吗？”
    几人像听天书一样木然地摇头，穆玄叹了口气：“那先说好，到了我家千万别用法术乱砸，那可是新家，刚装修不久的。国都的房子寸土寸金，砸坏了卖了你们几个都赔不起。”
    四人：“……”
    有种森森被鄙视的感觉怎么破，还有为何总感觉面前严肃认真耐心为他们讲解的穆兄，背后好像晃着一条大尾巴，像是一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大尾巴狼呢？还有明明是很平大的语气，为什么能够听出强烈的优越感呢？
    一定是他们听话的方式不对。
    其实蜀山剑修们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穆玄心中那点因为生理因素而残留的中二少年个性在叫嚣：哈哈，我当年吃过的苦头，终于有人也体会到了！
    到了家中，蝙蝠c已经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他没有护照无法住宾馆，估计只能变成蝙蝠先飞进某个宾馆的房间，再变成人好好享受一番。
    包小明做的菜很可口，他自己也是修真的，渐渐体会到了那种吃饭变得可有可无的感觉，有时候过重的味道还会让人难受。他做的都是那种味轻但是让人回味无穷的菜色，几个剑修吃的很满足，连不善表达的封铖辉都道了声谢。
    剑心长老摸了摸包小明的脑袋，蹭了蹭自己的嘴说：“小伙子不错，虽然资质差了点，不过勤能补拙没关系。蜀山灵气足，要不要跟我回去做个饭……修个炼什么的？”
    这就开始呛行了，穆玄的眼睛眯了眯。
    包小明意志坚定地摇摇头：“我是要上大学的男人，你们蜀山能吗？”
    剑心长老默默扭头，妈的被鄙视了。
    他又看见了一直老老实实坐在穆玄身边的穆白，顿时眼睛一亮，这、这是何等优秀的根骨啊，简直就是天才级别的天赋，整个蜀山就连封铖辉也不过如此。他立马满血满状态，走到穆白身边说：“小娃娃，我这里有把飞剑，刚好适合筑基期的你，要不要跟我回蜀山啊？跟我回去就给飞剑哦。”
    穆白抱住穆玄的胳膊，用力摇摇头说：“和穆哥、是伴侣、不分开。有飞砖、不用、飞剑。”
    穆玄心里暖暖的，眼中的温柔都能如水般溢出来了。他轻轻握住穆白的手，明明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外人无法介入的，顿时剑心长老变成了个灰突突的木桩子。
    此刻明睿正坐在沙发上研究电视遥控器，一个按钮把电视打开，出现的人影顿时吓他一跳，差点一道剑气就甩过去。好吧，他已经甩了，不过被一直看着他们的蛇青给阻拦下来了，穆白给规定的任务，不守护好家里的环境，就拔牙！
    明澜倒是相当有首席弟子的风范，和师父一样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观察着手里的诺基亚。几分钟后，诺基亚在明澜掌心冒出了青烟。
    他摊开手对穆玄说：“你说这是最结实的。”
    穆玄凉凉地说：“嗯，所以你不适合带手机，别指望我再买一个给你。”
    明澜：“……”
    封铖辉：“……”
    为什么突然觉得特别丢人，他已经在深思要不要回山门换一批人选过来了。
    第76章 死亡之岛（八）
    明澜对可怜的小诺做了什么，让用来当板砖都不会坏的小诺居然冒出了黑烟，还是在穆玄提前警告过剑修们，手机虽然有传音功能，却不是法宝，需轻拿轻放，明澜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去用力捏，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四处丢人的三长老实在没办法和这家人接触，绕到明澜身边，耳语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它冒出了黑烟？”
    明澜的脸与封铖辉如出一撤，他冰着脸沉稳道：“弟子好奇这法宝的神奇，用真元试探了一下。”
    穆玄：“……”
    电池＋真元，默默为还没有爆炸的诺基亚点个赞。
    对现世一无所知的蜀山剑修在穆家闹得鸡飞狗跳，尽管穆玄已经警告过他们这房子他们赔不起，可好奇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剑修们对凡人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清朝末年大辫子的时代上，别说手机电视了，连电灯泡都没见过。若是在其他陌生地方他们一定会谨言慎行，少动多观察，可是穆玄家，不仅穆玄被认可，包小明和穆白也莫名被蜀山的剑给看上了，剑修四人组在这里就像在门派中一样，完全没有压力好么。
    短短五个小时，穆玄家炸碎了两盏漂亮的灯（注入真元破碎），砸了唯一一台电脑（开机声音太恐怖不由自主一道剑气袭来），烧毁了一个冰箱（觉得太冷必有妖孽用烈火符烧的），报销了一个吸尘器（非要和吸尘器比吸力把吸尘器吸散架了），零散一台洗衣机（被震动吓到一掌拍下去想制止它的抖动），扭曲一个浴室花洒（洗澡时用真气把喷头里的孔都堵住，花洒不堪重压水管都拧歪了）……
    穆玄刚开始还会淡淡扫上一眼，后来也不看了，听见哪里发出声音就立马掏出小本本，十倍往上记上一笔价钱，蛇青则是一脸痛苦地摸着自己的牙，他觉得自己有一百颗牙都不够拔的。
    封铖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挨个传音道：准备准备换人来吧。
    明睿：掌门师伯，不能这样，我们已经适应不少了，再来人还得重新适应啊！保证不会再弄坏东西了，求掌门宽恕！
    三长老：师弟啊师弟，那什么，我怎么说也算长辈，能留下来吧？
    明澜：师父，冰箱和花洒是你弄坏的，也要换人吗？
    明睿：……
    三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