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集开播，张扬恐怕是最坦然的人。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去关心这部剧的播出情况，也没有去看一看网友对于这部剧的反应。
    这只是第一集而已，真正的大戏还没有上演呢。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顾念打来电话，告诉他收视破一，黄金时间夺冠，比第二名多了一倍还要多的数据。
    他对收视率没有什么概念，问她破一算是多好的成绩。
    顾念想了想，说这几年的大剧成绩最好的是1.8%，而且只是最精彩的那一两集才有这个高度。
    张扬了然，挂了电话，继续拍摄。
    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天至少要拍一集，可以多，但不能少。
    虽然现在有三天多时间的缓冲，但转场需要时间，还有下周他回奇迹视频录节目也需要时间，他不敢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许三多马上要去钢七连，演习部队、坦克大阵以及直升机这些高级装都还没有着落，他不知道落实这些事情需要耽搁多少时间。
    他不敢去惊忧张国忠，只能焦急的等待。
    “许三多，收拾一下你的表情，太僵硬了。你再看看剧本。老马，李梦，准备好了吗？”
    “李梦，你别演得这么浮夸，务实一点。”
    “看着这条路，表情稍稍复杂一点，对对，好，过。”
    拍摄还在继续。
    张扬只负责剧本、拍摄以及后期。
    程庆光负责安排各种工作以及整体调度，保证这个剧组能够正常运转。
    一老一少的搭档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总的来说，整个剧组除了张扬以外，其他人的工作虽然强度有点大，但都还能接受，没到透支的地步。
    程庆光也不算很忙，所以他有很多时间看张扬拍摄，在看已经有五集的剧本。
    可就算是已经看了五集，他还是没有看出这部剧有什么不一样的闪光点，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个叫许三多的角色好像……只有一根筋。
    第一集的收视率很好，但并未刺激到他。他很清楚这里面有不小的水份。
    第二集才是真正考验成绩的，要是第二集成绩太差，第一集的成绩就算是上了天也同样会被沦为笑柄。
    考验成绩的时刻很快到了。
    跟昨天一样，第二集在播出的前几分钟才拿到放映间。
    拿剧的人看到台长桌上已经空空如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的紧张。
    这个晚上，有无数双目光在盯着上海卫视，有无数人想知道这一集的收视情况。
    第二集很快结束。
    技术区那边传来消息，这一集的收视好像有点复杂，起起伏伏的很难预测。
    短短两句话，把上海卫视很多工作人员的心都揪了起来。
    剧集他们看了，渐入佳境。但他们都不敢保证收视率。
    微博上，讨论剧情的声音比昨天多了一些。
    “把那破坦克给我开走！”
    “那个兵！”
    “把《保密守则》抄三遍。”
    类似这种有意思的台词也被网友们津津乐道，运用到了日常的聊天当中。
    张扬仍然没有关注播出情况，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关注。他在剪辑室忙着指导后期制作。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把第三第四集交给了程庆光，让他安排送到上海卫视。
    第五集昨天已经拍好并剪好，但后期配乐以及字幕这些还没有加上。
    九点多，顾念再次打来电话。
    收视率降了，降到了1.0%。
    成绩降了，顾念的声音却是听不到丝毫的沮丧，相反的，她的语气极为兴奋。
    不仅是她，整个上海卫视在看到这个数据都沸腾了！
    整个业内都被惊呆了！
    虽然明面上的数据确实是降了0.1%，但谁也不敢说这部剧的成绩真的下降了。不但不能说下降了，他们还必须得承认它的成绩在上涨。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第二集还能破一？
    我们承认这部剧看上去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连着破一吧？
    很多人想不明白，很多电视台都难以接受。
    第一集的收视有网络在推波助澜，但第二集没有啊。
    昨天看了这部剧的人不可能全部都会看第二集啊。
    至少，一部分带着批评指责去的那批人不应该会再继续看下去吧？
    很大一部分挤出时间来看的人不会再看了吧？
    更关键的是，这种没有大牌没有任何商业元素的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
    观众的口味变了？可这变得也太快太喜怒无常了吧？
    如果不是这数据是官方出来的，他们肯定会怀疑上海卫视在造假。
    很多同行也无法接受，他这样一天一集赶出来的制作，怎么可以保持这样的质量？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怎么可以拍出来这样的质量？
    一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演员，怎么会演出这样的质量？
    各大影视公司开始通过自己的各种渠道打听这部戏的制作班底，他们必须要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运筹。
    听着顾念那不敢相信的语气，张扬嘴角也弯了起来，带着一丝欣慰。
    “喂，我想不通啊。”顾念在电话里嚷嚷，“就算第二集比第一集精彩，但也不能一直直接破一啊，你能解释一下吗？”
    “口碑。”张扬扔出两个字，挂了电话。
    很多人都忘了口碑这两个字。就连顾念也忘了。
    一部好的影视剧，在亲朋好友之间是会互相推荐的啊，这是一条不容小觑的传播渠道。
    他又投入到了拍摄当中。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肩上带着两杠一星的军人找到了他。
    这是张国忠派来的人。
    听到张国忠派来的，张扬一阵激动，以为那些高级装备的事有着落了。
    可惜的是，对方没有带来什么消息。
    他拿走了后面三集的拷贝以及第六第七集的剧本。
    整个过程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东西到手，转身就走。
    张扬很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来干嘛的？”程庆光溜了过来。
    张扬回道：“估计是上面想看看后面几集的剧情发展。”
    “不是来给你送坦克飞机的啊？”
    张扬苦笑摇头。
    “你认识那人靠不靠谱啊？”程庆光满脸怀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点信都没有。”
    “那个人是肯定靠谱的，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部剧值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你觉得有戏吗？”
    张扬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他们既然过来拿后面的剧情，应该是开始动摇了。”
    “有戏就好。”程庆光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第二集的收视率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程庆光感到费解，“我也算是老江湖了，我怎么没看出前两集能达到这个高度？”
    “你应该多谢那些批评指责我的声音。”张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想不通，就去看看我微博那几十万条评论，全是骂我的。这么大的关注量，能不高吗？”
    程庆光哈哈大笑。
    “不过说实话，这成绩比我预想得高了一点。主要是我没想到消息曝光后会让大家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又是没剧本又是没大牌又是没女角色的，这么多引信靠在一起，能不燃吗？”
    “对了，《一步沧海》的收视率怎么样？”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程庆光的脸色就变了。叹道：“第一集的收视率是0.27%，后面渐渐走高，最高的时候达到了0.43%。”
    张扬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程庆光咬牙切齿道：“前天那集才0.16%，昨天那集0.19%。满意吗？”
    “也挺不错。”张扬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走了。
    “你以为你能气得到我啊？”程庆光不服气的在后面喊，“我的是电视剧，又不是电影，签完订购合同我们就收到钱了。有没有人看我的钱都进口袋了。”
    “呵呵。”
    “有本事你后面继续保持1.0以上的收视啊。”
    张扬不理他了。
    程庆光无奈的叹口气。
    虽说《一步沧海》的收视大降，但他还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方面是钱已经到帐，另一方面也是所有人都知道收视下降并不是剧不行。
    谁知道会遇上张扬这朵奇葩啊？
    只要不是剧不行引起的收视下滑，他都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公司的名誉。
    再说，张扬这部剧要是真能这么逆天下去，他还用担心以后自己的剧卖不出去？
    这不是开玩笑吗？
    反正这两部剧他都是大股东，哪部赢都是赢了，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张扬知道他这想法的话，肯定会不怀好意的给他出一道选择题。
    你希望哪一部的成绩更好一点呢？
    程庆光肯定会很纠结。
    ……
    某部。
    张国忠独自坐在房间，看着前方屏幕上的剧集。
    现在播的是张扬刚剪好的第五集，还没有做好后期，甚至连字幕都还没加上。
    这些细节并不影响他观剧。
    剧集播完后，张国忠又拿起了桌上的两集剧本。
    一字一句的看完，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又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
    这是张扬跟他要的装备和人员清单。
    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从桌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签了字交给了警卫员。
    “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下去，全力配合《士兵突击》的拍摄工作。”
    “是！”
    “另外再通知一下各连队，让他们黄金时间关注一下上海卫视。”
    “是。”
    消息传到荒原的时候，五班的份戏刚好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