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 第16节
作品:《黄皮子》 冯栏指着监控屏幕说:“我也等呢。”
冯栏死活不说他为什么在监控里找我,朱姐又打不通我电话,就要和老魏去地库找我。
冯栏将回迁楼防火门的钥匙扔给老魏,说道:“别去地库了,你们坐电梯上顶层,往下找吧,估计还在楼梯间,找到吴鬼就带到秦兰家。”
最后他俩在二三楼之间找到埋头竹筐的我。
将我背到秦兰家时,秦兰正跪在客厅,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眼珠子瞪得圆滚滚,而冯栏蹲在她面前,侧耳到她嘴边,不知在听什么,还不时点头附和。
我晕在楼道,冯栏却不管,朱姐对他哪有个好脸色,很不客气的说:“姓冯的你怎么回事?怎么把吴鬼搞成这样?”
冯栏逗她:“呦呦呦,心疼啦?”
朱姐语噎,所幸的是冯栏看到老魏,便没有多说,让他们把我扶进屋里休息,至于他对我做的事,只解释一句:“都是吴鬼自找的,等他醒来再说吧。”
朱姐给我擦脸,在卧室照顾我,没一会,秦兰也行尸走肉般的进来,摔在床上,还是朱姐给她摆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听他们说完,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嚷:“老魏,一会死了人你也不用管,大不了老子一命赔一命。”
冲出卧室,冯栏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还朝我挤眉弄眼。
直到我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他才慌了,腾地跳起来说:“你别他吗冲动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砍了我,你也得偿命!”
“草你妈的,老子偿命也得砍了你!”
“再等一下,你信不信你砍死我之前,我能说出你的秘密,难道你要把老魏也灭口?”
追出来的老魏急了:“吴鬼你别冲动,你要冲动也等我先出去,我保证啥也听不到。”
朱姐上来夺刀,我怕伤了她,借坡下驴了,其实也没打算砍死冯栏,就是吓唬他。
冯栏松口气,又变作优哉游哉的神态,深吸口烟,说道:“吴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死都不承认骗了我,我才收拾你一次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你了?”
“还说没有?我问你,从十里铺村回来,你为什么躲着我?”
就这事?
我吼道:“谁他吗躲你了,跟你说了一万遍,手机丢了手机丢了,你耳朵聋了?”
冯栏嘲笑道:“骗鬼去吧,你跟刘老三说要出远门,下午电话就打不通了,而且你哪里都没去!”
“我他吗去没去,你知道?我去了一趟河北,找我亲生父母,去了三天才回来,需不需要我拿火车票……”
朱姐偷偷拉我裤子,神情尴尬,低声解释:“那天见到他,我不知道你俩见过,他套我的话,我给你说漏了,你也不提前告我一声……”
冯栏盯着我冷笑,目光炯炯,我脸皮发烫,不知如何是好,便听他问:“吴鬼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口红棺材是什么情况?我没有私心,只是遇到雷劈的妖孽,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一阵沮丧,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我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神经病,所以敬而远之?我用猎刀害了你,怕你报复我?
真这样说,恐怕就换他拿刀砍我了。
思前想后,只能让我师父背黑锅,我解释道:“我师父生前说过,你们这种人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会变得疯疯癫癫,所以让我遇到之后,尽量躲着走,你那么厉害,我跟你玩不起,能不躲着你么!”
冯栏一直以为我有事瞒着他,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近乎骂人的话,他有些愣神,随后哂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们这些都升斗小民懂个屁!行吧,信你小子一回,想不想知道肖老太为什么缠着你?那个老魏啊,你就别听了,好吧?”
说的洒脱,可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哀伤。
第三十五章 金城有鬼14
比起肖老太,我更想知道刚刚发生在楼道里的事,冯栏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请肖老太回来享用供品,我让她吓唬吓唬你,然后把她弄到秦兰身上,问了几句话。”
“那你跑到值班室,盯着地下车库的监控是什么意思?”
“看你被吓成什么狗样子呗,楼梯间的门锁了,你可以往地下车库跑,从汽车通道出来呀,谁能想到你个傻吊会摔晕在楼梯上,白瞎我买了爆米花准备看好戏!”
我捂住胸口,忍着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冯栏进卧室把秦兰摇醒,随后秦兰进卫生间将脸洗干净,客厅坐下。
冯栏站在当中,一副老教授准备上课的派头,我们三人并排坐好,眼巴巴等他解惑,尤其是朱姐,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先说一个只有我和吴鬼知道的情况……当然,朱姐你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吴鬼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够意思,没有像喊秦兰那样直呼朱姐的名字,我送给他一个大拇指,被他欺负的怒气,烟消云散。
冯栏说的是老马推肖老太下楼的事,秦兰听后,捂脸痛哭。
“当天晚上停电,肖老太离开家后,根本没有下楼,她就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消磨时光,快七点半时,老马上来找秦兰,他来干什么呢?因为夜里停电,老马来给秦兰送晚饭……”
肖老太知道老马和秦兰的事,也知道他俩没有断,一直在鬼混,却不知道老马经常溜进她家,还以为俩人是时不时出去幽会,她管不住秦兰,只求个眼不见为净。
一见老马敢找上门来,肖老太气不打一处来,让老马赶紧滚,而老马对秦兰的态度,娶是肯定不会娶,分手又实在舍不得,所以他也不敢太过得罪肖老太,只是陪着笑脸说好话,俩人就在楼梯间推推搡搡。
直到肖老太火冒三丈,一把抢过老马买的晚餐,扔下楼去,老马一激动,推她一把,肖老太滚下楼梯。
老马急忙跑下去,一见肖老太额头冒血,没有呼吸,老马慌神了,只想着全小区的监控都断了电,没人知道他来了回迁楼,便仓皇逃走。
而肖老太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并且是在七楼与八楼中间的台阶上。
但她和老马扯皮时,刘辉就在一旁听着。
这个刘辉就是快枪手老a了。
他出来找肖老太,无意中听到两人在楼梯间的对话,便藏在门后偷听。
老马知道秦兰还有个老相好,但刘辉却不知道老马的存在,人家堂堂副台长,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共用一个情妇?
还是个保安头子!
几句之后,刘辉听出这个老马是秦兰的姘头,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老马扔下楼,可再听几句,又发现肖老太早就知道老马和秦兰的事,他便怒到极点了,因为肖老太的儿子是他带出来的徒弟,生前死后,刘辉对肖老太家颇多照顾,平时与肖老太都是姐弟相称。
虽说睡老姐的儿媳妇,徒弟的未亡人这事有点不地道,可刘辉心里也内疚着呢,起码有点羞耻心,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本来就是秦兰愿意,肖老太默许下发生的。
肖老太被推下楼梯后,刘辉也急了,他没敢露面,而是等老马逃走,这才现身,背肖老太下楼就医,他也不敢喊人帮忙,生怕别人知道他来秦兰家。
楼梯上一颠儿一颠儿的,肖老太被颠醒了,有气无力喊一声:“辉?”
刘辉道:“姐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肖老太哭了:“还是你好。”
刘辉来劲了,带着点埋怨数落肖老太,问她为啥让秦兰跟别的男人睡,还帮秦兰瞒着他!
老太太的精神头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磕了脑袋,更是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就把真话说了:“不瞒着你能行么,万一你嫌弃小兰,不要她了,她以后咋办?谁给我钱花?”
刘辉气急:“这么多年老子对你家掏心掏肺,你眼里只有钱?”
“难不成还把你当女婿?要不是你有两个钱,我早拿大扫帚把你赶出门了!当初要不是你让我儿出差,我儿能死?”
刘辉心里正憋着“夺妻之恨”的怒火,又被肖老太一激,脑子发热,转身就把肖老太甩出去,肖老太滚落楼梯后,他还快步追下,抓着肖老太的头,狠狠磕了几下。
肖老太就这么挂了。
清醒后的刘辉,惶恐不已,见刘老太死彻底,还想把她抱回七八楼,赖在老马身上,只是肖老太留下血迹,无法掩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不管了。
逃出金城花园,刘辉越想越怕,有心思和秦兰通个气,只要她不报警,咬死肖老太失足摔死,他就不会有事,为此,他可以跟秦兰结婚。
想法很周密,可让他直言自己杀了人,却又有些畏缩。
没等刘辉想好说辞,救护车滴唔滴唔的来了,秦兰身边围着左邻右舍,刘辉不方便联系她。
救护车滴唔滴唔的离去后,殡仪馆的车又来了,这车没声音,而吱唔吱唔的警车一直没来,刘辉发觉秦兰没有报警,便决定看看再说。
后来就是头七夜,我、老马、秦兰、刘辉,同时梦到肖老太,随后遭遇不同的事情,老马疯了,秦兰总梦到肖老太骂她是个贱货,整天魂不守舍,食欲不振。
刘辉最惨,冯栏与他联系后,主动言明自己是老马请来抓鬼的高人,有点事想和他谈谈,刘辉便请他到自己家见面。
冯栏还挺小心,带把刀防身,却没想到见面后,不需要兜圈子,刘辉主动坦白一切。
肖老太头七之后的十来天,化为猛鬼,一直缠着他。
每天夜里刘辉睡着后,就有人抓着他的头发往床帮上磕,而他不睡觉,也总在不经意间看到肖老太。
有时他洗漱,镜中发现血流满面的老太太在他身后,有时他坐在沙发上,余光扫到肖老太在一旁的餐桌上吃饺子。
即便他藏进被子里,也能感到床边站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他将被子掀开一条缝,便会看到那个身影。
可他跳起来想拼命时,什么都没有。
第三十六章 金城有鬼15
短短十来天,刘辉数度崩溃,却始终没有像老马那样疯掉,而神经紧绷又始终不断的后果,便是刘辉筋疲力竭,若是冯栏再不找他,他就准备自杀了。
说完自己的遭遇,刘辉求冯栏救命,任凭开价,只要他刘辉有的,都可以给冯栏。
冯栏说了整件事的起因后,秦兰哭成个泪人,朱姐虽然满足了八卦之心,瞧见秦兰的模样,心里也戚戚然。
我问冯栏:“说一千道一万,这事跟他吗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无辜的呀!”
冯栏盯着我,说道:“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真不记得了?”
一听这话,秦兰都不哭了,紧张兮兮的等我回答。
我快被逼疯了:“我求求你直说吧,肖老太的死要是与我有……要是我造成她的死,我从楼上跳下去!”
冯栏认真的样子,让我不敢把话说满。
而他说了原因后,我真恨不得跳楼自杀。
“你不记得那天夜里有个男人离开小区,你给人家点头哈腰,领导你好,领导慢走,跟条哈巴狗似的开门不说,看到他背上有肖老太留下的血,你还来一句:领导你衣服脏了,我给你擦擦?肖老太就是记恨这个,才问你为什么不帮她报仇!”
我气得一蹦三尺高:“这他吗是老马规定的礼貌用语,这也能赖我头上?那天夜里小区停电,不能遥控开门,我可不得站在门口给业主抬杆子!”
“开就开呗,你给他擦血干啥?你咋这么贱呢!”
我怒道:“我哪知道那是血!”
“不管是啥,跟你有关系么?就算他沾了一身粑粑,用得着你擦?”
冯栏抬起脚,嘲笑道:“来,给领导擦擦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