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第42节

作品:《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这次去怀城帮忙,澶容没有带阿鱼和狻猊。
    李悬念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他要盯着蝎子,所以也没跟去。
    老夫人上了马车,带着家中下仆和次子走在前头带路,澶容则带着傅燕沉和若清坐在后方的马车里。
    由于方才被师父训斥了,傅燕沉这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表情十分严肃。
    沉默许久,若清忍不住问他:“你……看那石妖长得像我吗?”
    傅燕沉一怔,反应很快:“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看那石妖也觉得像你?”
    若清点了点头。
    而若清不知道,傅燕沉看到那石妖时,那石妖用的就是若清的这张脸。
    由于有些妖魔可以窥心乱心,会用妖术窥视敌手的内心,再用妖术令敌手产生幻觉,影响敌手的心神,方便自己取胜,傅燕沉还以为他看到的那张脸只是他心里看重若清,不想伤若清,这才出现的幻想。此刻听若清如此问,分明是若清也看到了那石妖的长相,这才警觉那石妖的脸不是什么窥心的把戏,而是真的与若清长得一样。
    “怪了。”
    顾不得失落难过,傅燕沉伸出手,想要摸摸若清的脸,仔细检查一番。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手指扣住若清的头,将若清对着傅燕沉的那张脸转了过来。
    被人抢先一步。
    傅燕沉的手停在空中,错愕地看向一旁,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去抢人的冲动。
    若清被这突然而来的阵势弄傻了,心跳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快了几拍。
    “师父?”见澶容不语,傅燕沉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澶容没有给他们解释如此行事的原因,只低垂着眼帘,慢慢地摸过若清的脸,瞧着是在检查若清的这张脸有没有问题。
    大概是想到了素音说过的画皮鬼,澶容对他的脸起了疑心。
    毕竟与妖魔相像不是好事。
    懂得澶容此举的原因,傅燕沉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只专注地看着他们。
    为了不给小师叔添乱,也为了赶走争吵过后的淡漠尴尬,若清改了与小师叔之间的距离,在澶容摸骨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往前凑了一些。
    而跟澶容吵过架的他此刻不好意思直视澶容,凑近的时候也学着澶容,低垂着眉眼,避开了四目相对的尴尬情况。
    澶容抬起眼,瞧见有着浓密微卷长发的人低下头,微微抿着唇,乖巧地把自己交了出去,一副任人摆弄的媚态。
    检查若清脸的手因此停下了动作。
    因澶容又不动了,卷翘的睫毛上抬,若清抬起脸,茫然地看向澶容。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盯着他们的动作,傅燕沉忍不住张嘴问:“师父,怎么样?”
    他一说话,澶容停下的手忽然又动了。
    澶容抬眸看向傅燕沉。
    老夫人家中的马车不似澶容的马车,车架小,三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距离过近,难免觉得拥挤。
    而注意到傅燕沉看过来的眼,打量着手中毫无防备的若清,澶容歪过头,如玉的脸上寒意减退,缓了片刻,一边与傅燕沉四目相对,一边用食指和中指撬开了若清的嘴……
    干燥与潮湿的对比十分明显。
    柔软的粉被白皙的手指分开,像是被人恶意撬开的贝,无力地展示着内部的柔软以及潜藏的珠光,无法由着自己再次合上。
    嘴里的温度和手指的凉意并不相融,古怪得让人头皮发麻。
    感受到澶容的存在,若清猛地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拉住十分认真的澶容。
    他觉得澶容正在察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异常。
    他觉得他不该打断小师叔的动作,扭捏的给小师叔找不快。
    傅燕沉在这一刻动了一下,可想到师父此举是帮若清,他和若清一样,都压下了抗拒的反应,静静忍耐着。
    只是盯着澶容的手,傅燕沉注视着若清的嘴贴着澶容的指节,放不下手指消失在眼前的画面,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
    他不喜欢这幅画面,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
    神态自若的澶容发现对面的傅燕沉皱紧眉头,脸上的神情越发平和。
    当着傅燕沉的面,澶容的手指先抵住若清的上颚,慢慢地走过,又点了点若清的舌中,引得舌尖翘起……如此检查了很久,澶容才拿出手指,望着指尖带出的水光,一边拿起手帕缓慢地擦拭指尖,一边慢声说:“没有异常。”
    听到澶容如此说,若清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嘴里含着口水,想要吐,又觉得很奇怪。
    但到底是哪里奇怪,若清也叫不出来。
    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傅燕沉有些烦躁,为此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
    澶容不慌不忙地说:“叫什么,世间之大,面容相似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修士的面容与山魅相似,到底是有几分怪异,且再看看。”
    若清听他如此说,心里想着素音不让他照镜子的事,不能确定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而在他们坐在车里检查脸的时候,林家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怀城,去了城西。
    老夫人身子不好,经过这番折腾,脸色已经有些不对。
    不多时,三人下了车,见林家门庭气派、层楼叠榭,忍不住感叹着林家拥有的富贵,却也在看清林家大门的那一刻挑了挑眉。
    不同其他人家,林家门前种着桑树。寻常人家大门入口都是放着麒麟等瑞兽,而林家也放了,放的却不是普通镇邪安宅的瑞兽,而是四面眦睚石雕。
    正门的椒图倒是中规中矩,只是这四面兽比起寻常石雕凶煞气重,瞧着十分凶恶。而与一般的镇宅石雕不同,四面兽主要是驱邪强压,没有安宁纳财的说法,是以寻常人家建宅选像很少会选四面眦睚。
    再往前看去,正门之上悬挂着一个铜镜,一道很长的黄符折叠围绕在铜镜之上。望着黄符上面的灰尘,可以看出铜镜放在这里很多年了。而门前放镜子用得好是驱邪,用不好是招邪。
    能在正对路口的地方摆放铜镜,看来帮着林府镇宅的那位先生本事很不一般,路子也与一般修士不同。只是他没能挡住今日发生的事,这铜镜算是白放了。
    第40章 端倪
    城西有不少富户,可富到林家这地步的实属少见。林宅的规格之大,与若清之前见过的刺史府差不了多少。
    而怀城城西富户多,昨日来这里的时候,若清是看到了这里的富贵人家不少,可昨日的他有没有看到林宅,他一时真想不起来。
    打量着简单粗糙的鸱吻,澶容回忆一下这几日自己看到的街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傅燕沉一看到门前的四面石像就露出了讥讽的笑,不过笑了没多久,再看门上的镜子,他脸上的嘲讽一收,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若清想知道傅燕沉在看什么,正要开口,却听澶容说:“进去看看。”
    傅燕沉收回目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老夫人,什么也没说。
    林府房门紧关,老夫人上前拍了拍门,喊着门后的人:“开门,快开门!”
    过了片刻,下人福伯打开大门,瞧见老夫人去而复返,十分不解地说:“夫人怎么回来了?”
    林老夫人没有给他解释,只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若清等人,之后问福伯:“我离开之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福伯面无血色,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显然是被折腾坏了,他摇着头说:“今儿倒是安生了。”
    “老爷呢?”
    福伯说:“刚歇下没多久,已经差人去叫了。”
    话说到这里,几人来到抄手游廊,越过几根黑柱子,遇上了一个把身子半藏在柱子后的孩子。
    那孩子大概有六七岁,穿着一身红色的袄子,头大脸小,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微微往外突出,五官明明生得十分可爱,可眼睛和脸型合在一起却很奇怪,给人一种怪异阴森的感觉。
    盯着那孩子的眼睛,若清心中一紧,脚步慢了一拍。
    澶容的步子也因此停了下来。
    发现他们异常的反应,前方带路的老夫人回过头,瞧见游廊中站着的孩子,愣了一下,大惊失色地喊着:“琛儿怎么在这里!”
    傅燕沉指着那孩子,问:“这就是那个踹了罐子的孩子?”
    “是。”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边让身边的侍女把琛儿带过来给澶容他们看看,一边避开了这个孩子。
    而那个踹了罐子的琛儿则躲在老夫人身后,不肯去澶容身边,只直直地盯着若清。
    很快,林老太爷来了,身影出现在游廊的另一侧,瞧着与老夫人一样,都是腿脚不怎么好的老人家。
    发现林老太爷,澶容和傅燕沉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又厌恶地收回了目光。
    若清不似他们能看到很多,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丝不舒服的寒意。
    傅燕沉见若清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啧了啧嘴,直接用食指的指甲在大拇指的指腹上划出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血抹在了若清的眼皮上。
    眼皮上多出两道鲜红的血痕。
    血色为若清素雅的脸加了几分妖冶。
    得了傅燕沉的帮助,若清越过他再看林老爷,竟被对面那老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慢步走来的老人身上缠着无数条红线,那些红线如同凝固的血,贴在他的脸上、衣服上、拖拽着他,绊住了他的脚步。
    身后这么多“累赘”跟着,这林老爷走得快就怪了。
    ——这事不能管。
    若清紧皱着眉,心说这人身上缠了这么多的“业障”,想来没少作孽,今日所遇之事,多半是林老爷的报应。
    如果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真是苦主讨债,一还一报都属天道,即便是修士也不得强行插手。
    如果因果报应的事被多管闲事的人出手打乱,恶果只会反噬到管事人的身上。因此若清拉住了澶容的衣袖,想要制止澶容去管这件闲事。
    而他正要说话,却见那林老爷走到面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善的脸。
    这时,若清手上的红线终于不再疯转,而是对准了林老爷,倏地停了下来。
    此刻一阵阴风吹来,与林老爷那双浑浊的眼睛对上,若清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是不是幻听,“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像是石子落在了地上。
    一种陌生的寒意在此刻贴上了若清的后背,瞬时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就像是一张张泛黄的画纸,铺天盖地地向若清压来。
    可这些画面转动得太快,若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抓到,只觉得令人疯狂的窒息感在这一刻缠上了他。
    他有些喘不过气,身子不住地颤抖。
    老实说,早前即便澶容说了什么前世孽缘,若清也没有太多的感触。
    对于这些事,他的脑子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觉得前世种种离他很远,与他无关,即便事后澶容多次提起,他也没有所谓的真实感。
    面对手上的红线,他表现得只像是行色匆匆的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