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不要碰瓷 第40节

作品:《黑莲花不要碰瓷

    无修讶然瞧了季寻真一眼,他尚且看不分明冯仙君有何问题,不过他依然敛眉:“是!”
    接下来一群人围到了季寻真周围,不远处星格命盘里,几个魂魄小人乖巧地聚集到了一起,为首的那个,拿出了面具——
    沈涧直勾勾盯着季寻真,她那双灵动又凌厉的眼睛从头到尾扫遍了人群,但愣是没往他的位置置一眼。
    “啧……果然主人在那狠心的女人心里,并不重要吧……”狰躲在地下,疯狂地在心里补刀,并庆幸主人听不到。
    “她……在故意逃避我。”沈涧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季寻真消失的方向。
    “她害怕我介入她的生活,并占据太多位置。”
    狰:“???”
    您这虚空自信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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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最后一粒珠子
    破城队伍再次出现,他们来到了季寻真第一次发动无颜面具时,达到的那个巷口。
    无颜面具是个非常神奇的仙品宝物,通常只能通过人为媒介才能施放。之前季寻真启动无颜面具之时,都会想到具体的人,比如说沈涧或者越不惊。
    她试过以物体为媒介,比如城门,但无颜面具无法启动。甚至她悄悄地试过花朵、宝剑、乃至酒坛,都以失败告终。
    季寻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小武爹爹川叔牛肉饼的香味儿,能准确无误地引领他们传送到这个巷子口。
    甚至,也许只有这个牛肉饼的香味儿,能触发无颜面具。
    但是……香味儿是人吗?为何它会特殊呢?
    季寻真闻着腥冷的空气,回头对面带惊异的众人道,“这个巷口离城门很近,我们只需再行一小段距离,就能到达城门口。”
    破城队伍里,有数名百姓、府兵、灵山五兄弟中的三人,还有越不惊死士中的三人,全部都身怀仙根、身负能为。
    没有人质疑为什么仙君的术法不能直接将他们传送到城门口,他们都知晓,但凡仙术,必定会有所限制。
    季寻真的这句话,鼓舞了破城队伍的其他人,他们还以为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到达城门口。
    没想到季寻真将他们传送到了离城门近在咫尺的这里,他们已经很满足和感激了。
    季寻真环视一圈,又道,“我与越不惊要先去一户人家看看,有一些事我要弄清楚。”
    “你们先找个离巷口近的地方躲起来,小心一点,城里到处都是游荡的怪物,保护好自己。”小心嘱咐他们。
    只见队伍成员们都纷纷重重点了个头,他们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甚至李淳风还好心地说了句,“那户人家可能不在了,仙君莫要伤心。”
    季寻真回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
    与队伍分别之后,季越二人凭着记忆,走到了小武家门口。
    一路上季寻真的思绪沉重,她从未试过,对一件事毫无掌控力。
    这次津阳城的事件是头一次,到现在为止,她竟还没有见到过破境妖魔的身影。
    那一只有着能够闯破灭境星空的异界妖魔,竟然在季寻真眼皮子底下,生生杀掉津阳道数万名无辜百姓的生命,然后把剩余人驱赶至太守府中,一点一点击溃府中人最后的心理防线,慢慢地观察他们、玩弄他们、折磨他们至死。
    真是……心机深沉又残忍至极的生物。
    季寻真闭上眼,如今唯一的破局之处,在翘翘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神奇了,她的时间流速和其他人居然不一样。她甚至不惧怕城外游荡的怪物,季寻真思考过,或许翘翘身在另一条世界线里,在那里,外面根本没有怪物。
    他们身处两条线中,只有偶尔交汇。
    她必须再找出翘翘一次,或许,翘翘能带着他们进入她所在的世界,以此解开围困津阳道这个死局。
    翘翘无从找起,但和她青梅竹马的另一个孩子小武的家,却是已知的。
    对除人之外的一切都不能发动能力的无颜面具,偏偏对小武家的牛肉饼味道释出唯一的例外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一样,指引这季寻真和越不惊,再次来到小武家门口。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小武家的木门还涂了桐油,油亮亮又干净,上面布满了油烟的味道。
    而如今——
    木门上爬满了重重叠叠不知几凡的蜘蛛网,季寻真手指一戳,灰尘竟多到令手指陷进去一截。
    季寻真:“???”
    不过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结这么多的蜘蛛网。
    不再想这么多,季寻真用力将门一推,吱呀——
    木门打开,铺天盖地发霉的飞絮冲到鼻尖,这对爱洁的越不惊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他瞬间开了个法术屏障,下意识拉了一把季寻真,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护佑到自己羽翼之下。
    屏障伞一样嘭地打开,刚好罩住了合二为一的两个人。
    季寻真有点不敢大胆呼吸了,这一世以来,她还没离越不惊这么近过。
    除了那次危急关头,他耗尽心头血,帮她完成了运人计划,救了两百多名百姓。
    但那次是情急与危急,她连衣服都快被人扯光了,羞耻都忘了,哪里还能注意到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这次倒也不同,只有他俩,前方是黯然的屋子,身后是腥气弥漫的光亮,越不惊的怀抱很干净,带着一股干净的少年气。
    微燥,炙热。
    季寻真的脸跟他黑色的衣襟来了个深度摩擦,摩擦得她的脸也燥燥的。
    “这样怕是不妥吧……”季寻真嗫嚅。
    “毕竟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抱着……”
    要是女儿身,就算对方只是个永夜天狱的幼崽,她也能厚着脸皮地贴着,想贴哪里贴哪里。但她现在是男儿身,就很——
    “哦。”越不惊若无其事地放了开。
    动作带点意犹未尽的克制。
    为了避免尴尬,他左右瞧了两眼。
    这间屋子里沉淀了很多灰尘,随着他们的破门,纷纷在空气里起舞。
    灶台这边的架子上,留有一些完全干瘪了下去,仿佛只剩下空壳的瓜果。越不惊套了法术罩,以缠枝玉笛一敲,那瓜果竟然瞬间碎裂为齑粉。
    缠枝玉笛随着主人的震惊,也跟着一顿。
    明明三天以前,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这些瓜果还新鲜得很。那时灶台还燃着火薪,锅里贴着好吃的牛肉饼,油烟的香味儿弥漫整个堂屋,然后从烟囱匆匆排了出去。
    “果真过了一年……”越不惊喃喃自语。
    季寻真白了越不惊一眼,果真是一点也没接触过世俗生活的大少爷,“单就门口那一堆蜘蛛网,起码十年。”
    “啊?”
    “起码这间房子,十年没人住了。”季寻真重复道。
    门口的光照入房内,季寻真借着光扫了一眼,“而且房子的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没有拿任何东西,瓜果还留在架子上,当年还十分新鲜。
    但主人门一闭,人一走,再也没回来过。于是房门紧闭,空气堵塞,瓜果难腐,却从中心败坏,挥发水分,生生干枯成为空心的脆物。
    一拍就碎了。
    季寻真回忆着第二次遇见翘翘,对方最后留下的话:‘毕竟小武在军营,我得偷偷去看他’。
    也就是说,仙缘深重、一心想要参加择选的小武并没有能够去到择选大会,而是去了军营。
    越不惊也想了想,择选大会之上他甚至还派人找寻过小武的身影,确实没有。只不过没想到小武与他们的时间,如今已经差了十年。
    小武和翘翘的时间真是不可捉摸,明明昨天夜里遇到翘翘,才过了一年,仅仅一日之后,又过了九年。
    “小武去了军营,那他爹川叔又去了哪里?”越不惊思索道。
    瞬间,他想到了什么,正想说出来,季寻真抢先一步,“死了。”
    “得病死的?”越不惊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看到川叔的肤色,是呈现的诡异的铅黑色,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或许是得病暴毙,所以小武才离开得如此匆忙。”
    “不对,如果是得病,那就说明早有征兆,小武不可能不会连自己的家也不回。至少得病了,川叔发病之后,就算再快死亡,小武不回家取钱财,也会回家替川叔取衣物办丧事。”
    “只有一种非常奇怪且突然的死因,才能导致小武走得如此急,连家门也再也没有踏入一步。”季寻真一步步推测。
    越不惊反驳,“还是不能排除得病暴毙,毕竟川叔的脸色,那时候已经这么差了……”
    是啊,川叔为什么不可以是突然得病暴毙呢,毕竟川叔当时的脸色已经这么差了,而且他的口气中那股腥味,那股腥味儿……
    一个个线索如同被一根被扯烂的珠串,珠子哗啦啦滚落在地面上,熠熠发光。
    每一颗珠子上都描绘着那名为真相的图案的一部分,可季寻真却怎么也找不到顺序,也寻不到链接的契机,拼不出一个完整图案。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如今在这里浪费时间纠结川叔的死到底有什么用?!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散落的珠子七零八落,她不停翻看每一颗的内容,凝心思索其中的疑点,一定能……一定能找出破局的关键……
    川叔的死——她脑海里浮现了这一颗珠子,上面印着川叔死人一样的可怕肤色,如此栩栩如生,仿佛他呼吸间,就能呼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
    等等——
    她突发奇想,为什么她一定要正面去看这颗珠子呢,为什么不能倒过来看呢?!
    是啊,如果把这颗珠子倒过来看呢!
    越不惊只觉一只手激动地、猛然地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