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上写着未婚，面试官们人手一份。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总裁不太对劲啊。
    人家小姑娘是否单身，跟应聘的岗位没关系吧？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冯锡在一旁替凌冉捏了把汗。
    霍云霆的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轻敲，在他的逼人目光之下，凌冉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对不起，霍总，我已婚，资料是以前填的，还没有改过来。”
    她既说了实话，霍云霆周身的低气压有所缓和，他面露微不可察的笑意，饶有兴致地问。
    “既然已婚，你要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
    凌冉微微一笑，“我的丈夫很开明，他非常支持我的工作，来帝庭集团面试，也是他极力推荐的。”
    当初是谁一直缠着她，让她来帝庭实习的，需要她提醒么。
    霍云霆的嘴角蔓延丝丝笑意，“听起来，楚小姐和先生的感情很不错。”
    “是的。”凌冉礼貌性地点头。
    他就是想问这些无聊的私人问题？
    霍云霆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叹息道，“可惜了。”
    闻言，凌冉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他不接受她？
    耍她玩儿呢！
    她内里情绪翻江倒海，表面仍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旋即，就听到男人那略带喑哑的嗓音接着响起。
    “如果楚小姐是单身，亦或是和先生感情不佳，我倒是很想追求一下。所以，很可惜。”
    现场一片死寂。
    秘书小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不是吧不是吧！
    她刚才听到什么了？
    总裁想要追实习生？！
    还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了！
    这要换作是她，一定会激动得晕过去的。
    楚安然是吧。
    她记住了。
    面试官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总裁这是什么面试套路。
    难道是为了测试情绪控制能力？
    话说，这人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凌冉的反应十分平静，却并非真的淡定。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真想往霍云霆脸上呼一巴掌。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终极面试，他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霍云霆期待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却见她淡若止水，满足感噌噌下跌。
    她越是这般从容，他就越想打破这份平静。
    “楚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离婚后，接受我的追求？”他一本正经地询问，连冯锡都看不懂了。
    总裁这是……教唆老婆跟自己离婚，出轨他自己？
    自个儿给自个儿戴绿帽。
    有钱人，诚会玩。
    看着总裁深情款款的模样，秘书小姐激动得咬手帕。
    ——还犹豫什么啊，赶紧离婚！小姑娘，睁大眼睛看清楚，那可是霍总啊！！
    不行了，她这心脏受不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吃这狗粮。
    禁欲总裁和迷糊小实习生的浪漫爱情故事，这也太好磕了吧！！
    真上头！
    秘书小姐在一旁露出夸张的姨母笑，巴不得跟别人分享这个大新闻，连带着周边的气氛都变成了粉色泡泡。
    然而，正主这边仍然是一汪死水。
    凌冉美目弯弯，笑意不达眼底。
    澄澈的眸子，清冷疏离，保持着她一贯的理智沉静。
    “离婚是么。霍总的建议，我愿意考虑考虑。”
    她唇角上扬，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甚足。
    霍云霆倒还真怕她离婚，收敛玩笑的口吻。
    “楚小姐，离婚这两个字，最好永远都别提。宁拆一座庙，不坏一桩婚。我得积德。”
    转瞬间，他又恢复那高冷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确实给人很大的压力。
    面试官问了几个专业相关的问题，凌冉全都对答如流。
    他们对她的印象都很好，连连点头。
    按照流程回答完所有问题后，面试官询问霍云霆的意思。
    “总裁，您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总裁不发话，他们可不敢擅自做主。
    “我没什么可问的。”霍云霆淡淡的目光扫过她。
    自己的老婆，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么。
    私底下多的是时间交流。
    秘书小姐非常殷勤地过来领路，“楚同学，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了，结果出来后，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看着对方眼中的笑意，凌冉虽有些不适，还是礼貌性地冲她微笑点头。
    “安然，面试怎么样？”她一出来，宋清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位置上，细细地询问。
    看得出，宋清现在很紧张，脸色咯白，嘴皮也很干。
    “安然，他们都说霍总很凶，你刚才感觉如何？”
    凌冉摇了摇头，浅笑着安慰道：“也没那么凶，最多就是板着一张脸。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宋清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
    “那可是全身都在闪闪发光的霍总啊，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嘛。好不容易有这运气进入终极面试，我就怕一会儿说错话。”
    人生真是太难了。
    但转念一想，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看霍大总裁，也不算白来一趟。
    反正她也是因为运气好才得以进入面试的。
    要是连她都通过面试了，别说其他人了，她自己都觉得有水分。
    中间隔了几个人，很快就轮到了宋清。
    她紧张得同手同脚，走路的姿态非常僵硬，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更是逗乐了不少人。
    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
    凌冉坐在外面等，不到5分钟，人就出来了。
    宋清整个人晕乎乎的，如同被抽了魂魄似的，站都站不稳。
    “他们为难你了？”凌冉赶忙扶住她，一脸担忧。
    宋清连连摆手，“不是，绝对不是。我就是觉得如释重负，紧绷的弦断了，高兴得走不动道，嘿嘿……”
    她没心没肺地傻笑起来，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安然，面试结束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所有面试者可以免费在公司享受员工套餐呢！
    “这儿的饭菜都是五星级餐厅的水准，超好吃的！就算以后不能来帝庭实习，来这儿吃一顿也好啊。”
    凌冉下巴微压，“好啊。”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她们和另外几个面试者一起去了员工餐厅。
    餐厅很大，除了正式餐，还有休息室和自助式咖啡馆。
    宋清的餐盘里满满当当，吃的东西堆成一座小山。
    她一顿暴风卷食，竖起大拇指夸赞，“味道真不错，在这儿工作太幸福了吧！”
    凌冉尝了一口菌菇汤，味鲜的同时还很清口，让人忍不住想和第二口。
    只是，她正要喝第二口时，手机“嗡嗡”作响。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霍云霆的电话。
    “在哪儿？”
    “员工餐厅。”她心不在焉地搅动汤勺。
    “来我办公室，给你准备了特殊餐。”
    他的语气沉沉的，貌似心情不怎么好。
    凌冉看了眼餐盘里的饭菜，不想浪费。
    “我正在吃……”
    他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上来，我陪你吃。”
    这次的语气明显温柔许多，且带着哄诱的意味。
    宋清沉浸在美食之中，见凌冉挂断电话后表情纠结，坏笑着问，“老公查岗啦？”
    “抱歉啊清清，我得先走了。”
    “嘻嘻，没事儿，反正我还没吃饱，我一会儿就把你这份解决掉。”宋清完全不介意自己被丢在这儿，毕竟，有美食相伴，一点儿都不孤独。
    再说了，她总不能影响人家夫妻感情吧。
    离开员工餐厅后，凌冉直接乘坐电梯上顶层。
    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刚想开口，却见到里面除了霍云霆，还有刚才那几个面试官。
    他们正在讨论面试情况，面对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一个个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