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冉只觉得奇怪，对着霍云霆问：“就为了见我一面，不问别的？”
    以前她跟易慎之在一起的时候，他那点占有欲相当强，但凡她跟异性走得近，他就会生气，就需要她去解释颇多。
    可像她所做的工作，应酬是难免的。
    一次两次还好，回回都要顾及易慎之的心情，她真的很累。
    所以之后她干脆就让易慎之代替自己去跟那些合作商应酬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曾以为易慎之是因为在乎她才会那般占有，其实不过是将她禁锢，让她的世界慢慢只剩下他，从而控制她、取代她。
    霍云霆看出她若有所思，轻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角格外温柔地落下一吻。
    “做我的妻子没那么多规矩，你现在还年轻，多交几个朋友无可非议。”
    “哪怕跟异性……”她试探着问。
    霍云霆的脸色有些不霁，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如何。
    他思索了一番，很是慎重地反问。
    “你会介意我跟异性出去应酬么？”
    “不会。工作方面的事我都能够理解。”她回答得干脆，因为她自己深有体会。
    她不是什么小女生，既然是做生意，应酬饭局肯定免不了。
    何况以她和霍云霆之间的关系，还不到会为他吃醋的程度。
    霍云霆倒是稀奇她有如此回答，但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只要相互之间有信任，什么都好说，所以我不反对你跟异性交朋友，像你所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仅限于普通交友。”
    他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令凌冉很是意外。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跟别的男人……”
    霍云霆的嘴角扬起一道勾惑十足的弧度，喉头微动。
    “我不是放心，而是对我本人有足够的自信。放眼整个华国，你能找出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么。”
    凌冉唇角上扬，调侃道：“过于自信可是会输得很惨的。”
    霍云霆那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的后颈，勾着她的脖子，使得她被迫靠近了他那殷红的薄唇。
    他与她额头相抵，沙哑着喉咙，对着她缓缓开口。
    “你说得对。我曾经就是过于自信，所以输得一败涂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错过。欠她的，我会用这一生来还。”
    他一身的冷傲尊贵，在这一刻化为一个失意人的凄迷脆弱，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让人失了神。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令凌冉无法直视。
    她回避他那有些灼人的眼神，转移话题着询问。
    “霍云霆，你胃痛的话，要不要去医院？”
    “我不喜欢去医院。”他的目光落在她那粉嫩的唇瓣上，满目温柔。
    “那就……唔！”凌冉尝试着想要推开他，他却扣着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的唇。
    力量悬殊，她推不开他，被他压制在座椅靠背上亲得七荤八素。
    她两只手扑棱着，努力地抵住他的肩膀，拼命挣扎出片刻喘气的余地：“你放开……放开我……”
    他扬唇一笑，声音低沉喑哑，“不放。”
    话落，他抓着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再度吻了上去。
    他的攻势之汹涌，令她无法喘息，小脸憋得时而通红，时而煞白。
    总之，她现在很不好受，叫不出声音，她只得奋力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一头餍足的狮子，终于松开了她。
    望着她那被亲肿了的嘴唇，冷峻的眸中拂过一抹淡淡的怜惜。
    “疼么。”他问。
    凌冉直接打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冰冷疏离。
    “离我远些，别碰我。”她生气了，想要下车。
    但紧接着他的大手就覆了上来，拦下她开车门的动作。
    “真生气了？”他凑近她，饶是认真地问。
    “我说了，你离我远些！”凌冉抽出被他抓着的手，“霍云霆，我最讨厌你强迫人的样子！让我走！”
    她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等到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
    她瞳孔皱缩，因为连她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来。
    同样当场震住的，还有霍云霆。
    他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上瞬间不见了任何暖意，一双眸子更是深沉可怕。
    “你刚才说什么。”他紧紧地盯着她那张脸，回忆着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似乎，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一般。
    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被人算计下药，但他发誓，即便是在中了那种药的情况下，他绝对知道他睡的是谁。
    否则他不会那样失控，不会！
    他还记得她被他强行占有的时候哭了。
    她在他怀中哭着求他——“霍云霆，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别这样对我，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毁了我……”
    但他真的很爱她，在药物的控制下更是疯狂地想要爱她。
    所以，当他拥有她的时候，他用着最温柔的语调对她说，他会负责，他会娶她，让她做他的妻子。
    事后他清醒了，她也清醒了。
    他想要弥补她，想要负责。
    但是她留给他的只有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还有那句，他至今都忘不了的话。
    ——“霍云霆，我最讨厌你强迫人的样子！让我走！”
    为了让她好受些，那天，他放手了。
    是啊，哪个女人会爱上一个侵犯了她的男人。
    尤其是像凌冉那种尤其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此刻，这个叫做“楚安然”的女人，长着和凌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隔几年，在他面前，又一次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让他如何能够冷静！
    他的眸底攒动着密集的暴风雨，逼仄、痛苦、懊悔……各样复杂的情绪涌现，令他此刻的沉默变得尤为可怕。
    在他的注视之下，凌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担心被这个男人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因此，心脏跳动的速度因着她变化的情绪而加快。
    “霍总，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她硬着头皮，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霍云霆双眼轻眯，忽地抓住她的胳膊。
    目光之中，充满了各样审视的意味，将她紧逼。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凌冉吃痛地皱了皱眉，“我是楚安然啊。”
    “别再骗我，凌冉，我会疯掉的，我真的会疯掉的……”他隐忍着、克制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凌冉不晓得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了。
    她该如何面对他。
    难道真的要在这种时候承认吗。
    重活一世，她只想默默复仇，她不想和霍云霆在牵扯上了，真的不想。
    “霍总，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凌冉努力逼红了自己的眼眶，看着柔弱悲哀。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不起，我长得像她，以至于你多次将我当成她。但我也是人，我也有心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替代品，我也愿意配合你……”
    霍云霆慢慢平静下来，他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但是……tm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即便如此，眼前这个人，又如何会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出去！”霍云霆松开她的胳膊，将目光收回，不再看她。
    凌冉看了他一眼，心里仿佛被什么给扎了一下似的，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她一定是疯了。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想要告诉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