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沪海，下雨了。
    很大。
    沿海城市一旦刮风的时候下雨，那雨势都会显得有点夸张。尤其是夏季。
    这天，宋雨晨就在酒店的房间里画画。
    陈靖陪了她半个上午，然后就去见了柴碧菡。
    对柴碧菡这边，他还是有些话需要说一说的。
    就比如陈明轩之前拜托他的那些话，他也是有必要传达到柴碧菡耳朵里的。
    只要柴碧菡能够找上陈家去撒泼，那么陈明轩这边就会言出必行赠送炼气法半篇给他。
    对柴碧菡这边，他也不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全给她交了底。
    柴碧菡听了之后，也是感到好笑：“他居然是这样对你说的？”
    “是啊。”
    “难怪了，他有这想法，也算他识相。”
    “喂，我说，要不你成全我，就去陈家走一趟？他说了，只要你上门去闹，他就会给我半篇炼气法。我只要得到这半篇炼气法，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以炼气者的身份出现了。”陈靖说。
    “我为什么要帮你？”
    “喂，咱们生死之交，这点忙都不帮？再说了，你不也是讨厌他吗？或许，通过这一次，还能解决你们的婚事也说不定。”
    “才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柴姑娘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很落寞。
    “既然你知道了我跟他有婚约的，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跟他的婚事，是很小的时候就订下来了，我的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出了点意外，我爷爷也怕遭到报复之后撒手而去，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当时也算是巴结请求之下，才跟陈家有了这个婚约。
    他的想法是好的，是想让我以后有个安稳的容身之处。
    可是，毕竟他也是老思想啊，现代人自由婚姻观，他是不懂的。
    也因为这个婚事，是当初我爷爷主动提起的，所以，我这边，也不可能主动上门去解除。
    第一，在陈家人的眼里，就算是我爷爷，其实份量也没显得那么重。
    第二，如果我这边主动去提起解除，那也算是打了陈家的脸。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我爷爷和万星盟着想啊。
    所以，虽然咱们是生死之交，可这个忙，才不是那么好帮的。”
    “倒也不是让你上门解除婚约，只是闹一闹，应该可以吧？比如说骂他一顿什么的。”陈靖说。
    “也不行啊，上陈家的门，骂陈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若真这样做了，陈家面子哪里放？”柴姑娘摇摇头。
    陈靖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在她这一顿解说之后，才发现，原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陈家这样的一尊庞然大物，就好比古代的皇亲贵族。
    而柴碧菡家只是个小官宦人家，人家王爷之子纵有不对之处，你敢上门说人家小王爷不是？
    在明白这一点后，陈靖也不强求了。
    “喂，你要是真想以炼气者的身份出现，还是加入万星盟吧？万星盟的青训营你若想进去，我可以给你开后门。”柴姑娘眨眨眼说。
    青训营？
    “呵呵。”陈靖笑笑，根本没兴趣。
    “你好像非常排斥万星盟啊？可是加入万星盟的话，的确是最快最方便的办法啊。因为我爷爷可是五大教官之一啊，所以可以直招人手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立刻进入青训营，然后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你调到我这边来，充当我的护卫啊。这样一来，你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炼气者身份出现了。”
    陈靖也知道她是好心，而且这个办法也的确不错。
    “行吧，我考虑考虑，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那我就按你说的做。但目前我还没这个时间。”
    他在等陈明轩的电话，只要陈明轩那边同意，那他就得开始筹备给小妹治疗眼疾了。
    “你妹妹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没呢，你给了我那么多名单，一个个排查，要找到正主，谈何容易？”
    关于妹妹的事，陈靖倒是没有透露。
    “我也早说了啊，你就那么点信息资料，怎么可能找得到嘛，要是有更多一点线索，那还差不多。现在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反正这方面，我也帮不到你太多了。”
    “没关系，我慢慢查就好了。”
    没聊多久，她又接到一个电话走了，真的是很忙。
    听了她之前那一番话语，陈靖如今清楚的认识到，不但她这边不好悔婚，就连陈明轩那边也不好悔婚。
    陈明轩之前说过两个思路，第一个是柴家主动解除婚约。
    但这一点，根据柴碧菡刚才所说的，基本不可能。因为柴家承担不起陈家的不满。
    而他第二个思路是，让柴碧菡找到新欢，然后他就有借口向家里要求解除婚约。
    这一点看似可行，但也是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而已。
    如果柴碧菡真有了新欢，那其实也等于打了陈家的脸。
    到时候陈家不但要柴洪懿给个说法，并且柴碧菡的新欢，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罢了罢了，陈家的炼气法，我也不必奢望了。”
    中午时分，雨停了。
    陈靖回酒店后，宋雨晨跟他说，想去看看黄浦江的水。
    于是午餐过后，他就开着车，带着宋雨晨去了黄浦江边看水。
    车，是他新买的。很普通的国产车，十来万的价格，不显眼。
    有车，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一点。
    有时候距离稍微远一点的，直接开车过去就行了，又快又方便，因为总不能老骑个单车跑来跑去。
    摩托虽然也可以，但载人就不方便了，比如像宋雨晨这样的大淑女，穿着裙子跟他骑摩托，那裙摆不得乱飞？
    他把宋雨晨带到了上次跟柴碧菡见面的那个点。
    那个位置，平常有很多人在写生，景色不错，位置很好。
    这雨过天晴的下午，也老早有人在江边摆开了画板，画着西方油画。也有一些小朋友，拿着彩笔，在涂鸦。
    宋雨晨挺喜欢这气氛，看了看旁人的作品，自己也选了好几个角度，拍了几张江边景色，这都将是她画画的素材。
    不一会儿，江面上出现了一艘豪华游艇。
    这玩意，都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
    陈靖对画画其实也是喜欢的，但也仅仅只限于喜欢。
    远达不到像宋雨晨那种执着而热爱的程度。
    所以任凭宋雨晨去江边取景，而他则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小孩子在涂鸦，其中一个小胖子看着游艇来了，他随手就在他的画作上圈出了个游艇。
    然后旗帜啊，救生圈啊，他看到什么就加什么。
    虽然画的都很凌乱，但基本也猜得出来是什么。
    “人呢，游艇上有人的，把人也加上去啊。”陈靖友好地提出建议。
    小胖子看他一眼，点点头，就在游艇上画了几个人。
    都是一个圆圈加一竖，这就算是个人了。
    “这就是人？”陈靖问他。
    “是啊。”小胖子认真的点头。
    “可男女不分啊，那游艇上可是两男两女。”陈靖说。
    这可把小胖子给难住了，他看起来也才4岁的样子，男女的区别一般而言，一个长发一个短发就可以区别出来。
    可那游艇上的男人和女人，头发都很长。
    就因为这个，才把他给难住了。
    想了半天，他把其中两个小人，画了撇胡子，然后得意一笑地看着陈靖。
    “那女人呢？”陈靖又问。
    小胖子抓了抓头发，再次被难住了。
    陈靖看着周围没人注意，就飞快地抓起小胖子的手，在其中一个小人的胸口画了个——〇〇。
    “这不就行了？”陈靖对小胖子眨眨眼，“毕竟那两个小姐姐看着胸肌就很发达。”
    小胖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陈靖，然后举一反三，在另外一个小人的胸口也画了个〇〇，然后还灵机一动的在〇的中间加了个点，变成了——⊙⊙。
    “……”陈靖看着小胖子，有前途啊。
    然后飞快地离开了小胖子的身边，做出一副我不认识这胖子的样子。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那小胖子哭了起来。
    好像是被家长打了。
    陈靖躲在一排绿化带后面，心里为小胖子祈祷着，手上却拿着手机在打王者荣耀。
    江上的游艇开得很慢。
    两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只穿着比基尼在后面吹着泡泡玩。
    在前面的甲板台上，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黑椒牛排和红酒，还有各种点心。
    这两个男人，的确是一头长发。
    两人都是衣服敞开，头发随着江面上的风，吹得飞来飞去。
    其中一个男人，胸口纹着一朵黑色玫瑰，他忽然笑了：“前两天，你们万星盟帮陈家走了一批货？而且还被截了？”
    另一个男人，颇为削瘦，他的右手还缺三根手指头，只有大拇指和小指。
    虽然只有两个指头，但他拿起餐刀的切肉的动作还是相当利索。
    “是啊，被劫了，劫得一干二净。陈家昨天还发了飙呢，可这个责任，也不能全怪万星盟啊。谁都知道，万星盟只有这点水平。而且万星盟运货，都是帮世家运货，对方明知道这一点还敢来劫，摆明了是不怕的。更何况，这种事也不少见啊，七大世家之间，不也相互经常做这种事么？管他呢，反正跟我无关。”
    “这次负责押送的人，是谁的手下？”胸口纹着玫瑰的人问。
    “万星盟第五教官，武万通派的人啊。”
    “你知道这次丢失的东西，有什么好东西么？我听说陈家现在很在意那些东西。”
    “这谁知道，东西都丢了，陈家说有一尊铜像，估计他们在意的就是那铜像。可鬼知道什么铜像不铜像的。陈家真要那么在乎，完全可以放下身段，自己押送啊。偏偏自己不肯下墓，把最脏最累的事交给万星盟去做，做了之后，还处处嫌弃。陈家也就那德性。”
    “呵呵。”
    “立德哥，我也不是故意踩陈家捧你们张家，我也是说真心话。陈家那做派，真的我是看不惯的。”
    “明白，我也看不惯，可陈家毕竟现在是七大世家之首，看不惯也得看啊。”玫瑰男说。
    “目前这一代，陈家也就是一个陈明汉厉害了点。其他人，真有点不够看的。说起来，陈明轩如今还在闹笑话呢。”瘦弱男笑道。
    “陈明轩不过就是个废物，这种人，不必关注。倒是那陈明汉，不少人猜测，他在这近两年，就有可能会达到炼气大成。若真如此，恐怕陈家在下一届的无双会盟里又得稳坐第一了。”
    “每年一度的【无双会盟】，算起来，再过几个月又要开始了。那陈明汉真的没人能奈何他么？他真能在近两年内突破炼气大成，我看没那么容易吧？”瘦弱男道。
    “很难说，虽然我看不惯陈家，但是对陈明汉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罕见的天才。他4岁炼气，只用了9个月时间就达到了50厘米灵线。这种速度，至少近三百年来，没有人能与之匹敌。之后，他也一路高歌猛进，如今灵线据说已经达到了118厘米，距离大成只差2厘米了。哎，真的很难说。”
    “嗨，烦心的事，咱不提了，今儿个是出来玩的，提那不愉快的干啥？”瘦弱男见着气氛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
    他知道立德哥张立德，如今的灵线是103厘米。
    103的长度，看着挺长的，可是跟同辈人陈明汉比起来，那简直就是高山仰止，根本没法比。
    所以，他很识趣，立刻转移话题。
    “要不，叫上那两个妹子，咱们下去做点特别的事？”瘦弱男眨眨眼，坏笑着。
    玫瑰男却没什么兴趣，淡然道：“你找的什么庸脂俗粉？这两个女人一上船就吹泡泡，幼稚的跟弱智一样。以后再给我找女人，麻烦你找点有内涵的。我现在越来越挑剔了，就后面那两个女的，我实在看都不想看。”
    “内涵……”瘦弱男苦笑着，要找内涵的女人，这可就难咯。
    女人嘛，身材好不就行了？
    要什么内涵？
    其实他也明白，立德哥如今是阅人无数，对一般的女人免疫力太高了。
    所以，才想要有内涵的。
    忽然玫瑰男伸了一下手，指着岸边整在拍照的一个甜美的微熟小御姐：“那个女人看起来就非常不错，穿得也含蓄，一看就内涵。”
    瘦弱男顺着他的手，瞄了一眼，嘿嘿一笑：“立德哥，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