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作品:《穿书后魔尊要杀我》 楼云心悬起来,快步上前。那个少女看背影他便认出来,入秘境前见过,正是纪清文的师妹,萧亦然。
见到她,楼云稍稍放心些,萧亦然和纪清文应该是一起进来的,他们都是东华峰弟子,东华峰善符阵,对药理也有理解,纪清文若是在场,紧急救一救,应该也能拖延些时日。
待走近,受伤人的面容终于露出来,他只看一眼,心便沉了下去。
流了这么多血,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正是纪清文。
楼云蹲下身,耳边是萧亦然低低的啜泣声。
纪清文眉头紧皱,闭着眼,仿佛睡着一般,但那苍白如纸的面色让人心悬起来。
怎么回事?楼云皱眉问道,他伸手想输些灵力过去,被身后的阿七一把拉住。
阿七对他摇头,神情严肃道:你别浪费灵力了,我来。
楼云退开,阿七上前,正欲输送灵力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抓住阿七手臂。
侧过头,一张苍白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星目,一道伤疤横穿右眼皮肤。他哑声道:我能帮上忙吗?
楼云这才注意到,方才从背后看见蹲下的黑衣男子,便是白钧。
但白钧并非景华弟子,他是如何进来的?
不待楼云细思,阿七瞥了白钧一眼,冷冷道:不能。你体内灵力紊乱,输进去想让他立刻爆体而亡吗。
白钧面色随即更白上一分,他收回手捏紧,下颌线条紧绷,眼神深沉可怕,又隐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是我的错。他低声喃喃道,双眼死死盯着躺在地上早已无意识的人。
清文,手掌收紧,手心渗出血来,滴到地面,分不清是谁的,清文,只要你好好的我以后一定听你的。
第48章
伏鸢峰善医术, 由阿七来看纪清文的伤势再合适不过。阿七俯身试探一番后, 却停手皱眉道:不行,差一味草药, 不然情况稳定不了。
白钧闻言猛地抬头, 急切道:差什么?我去找!
血燃花。秘境里应该有,但不知在哪儿,阿七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记得有人对这类草药很敏感
话未说完, 旁边树林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响声,众人转头望去, 一道人影从中钻出, 动作急速奔至跟前,呼吸不稳, 正是秋河。
秋河扫一眼众人,平复呼吸,将手伸至阿七跟前,道:你看看, 这个应该有用。
一株火红的草药躺在他手中,枝叶灵光流动,隐隐似有烈焰燃烧其上, 很是神奇。秋河方才不见人影, 应该是看见纪清文状况不对, 去寻这个了。
白钧眼神一亮,盯着那株草,道:这便是血燃花?
阿七点头,接过秋河手中的草药,握在手中,白色微光闪过,血燃花化为一团赤红的液体,随阿七的动作落入纪清文口中。
阿七虚空中划下几个符印,随即在符印影响下用灵力给纪清文疗伤。一段时间后,阿七收手起身,道:好了,接下来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来了。
楼云上前扶住阿七,仿佛怕他倒下般,仔细看了看对方脸色,道:你怎么样?
阿七刚给纪清文疗完伤,必然有所消耗,若是修为尚浅,这消耗一定不小,甚至体力不支晕倒也有可能。
阿七看楼云一脸担心,手反握住对方的,面色如常笑笑道:我没事。
楼云见确实没什么异样,暗暗松口气,这才觉得自己行为似乎有些亲密。他忙松开手,掩饰般错开眼神,不去看那双跟师尊的很像的眸子。
他目光一斜,白钧依旧跪在地上,似乎不知道拿纪清文怎么办,旁边的萧亦然也终于止住哽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楼云蹲下,开口问道。
白钧深吸口气,眼神一暗,低声道:他替我挡了一招。
我一直在追查一拨人,方才遇上其中一个,没留神中了计,幸好清文路过搭把手,才没事。
没事?那为何会变成这样?楼云皱眉。
那人局被破了,要逃,我想追,他本是拦着我的我没听,执意追上来。没想到那人还有同伙在这,我遭了埋伏他便替我挡了一招。
白钧头低下去,轻轻靠在纪清文苍白无力的手背,闷声道:没想到那人同伙如此厉害,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一直没发声的萧亦然突然忿声道,眼睛红红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不管你跟纪师兄什么关系,你害他至此,你
萧亦然话头突然止住,脸上忿忿的表情一滞,睁大眼低头。纪清文手指与她的靠在一起,微不可见地动了动,面上表情依旧毫无变化。
纪师兄!萧亦然声音一抖,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但纪清文仿佛从未动过般,再无反应。
楼云想了想,道:这里不宜久留,还是换个地方吧。
白钧想抱起纪清文,阿七眼皮一撩,凉凉道:可得小心了,他周身经脉尽断,经不起一点冲撞。
白钧手一抖,面色又白了几分。他下颌绷紧,手上尽量放轻柔,小心将纪清文抱起。血渗过他指间,滴落在地上,晕开一片。
方才秋河找草药时,发现一处山洞,一行人便随他朝那里走。纪清文的状况实在不能经历长途行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秘境,只能暂且在山洞歇一晚,等状况好些再做打算。
暮色降临,众人在山洞安顿下来,担心再次遇上伤了纪清文的人,萧亦然在洞外布下障眼迷阵,这样若非有心寻找,是不会发现这里有人的。
白钧寻了些干草,厚厚地铺在纪清文身下,随后便一动不动盘坐在一旁,愣神看着他。
楼云站在洞口,看见这一幕没进去。他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阿七身侧,道:之前说要吃东西,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这边离那片果林也有些远了,我出去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果子。
阿七拉住他,道:我也去。
秋河瞥见两人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走离一段距离,远远地已经看不见山洞了。
众人都在时还好,此时又只剩下两人,楼云莫名有些局促的感觉,大约是因着之前心底的想法,此刻面对阿七有些心虚。
空气一路很安静,越安静思绪越管不住。他喉结动了动,紧紧盯着前面的路,目不斜视找话说道:纪清文他状况怎么样?
阿七淡淡道:对方修为比他高太多,承了一招,只是经脉尽断而非当场毙命,已是万幸。
那他今后的修行
难说,多半回不到之前那样了。
楼云心中不由一阵惋惜,叹道:不知伤他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恐怕得问那个黑衣了小心!
楼云正专心听着,一时不察脚下树枝,险些绊倒,被阿七一手拉过,整个人半靠在对方怀中,堪堪稳住。
两人身量差不多,他侧头,正巧四目相对。呼吸靠得极近,比呼吸更近的,是那双幽深狭长的眸子。
楼云嘴唇不自觉抿成条直线,对方目光下移,落在他唇上一瞬。这个动作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微妙,好似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会发生。
楼云脑内神经拉紧,触电般移开目光,慌忙后退半步,头一低,耳根的薄红异常显眼:谢、谢谢。
对方没应声,楼云不敢抬头,怕又对上那束目光。
片刻,身前传来平静的声音: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楼云一愣,没听懂对方什么意思:什么这样?
对方停顿几秒,忽然凑近,伸手虚虚停在他耳边。两人皮肤只隔一线,近得仿佛有热度通过空气传递而来。楼云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背脊僵硬。
就是这样低低的声音贴近耳边,对方气息渐近,楼云头皮简直要炸开,方寸间,分毫感触都被无限放大。
下一瞬,楼云如惊弓之鸟般向后避开,脚后一绊,这次对方没拉住他,他背脊贴上身后树干,稳住身势。
这个角度抬眼,无法避免地撞上那束目光。楼云心跳快一瞬,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寸一寸靠近。
呼吸渐乱,那双乱人心神的眸子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快要陷在那双眼睛里,几欲支撑不住。
别楼云闭眼侧过头,求饶般地语气轻声道,你别这样别这样看我。
对方停住了,不再靠近。
那你告诉我,对方缓缓道,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良久,没等到没回答。
对方见状,语带委屈道:还是因为我亲了你吗?
不,不是的。楼云脸上一热,下意识否认。
那是为什么?
又是一片安静。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最终,对方轻叹一声,轻轻将头埋到楼云颈间,闷声道:你不能讨厌我啊。
楼云浑身一僵,下颌线条不禁绷紧。
对方继续道:你答应了带我一起的,不可以半途就丢下我。
楼云睁眼,睫毛轻颤,艰难道:我没这么想。
对方抱他的手收紧,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莫名滚烫。
可是你不看我了,难道不是因为讨厌我吗?对方头从颈间抬起,看着他,眼底带着委屈,让人心尖一颤。
不是的,楼云心底防御在这片目光下轰然倒塌,软地不成样子,只是因为,因为你
喉结滚动,他一咬牙,将话说出口:你的眼睛,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阿七一怔,随即双眼微微眯起,楼云只看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这双眼睛实在太像了我没法控制自己,看到这双眼睛就想起那个人。这样对你很不礼貌吧
楼云说着声音渐渐低了,对方听了肯定会生气。毕竟任谁听到这种话,都会觉得不被尊重吧,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么能将一个人当成另一个人?
须臾,对方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是因为看到这双眼睛,想起那个人,所以才不看我的?
所以你不是讨厌我,而是讨厌那个人?
讨、讨厌?不是,怎么会是讨厌?
楼云简直要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不待他反应过来,阿七语速稍稍加快,继续道:那你告诉我,是谁?
你看到这双眼,想起的是谁?
阿七语气平静,与方才没什么区别,楼云却隐隐觉得,四周空气都冷了几度。
第49章
对方目光紧紧看过来, 无形中有股说不出的压抑,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人禁锢住动弹不得。
楼云迎着这片目光, 呼吸不禁轻了几分。片刻沉默后, 他嘴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讨厌。
阿七眼眸压低一分,似是不解:什么?
不讨厌你,也不讨厌他, 楼云眸色深远,像是回忆起什么, 眼底不自觉氲出一抹柔和,只是想起他来他是我最敬重的人, 我敬他, 又哪里会讨厌他。
空气停滞一瞬,复又开始回温。阿七盯着面前那抹柔软的笑意, 神色微怔,好半天才喃喃道:
最敬重的人
是,楼云回忆完,眼帘垂下, 不动声色掩盖住涌起的失落,但也是我不该想起的人。
气氛沉默更长的时间,呼吸声浅缓悠长, 某种微妙的讯息如一点微弱火星, 刹那间点破氤氲厚重的迷雾。细枝末节的片段瞬间完整, 阿七眸色急剧变换,再开口时,声线软了几个度。
你他顿了顿,语气轻柔,似哄似诱,为何不该想起?
只字不提那人是谁,好像突然间对那人身份失了兴趣。
楼云嘴唇紧抿,耳边薄红久久未消。他偏过头,露出一截莹白脆弱的脖颈,无声的姿态里,显露出几分委婉的抗拒。
阿七凝视几秒,下颌绷紧倏又放松。他起身退开半步,垂眸低声道:是我逾距了。
像是怕人不放心,又补充道:你不愿说,我以后便不问了。
楼云暗暗舒出一口气,拉紧的神经渐渐恢复。他勉强笑了笑,道:无事,天快黑了,再晚便看不清路了,我们走吧。
光线越发暗沉,二人在林中缓行,一路沉默中,某种微妙的氛围缓缓涌动,若有若无,微冷的晚风一吹,又似乎不复存在。
天色黑尽前,两人终于又回到山洞。
秋河一个人立在洞口,也不知站了多久,见到他们便迎上来,悄悄将楼云观察一番,见没什么变化,面色方才缓和。
你们去哪儿了?秋河语气随意道。
阿七饿了,便出去找了点吃的,楼云边说边将手中果子拿出,挑一颗圆圆饱满的放入秋河手中,运气好摘了这些,你尝尝,还挺好吃的。
我又不饿,用的着吃这些吗。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接过果子,仔细瞧了瞧,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碧云果?你们去河对面了?跑这么远。
没有,楼云摇头笑道,多亏了阿七,他看环境推算出可能有碧云果的方位,我们没走多远便找到了。
秋河斜眼一瞥,扫向旁边立着的人:看环境推算出?
阿七神色淡淡:学医自然清楚草药习性,不然怎么采药?
秋河没做声,视线转回手中。他转了转果子,两口啃完,朝楼云笑道:确实不错,听说这碧云果采摘时分人,非修为高深之人是带不走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