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作品:《穿书后魔尊要杀我》 楼云顿时汗毛倒竖,一只他还可以杀杀,眼下一片漆黑视野受限,对面五六只,硬对上怕是要吃亏。
这么一大群,半夜也没什么光线,估计是循着气息摸过来的。楼云顿时敛了气息,小声对秋河道:
你还有灵力把自身气息收了吗?
秋河一愣,摇头,楼云了然,道:那你现在去地上滚一圈。
秋河:
快,来不及了,听我的,它们快追过来了!
楼云一脸严肃地催促,不甚明亮的视野中,秋河脸色黑得快跟夜色融为一体。
这不是个美好的夜晚。
天明时,身后追了一夜的奉金们终于退去,两人寻了条小河停下。楼云从纳戒中翻出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秋河,秋河接过,黑着脸去河里清洗自己了。
回来时,便是眼前这幅样子。
楼云翻出地图,比对下周围环境,道:昨夜没注意方向,现在离原定路线有些偏移,不过没关系,我们顺着河走,好像也能到。
秋河点头,两人重新启程。日光愈盛,从上午走到下午,距离那座高峰又近了一座山那么远的距离。但昨夜没休息好,这么走着确实挺累。
顺着走的小河渐渐变宽,此时河面约有十几米了。两人停下脚步,坐在河边一块巨石上歇息。
楼云仰头微微喘气,平缓呼吸。秘境里的气温似乎要高些,日光照得人有些发热。他伸手拉了拉领口,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耳边是水流潺潺的响声,听久了,颇有些催眠的意味。
恍惚中,他听见水流声里,似乎夹杂着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楼云侧头看向河面,没什么异样,视线放远,像是注意到什么,嗯?了一声。
怎么了?秋河闻声问道。
楼云抬抬下巴,示意他朝对面看去。
宽阔的河对面,是一片跟这边一样的森林,不过方才空无一人的河边,此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一身景华仙门的初级弟子服,抱着膝盖蹲在河边,好像在哭。
楼云眉头微皱,起身朝前两步,试着叫了叫对面的人。
秋河一把拉住他,道:等等,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人,太奇怪了,先别靠近。
对面那人闻声抬起头来,看起来是个比他小一两岁的少年,有些可怜。楼云侧头道:也不奇怪吧,看他穿的弟子服,想必是三天前一起进来的弟子。
正说着,对面那个少年看着他们,像是要过来的样子。
河面十几米宽,不等楼云出声,对方半身已经浸入水中,摇摇晃晃就要游过来。楼云见状心下一紧,出声叫道:别动!
随即毫不犹豫走入河中。
待楼云游到对面,看清这少年的模样,顿时愣住了。面前人的样子很陌生,唯独那双眼睛,狭长幽深,眼尾微微上挑,让人心头一动。
楼云无法控制地想到一个人。
出神只有一瞬,楼云回过神,心下暗骂:才离开几天,又在想他了吗?不是说了要自己好好修行吗?
你来带我过去的吗?少年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神情有些无辜。
楼云跟他对视,顿时有些受不住,不动声色错开视线,道:是的,来,抓着我。
少年乖乖抱上楼云的腰,将头贴上他的背,两人缓缓穿过河面,游到岸上。
上岸后,楼云用灵力将两人身上水汽蒸干,秋河站在一旁,目光带着审视,将少年从头到尾看两遍,冷冷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那儿?
少年站直,像被秋河眼神吓到似的,下意识往楼云身边靠近一些。两人身高差不多,他用那双眼睛淡淡瞥秋河一眼,随即垂眸对楼云道:
我叫阿七,三日前师兄说带我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跟他分散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他贴近楼云,狭长漆黑的眸子望进楼云眼中:我刚入门,本是来凑热闹看看的,现在师兄也不在,一个人害怕得不行,我能跟着你吗?
楼云被这双眼睛看得心跳一停,几乎不过脑子就慌忙答道:好当然好。
你别靠他那么近!秋河突然冷声道,目光跟刀子似地甩过来。
阿七闻声不动,只稍稍把头一低,看起来委屈极了。
楼云心底一软,对秋河道:你别那么凶,把人吓着了。
说完回头,发现阿七正目不转睛盯着秋河。
准确地说,是盯着秋河的衣服。
怎么了?楼云问道。
嗯?没什么,阿七收回视线,抬眼看向楼云,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是觉得,他身上那件袍子,挺好看的。
袍子?
楼云有些莫名,回头看去,秋河身上好好的穿着自己给他的浅色袍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阿七淡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刚从水里起来,有些冷。那位哥哥看起来挺热的,能让他把袍子脱下来吗?
第45章
那件袍子最终还是没能脱下来。
毕竟也不是真用来御寒的, 是用来遮秋河那身金衣的, 脱下又引来奉金怎么办?
不过两人之间,看不顺眼的气氛好像更强了。
楼云见状, 顺势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阿七, 被阿七一手按住。
你方才也下水了,此时不要减衣服为好。阿七垂眸,伸手自然地将楼云刚扯开的领口拉好。
楼云道:没事,我身上水汽已干, 不冷
那也不行,阿七抬眼, 语气平静不容拒绝,河水寒冷, 身体过了寒气, 不是将水汽弄干就没事的。
楼云一怔,对方拉过自己手腕, 两指扣在上面,像是要探知体内的气息。
温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很是舒服,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瞬间, 楼云像是想起什么,睫毛轻颤,手一抖, 从对方指间快速抽离, 道:
不、不用了, 我没事的。
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想起师尊?
难道是太想师尊了,见着一个人就想起他怎么、怎么能这样!
楼云暗暗唾弃自己,不动声色侧身避开阿七。
一旁秋河早就不满,走过来隔在两人中间,略带敌意看着阿七。
阿七一脸无辜,略带歉意看向楼云,道:忘记说了,我师从伏鸢峰,虽然入门时日尚短,但家中自小在医术上多有培养。方才习惯性想给你看看,唐突了。
伏鸢峰擅长医术,这么一说楼云就明白了。他拍拍挡在身前的秋河,小声道:秋河,别激动,别人就是个刚入门的弟子,不是坏人。
这人秋河侧头,皱眉。
阿七委屈道:我都自报家门了,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呢?
楼云把秋河劝到一边,笑道:他是我朋友,叫秋河,不是景华的弟子,是不放心我才陪我进来的。我是
我知道你。阿七走近一步,眼尾一弯,楼云抬眼撞进这双眸子,一时有些恍惚。
你是剑尊唯一的弟子,楼云。阿七说话时,声线放低,最后两个字莫名有种缠绵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听着自己名字被这样念出来,楼云不禁耳根一热,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一个激灵,纤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抖了下,强行冷静道:
啊原来你认识我。
阿七一笑,那种异样的感觉又荡然无存。
当然,之前在书堂时见过你,不过你肯定对我没印象。
原来是这样。楼云点头。面前这个人离他很近,半步不到,按理说不太熟的人这个距离有些近了,但他生不出排斥的想法,反而有种隐隐的好感。
可能是阿七看起来挺温和的吧。
而且伏鸢峰善医术,比东华峰还要不善打斗,阿七一个人在这里三天,肯定特别害怕,自己得好好护他周全才是。
楼云定下心,将自己的行程目标告诉阿七,确定他不介意后,三人继续向高峰前行。
白日的时间所剩无几,只行了一段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次寻了个隐蔽些的位置落脚,入睡前,楼云靠坐在树干上,身下铺了块布当床,就这么准备睡了。
这时身侧传来枝叶沙沙声,有人走过来。楼云抬头,是阿七。他俯下身小声道:
我能睡你旁边吗?
对方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亮起一点微光,勾得人心底一动。
阿七又靠近几分,语气可怜道:我一个人睡害怕。
楼云心里一软,点点头,柔和道:好啊。
阿七在他身边坐下,两人肩膀靠着,寂静的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楼云偏头朝前看去,秋河倒是挺安静,靠在对面的树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熟了。不过幸好睡熟了,不然看见阿七靠他这么近,八成又要闹了。
就这么一恍神,身边的人将头靠在他肩上,一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楼云一惊,一时重心不稳,两人身躯交叠,齐齐倒在草地上。
阿七头埋在他脖颈间,轻轻蹭了蹭,缓缓道:让我抱一下,不介意吧?
不等他回答,阿七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静静看过来:我平日里都是这样,一定要搂着师兄才能入睡,前几日都没睡好。
对方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侧,有些痒,楼云不适地微微侧头避开,他觉得耳根发热,幸好是晚上,应该看不出来。
没事,楼云下颌线条绷紧,又慢慢放松,他抬手放在阿七背上,安抚道,现在这样能睡着了吗?
嗯。阿七轻声回应,重新靠上楼云颈侧。呼吸浅浅地扫过皮肤,激起细微的痒意,楼云想到阿七很久没休息好,便忍住没动,闭目假装入睡。
两人身形看起来差不多,不知为什么,躺下来后总觉得,阿七身躯似乎比白天看起来高大些。
空气安静半晌,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楼云被那股吐息扰得心神不宁,就在他以为阿七睡着了时,身侧的人稍稍动了动,颈侧那股呼吸离开,四周又安静下来。
楼云又等一会儿,估摸着阿七睡熟了,便想撤离换个姿势。双眼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迎面撞上一双眼睛,目光沉沉,像要融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阿七单手撑头躺在一侧,这样不知看了他多久。
你睡不着吗。淡淡的声线传来,阿七的轮廓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看不清什么表情。
楼云一怔,下意识应声,道:
你怎么也没睡,抱着我还是睡不着吗?
对方嘴角弯起,似乎笑了下,楼云隐约感觉这抹笑里好像有别的意味。
阿七不答,右手环过楼云腰侧,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指尖捻起一缕散乱的发尾,漫不经心揉了揉。
片刻,才开口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跟师尊一起睡吗?
师、师尊一起睡
楼云心跳快了一拍,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阿七应该是想问会不会像他一样,跟师兄一块儿睡,但自己没有师兄,只有师尊。
跟师尊一起睡,其实是有的。但老实回答,会不会觉得有点丢脸比如这么大人了还跟师尊一起睡
楼云心下犹豫,没能马上开口。
阿七见状,笑道:没有吗,那还挺少见的。
嗯???
楼云愣住了,阿七一脸认真道:我知道的,很少有人是单独睡的,一般都会和关系好的人一块睡。
啊?
你和你师尊关系好吗?阿七的眸子望过来,声线微微压低,黑暗中莫名有种蛊惑的味道。
我楼云喉结上下动了动,清冷的月光穿过层层枝叶,落下一小片光斑在颤动的睫毛上,师尊他,挺好的。
这个称呼像是开启了什么,楼云眼帘半阖,神色不自觉温柔几分,半晌没说话。
阿七看着面前人,眼神渐深,轻声道:那你有跟师尊一起睡吗?
有。
阿七嘴角微微上扬:进秘境就见不到师尊了,晚上睡觉时,不想他吗?
楼云呼吸快了一瞬,仿佛想起什么,嘴唇紧抿,没说话。
真的不想吗?
身侧的人贴近几分,语气轻柔带着引诱。楼云抬眼,那双眸子狭长深邃,有种整个灵魂都要被看穿的感觉。
他恍惚片刻,喉咙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想。
确实是想的,怎么可能不想。
但那又如何。
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要好好修行,早日变强不给师尊丢脸,又怎么能天天像个小孩子似的,想师尊。
心底深处开始泛起绵密的苦味,像是在深秋的雨夜,独自喝了一壶莲子酒,偏偏不能告诉任何人。
走神之时,阿七倾身上来,待他回神时,整个人已经被抱在怀里。
黑暗中,阿七的身量似乎拔高了些,但楼云没心思关注了。他闭眼紧紧贴在这个怀抱中,仿佛抓住了一点慰藉,这个怀抱太过温暖,隐约有种还在师尊怀里的感觉。
一定是太想师尊了。
不可以这样,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可以任性地把别人当做师尊。太不礼貌了。
楼云昏昏沉沉,困意渐渐袭来,意识消失前,他听见头顶传来淡淡的声线:
睡吧,等出去之后,就能见到你师尊了。
出去?
那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了。
楼云心底一阵无奈,但不欲解释,片刻后,终于沉沉睡去。
清浅缓慢的呼吸声响起,飘散在静谧的空气里。如墨夜色中,阿七深深看着怀里人,半晌,一呼一吸间,脸上易容术褪去,露出一张冷峻清冷的面容,身量变换,刹那间高大许多。
他将怀里人轻轻放到地面,伸手将面前人散乱的发理至一边,垂眸轻声道: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