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
作品:《重生之与君厮守(GL)》 九月中旬,叛军首领陈进率一万人马北上阻截援军。
主帐中。
区区一万人,咱们不如直接打过去,活捉了反贼,再解象州之围。天下太平许久,天子弃武不用, 重归战场,将军们热血沸腾。
曹利用看着沙盘, 心中嘀咕,陈进是叛军头目, 若能捉住他便是头功。
朝廷已经下旨命张煦为庆东西路安抚使前来辅助元帅了, 还是等敌军深入时与张安抚一同夹击。凡事求稳重,行军打仗也不例外, 李少怀见他求功心切,劝道。
怕什么, 我们有几万大军, 又有曹巡检熟知地貌。他又不免心中起了疑惑,朝廷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挂帅,竟命知州张煦前来...是想分一杯羹么。
元帅,末将觉得李副使所言不无道理, 不过陈进是个莽夫,而且雨季将过,届时气候变化无常, 禁军长居中原,拖延的话,怕横生变故。曹克明分析着利弊。
如此,李少怀便也没有再多言。
好,既如此,那我们便会他一会,谁愿打头阵为先锋?
见丁绍文欲开口,李少怀抢先道:丁副使身经百战,熟读兵法,不如就由副使打头阵,末将愿跟随后,学习!
你...
好,头阵可是至关重要,交予他人我不放心,就由绍文你率领先锋营。
是!
斥候来报,陈进今夜驻扎在夔州路南的西泌河边,咱们来个夜袭,擒贼擒王。沙盘上的地形,此一带都是山水相绕。
诸位都下去准备吧,都告诫好自己的部下,两军对峙,戒骄戒躁。
喏。
众将士散去,丁绍文走到帐口又折了回来,元帅...
曹利用抬手,贤侄不必谢我,叛军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这擒王之功你可要好好抓住,来日拿了功勋你便可官复原职重新受到官家的重用。
曹利用一番话将他欲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拱手道:是。
还有那个曹克明,到了贵州第一时间竟然见的不是本帅。曹利用竖起眼睛,哼,等平了此乱,他休想得一点好处!
曹克明率部众赶到贵州最先去见的是李少怀,由于到达时已经是夜里了,见完李少怀后直到到次日天亮才去见的主帅。
副使为何要让我附和?
李少怀冷笑道:娘子说过曹利用好大喜功,恃才傲物,他此番不吃些亏,是不会愿意听你我之言的。
这不是白白葬送将士的性命吗?
李少怀皱起眉头,兵权皆在主帅手中,我实为监军,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此,我们只能在布阵上保守,尽量减少伤亡,虽不能完全避免,但至少也有些用处。
那陈进可不好对付,他熟悉这一代,又极善用水军,此处皆是山水。曹克明担忧道。
那就要看,另外一位副使的本事了。说完,他又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置身于此,不得已才以恶惩恶。
又朝曹克明躬身道:怀并未真正上过战场,所以有些东西还要仰仗曹巡检。
曹克明抱拳,承蒙副使看重,尧卿定当竭尽全力。
大军刚集结完毕准备出发时,天空便飘起了细雨,九月中旬的夜,月满,河面映着寒光。
李少怀紧握着缰绳跨上马,马儿似不太老实的后退了几步,将她差点甩了下来。
丁绍文轻轻夹着马肚上前,勾嘴一笑,俯身小声道:驸马莫不是武功丢了,连马都不会骑了?
听到这话的人身子一震,直从马上掉了下来,吃力的爬起瞪眼道:原来真是你?
啊?丁绍文装作震惊的样子,驸马爷怎掉下马了?
于是训斥着几个将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驸马身子娇贵,骑不得烈马吗?丁绍文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周围的军卒皆听得一清二楚。
惹来一阵哄笑。
丁绍文再次压低声音道:别于我装蒜,我会落得如此,全是拜你所赐。
火光下,驸马爷被马摔得狼狈,军中有人议论。
这驸马行不行呀?
我看不行。
就他那个小身板,怕上了战场只能拖后腿吧,官家是怎么想的?
就是啊,为何把他和殿帅同等呀。
嘘,现在不是殿帅了。
等此次回去拿了头功,没准又是了呢!
都闭嘴!步兵营下的都头震声呵斥道:马上就要上阵杀敌了,刀剑无眼,都给我打起精神,保家卫国,只可前进,不可后退!
即便都头发话,也没能止住一些议论,他们说西南之地偏僻的很,而且都是些野蛮人,刀剑都不会使。
你们怕死吗?
当然怕呀,官家有那么多人保护都怕死,咱们就更加了,而且咱们都没打过仗,还以为与辽人停战后就不会再有战争了,军队里头管饭,还能跟着去各地长见识,谁知道南方突然就造反了呢,俺还没娶妻呢,真是倒霉!
大宋禁军在兵力上的部署,一半守京畿,一半戊诸郡,大致平衡,定期更换驻地,澶渊之战后有所伤亡,禁军中招募了不少新兵。
另外一边,叛军的临时营地架起了篝火,突然来的一场雨将其浇灭,夜空中升起了浓烟。
叛军已熄火,除了巡逻军队以及值守,其他人怕是已经歇息下,一切如常。雨水打在斥候身上,将衣襟湿透,斥候身上裹着稻草,脸上抹着泥,使人分不清容貌。
好,丁副使率军从正面,我亲率骑兵从左侧绕过,王副将率另外一半骑兵从右侧,如今雨季雨水大涨,南边的河水难渡,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喏!
李少怀驱着马,视线盯着那斥候一动不动,但是疑心还没消除她还未来得及上前,曹利用便急着发布了号令。
驸马,可要跟紧了,一会儿刀剑无眼,离了我的视线,我可保护不了你,你若出了事,届时圣人又得责怪我了。丁绍文回头蔑视了一眼。
李少怀跟上前,你不觉得那个斥候很是奇怪吗,我在枢密院掌管官员迁升审核,在名册中看到过这次叛军军师的名字,卢成均曾经是枢密院的要职,极为熟悉禁军兵种。
话闭,丁绍文急忙拉回缰绳,奔跑的骏马急停,旋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斥候?
本定戌时回奏,可他还未到戌时就回来了,雨水冲刷了甲胄上的血腥,你们闻不到,可我是医者。李少怀又低声道:你与我之仇,日后再算,但此次初战,决不能败!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初战遭埋伏,但幸好未深入敌腹,雨声夹杂着血涌以及军卒的惨叫声,大水淹没了山脚,河边数里皆被堵住,消息至十月才传回京城,报喜,初战小胜。
战争开始,她便停止了书信送往,但每日还是会写下回复的信笺。
果然,曹利用此人急功近利,就是莽夫一个,前线传回京城的奏报是初战告捷,其实是惨胜。
赵宛如依旧提笔写着字,缓缓道:惨胜也是胜。
咱们的人传回消息,若不是张煦老将军连夜赶到,此战怕是要全军覆没,哪里还有胜。
如字才写了一半,笔画已乱。
曹利用接到错误的消息,于是率军三路进攻,结果路遇埋伏,陈进炸毁贵州南面的堤坝,大军被困在一座荒山上,损失惨重。
那...她放下笔抬头。
公主请放心,驸马没事,被困当夜,驸马与曹利用不在一处。
她松下一口气。
他与丁绍文在一处,是他请命自己辅助丁绍文打头阵为大军的先锋,但似乎驸马中途识破了对方飞诡计,说来也神奇,禁军中有咱们的探子,他们也搞不明白,先锋最接近敌军主帅,虽危险,但能拿不少功勋,丁绍文怎么就肯突然止住行军的队伍,又为何会听驸马的话。
丁绍文是个聪明人,越是聪明的人,就越不会心急!赵宛如冷冷道:但还是要防备,这个人只要没死,我就不放心。
张庆点头,先锋营才两千五百人,兵力悬殊,陈进的军卒大多都是收编了各郡对朝廷所不满的厢军,对...朝廷恨之入骨。
见主子眼里有疑惑,张庆解释道:是这样的,厢军的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等,相当于工匠,此次暴动正是因为刘永规的苛政...但刘永规也是受了上面的旨意,实在是冤死的。
赵宛如颤道:苛政猛于虎!
边远地区难以受中央管辖,当地的政策多半都由州官自行而定,朝廷派人出去监视,官家也是没能想到自己治下还会有苛政的出现。
这是爹爹最讨厌的!
后来张煦老将军率军合击,陈进向南退逃。
无碍便好。
公主放心,有云姑娘在,驸马不会有事的。
这一世,似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包括人,南方的暴动上一世也发生过,虽然来的突然,但是平息的也很快,那时候东京城依旧繁华,大内和睦一片,她便没有在意过外朝之事。
如今战事变得复杂了,难道是因为平乱的人里多了一个人吗。
上一世的李少怀,入仕并未那么早,从江南一路回到东京,道士跟着她,日日听她讲道也不觉得厌烦,时间久了之后她发现道士才学之深,便是宫里的一些教授也不如,世上果真有才貌双绝之人吗,与那素未谋面之人相比如何呢,东京城可是传遍了他在澶渊之战上的骁勇,圣人看重他,欲选他为驸马。
赵宛如便将李少怀留在了大公主府,至少,这个人她不反感。
直到三年后,帝后为她挑选夫婿,圣人钟意丁绍文,早已将其定为驸马人选。
时逢科举,李少怀因此求得恩师帮忙递了状投应试,于省试殿试连中两元,一举夺魁。
揭榜之时曾被人围观,更有富贵人家直接将她绑在马上绑回家,想要招其为婿。
也是此时,她被东京城的人熟知,画工绘其容貌售卖赚钱,画像传入各家内宅,便有宋玉之貌流传开来。
就算如此,仍旧未能改变圣人的态度,加之丁钱两家联姻,钱怀演次女嫁丁谓的四子,钱氏不愿,大闹了一场,中了状元的李少怀竟到钱府提了亲,而李少怀恩师是寇准,其立场也是站在寇准一方,如此,就更难了。
李少怀向她人提亲,母亲逼她下嫁,双重打击之下,赵宛如性情大变,才在荒废的大殿中见了李少怀,才有了她回忆前世的一幕。
无情,胜过有情,她至今都还记得。
大殿的朱门重重关上,一道墙,隔绝两人,墙内人绝望,墙外人亦心伤。
可是,她终究没能阻止根生的红豆在自己心中发芽。
皇权下,她们都太弱小!
第123章 料多情才是无情
深秋的夜晚, 已经能感受到北方吹来的寒风刺骨了。
叛军利用地势, 攻下象州三郡,恰逢秋收,立足柳州各郡,围剿的禁军与叛军陷入僵局,此乱本易平,但因敌军谋臣极力周旋拖延时间, 使得西南的士气高涨,反声愈渐壮大, 恐难短时间安定。
变成了僵局?
是,两军僵持着, 我军损失惨重, 除非再调京畿道的禁军,但支援也需要时间。
驻扎边境的军队呢?
张庆摇头, 吐蕃一直蠢蠢欲动,表面臣服, 暗地煽动大理, 西南边境的军队,官家宁愿仗打的久一点,也不会冒险调兵。
能否招安?
这个,驸马好像有想过, 但反贼军师是卢成均,招安恐怕难,除非他倒戈。
让驸马小心行事, 战场上刀剑无眼。
张庆点头,迟疑道:姑娘为何不将信送去...他们转达口述,总归是不能意尽的。
书桌上堆起厚厚一叠报平安的信,旁边静躺着从未送出的回信,我不给她写信,让她心心念念着,不敢忘!
张庆撇嘴笑道:姑娘的御夫之道,倒真让人有些羡慕驸马了。
我只盼她...话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早些回来。
当了爹的人,也要沉稳一些了。
西南的雨季早已经退离,气候不同于中原,寒潮来得极晚,即便是快入冬,仍可以着单衣,禁军的士卒里有不少北方人,极不适应这种气候,因此军中战力下降了不少。
姑娘只让人叮嘱你,小心行事。
李少怀将手上的伤自行包扎好,我知道了。
你这伤...
她摇头,皮肉之伤,无碍。又显得很是无奈,若不如此,怎能打消旁人疑虑。
哦对了!李少怀递给她一个酒壶,元贞说你是太原人,南方雨季虽过,但广南一年四季都十分潮湿,于你们而言多有不适应,这是药酒,祛湿。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么。云烟撇过头冷冷道。
李少怀微颤着手将酒壶放下,我从未想过。
抬头道:我知道云姑娘心中有芥蒂,我无法改变谁,我只做我该做的,你因为元贞而保护我,我也只是因为...你于元贞来说同样是重要的人,你怕她难过,我更怕她伤心。
我只是公主的侍女。
李少怀轻摇头,闭眼道:你是云烟!
睁开眼摸了摸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薄玉,眼里闪烁着火光,都说惠宁公主冷傲,实则她比谁都重情。
汴河的寒风从州西瓦子吹向了内城开封府,已是入夜,城门虽关门,但是宵夜不禁。
东京梦城□□有桑家瓦子、中瓦、里瓦以及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勾栏瓦舍之所以如此兴盛,是因集视觉、听觉、心情愉悦等多重享受于一处,里面处处透露着奢靡,有钱人注重享受,士人在意修身养性,便有人说世家子弟们在瓦子里流连忘返会破坏自己的前程,门规之严的族中,一般不许族中子弟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