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第119节

作品:《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虽为敌,也是友。
    难怪星炎魔君会爱上师尊。
    陆续默默感叹了一句师尊和魔君多年的相爱相杀……不对,他怎么又编排起师尊的风花雪月。
    赶紧收回自己不着边际的浮思游念,默叹一声,要保护师尊,这个对手真难对付。
    ……他所有的对手,都是能轻易踩死他这只蚂蚁的大象。
    不知闲看流水飞红的悠懒日子还能再过几天。
    “我就知道老不死没那么容易死。”方休不屑冷笑,“他逃过一劫,但受了重伤,不知藏在哪儿养了几年伤。前不久修为才完全恢复至以前的境界。”
    “老不死回了炎天第三层,收拾了那帮仇人。如今再次统领一半魔门宗派。他要趁着天璇大会,重新出山。”
    今日薛松雨刚说过,这次天璇法会魔修也要参加,就是因为这事?
    消失已久的星炎魔君要重出江湖?
    “老不死疯疯癫癫,小曲儿,天璇大会期间,你别离开我身边。”
    星炎魔君被人暗算,是在五年前。那他应当不知绝尘道君收了自己这个徒弟。
    陆续会意。方休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魔君知道师尊对他这么好,恐怕也会和秦时,寰天道君一样,找他麻烦。
    而且还不会手下留情。
    “阿续,用不着担心。”绝尘道君轻柔抚上微皱的眉头,笑音清雅,“有为师在,星炎不足为惧。何况他不会在天璇大会上挑事,只是来露个脸,根本无需理会。”
    “熙宁,别在阿续面前危言耸听。”
    方休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他当然清楚那个老不死不会在道门修士鳞集的地方,毫无理由随意引发事端。
    不过是想让陆续靠自己近一点。
    陆续只会乖顺地跟着闻风,看的他心中火起,愤怨又嫉妒。
    陆续忽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师尊,天璇大会我也要去?”
    他没资格参加,不是应该同于兴一样,依旧待在陵源峰?
    绝尘道君似是疑惑,为何他会问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雅音轻笑:“我的阿续,当然要陪在我身边。”
    ***
    这一届的天璇大会,在炎天西北的苍梧派内举行。
    十万修士们纷至沓来,偌大一座远离尘世的幽静仙山,这段时日,热闹喧哗得宛如凡界市集。
    这是陆续第二次前往别处仙家门庭做客。
    上一次他去欧阳家,就恰好赶上一个千年修真世家的灭门惨案。
    薛松雨听说后,神色惊异地看了他半晌,随后声音静如一潭死水,连一点声调的曲折变化都没有:“你怎么去哪儿都遇上事?”
    “种种奇遇机缘,给我我也不敢要。”
    陆续:“……”
    他从她的眼里看出来了。山大王分明露着嫌弃,似乎他是给人带来灾祸的瘟神丧门星。
    这次天璇法会,修士们比剑斗法,打着打着火气就上头,不用想也知道,明枪暗箭一定随处可见。
    陆续预感自己又会见证许多是非,说不定会再次被无辜卷入。
    哪个修士暴怒之下,灵气失控误伤误杀了一大片人,而他恰逢其时从旁边路过,这事是不是也要算到他头上?
    海霞红,山烟翠,金碧楼台相倚。(*)
    在陆续的认知中,天璇大会和陵源峰内的宗门比拼大同小异。
    前段时间陵源峰在练剑场设下试剑台,同门们上台比剑斗法一决高下,台下观者如堵。
    陵源弟子法力高强剑术精妙,还吸引了许多别峰的同门前来观摩。
    宽广旷阔,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练剑场,被成千上万的修士挤得水泄不通。
    他不想听那些明嘲暗讽的窃窃私语,被秦时强拉去观战时,只远远看了一眼就找借口离去,但其盛况已映入眼底。
    天璇法会也应当是这样,他只要找到薛松雨比试的擂台,就能挤到台下为她呐喊助威。
    然而此时此刻,他并未在试炼台下观战,而是身处一座飞阁流丹的宏伟高楼内,坐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场中。
    天璇大会是炎天声势最为浩大的宗派大比。
    除了参加斗法以及观战的修士,炎天各派的元婴尊者们也尽数到场,齐聚一堂。
    这群手握滔天权势,掌控整个炎天界的上位者们,自然不可能和寻常修士一样,挤在人山人海中观战。
    苍梧宗作为东道主人,为这群权贵专程提供了可一边观战,一边享乐的宴会场。
    一座九层高阁屹立在苍梧山地势最高的地方,百尺高楼,可摘星辰。
    高楼顶层四面无壁,居高临下,一目便可穷尽大半个苍梧宗。
    几座试剑台也清楚呈现于大能们眼目之下。
    苍云碧空,青山绕红楼。
    楼外修士们刀光血影,只为楼中的权贵一顾。
    楼中却是声色犬马,歌舞升平。
    陆续无心五声六律金石丝竹,不时望向楼外几处比武台。
    可惜他的修为目力有限,无法像元婴尊者那样洞若观火,能将千尺之外微如蝼蚁的攒动人头看得一清二楚。
    绝尘道君的话音蓦然传入耳中:“阿续,别光顾着看外面。”
    俊美凤眸眼含戏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
    陆续心中微惊,速即将目光移回宴会场,然而细思大半晌,也没想起究竟忘记什么。
    “阿续,”温雅声调带着几分调笑,“为师想吃葡萄。”
    陆续霎时一愣。
    他真忘了!他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事,是服侍师尊。
    雕栏玉砌的宽阔大厅中,云集了几十位元婴尊者。大多带着道侣或徒弟亲随,饮酒吃食都有人伺候。
    就他一个不孝徒弟,和师尊同席而坐,却一直心不在焉不时望向外面,该尽的本分一点没尽到。
    而且此刻他恍然发觉,方才喝了一半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满上了。
    他不仅没给师尊添茶倒水,师尊还给他倒水,尊卑辈分完全错了位,上下颠倒。
    他霎时惊出一背冷汗,急忙用银叉取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入对方口中。
    坐在旁边的方休,正在和前来攀谈的元婴尊者闲谈些什么。
    见到这一举动,瞬间中断和别人的谈话,将头凑近:“小曲儿,我也要吃。你不能只喂师兄不喂我。”
    陆续:“……”
    他是绝尘道君的徒弟,不是至死方休的徒弟。
    可方休这个名号的由来,正是因为他目的未遂,绝不善罢甘休。
    方休不依不饶,不停催促。
    陆续感觉到和方休对谈那位尊者投来的古怪目光。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喂了师叔一口。
    方休红着耳根偏过头,嘴里含着食物,口中才静默地消停下来。
    秦时此前就一直阴沉地盯着他,此时目光更为幽寒锋锐。
    陆续恍若未见,将头侧向另外一方。
    寰天道君以手撑头斜靠在椅背上,目光也宛如锋刀,紧锁在他身上,眼底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愫。
    不光他俩,四面八方都有怪异的目光不时投来,看的他脊背生寒,浑身不自在。
    这些显赫权贵,嫌他修为太低,不配和他们同席?
    可在宴场中梭巡一周,也有其他元婴尊者带着金丹,甚至筑基的徒弟随从,他不是修为最低的那一个。
    正暗自纳闷,一位他不认识的尊者前来朝师尊敬茶。对方走到绝尘道君身前,眼光却是看向他。
    元婴尊者和绝尘道君几句寒暄后,问起陆续:“绝尘,这位是?”
    绝尘道君凤目微垂,嘴角挂着高雅浅笑,喜怒难辨并未作答。
    陆续急忙拱手行礼,朝元婴尊者自报家门。
    “徒弟?”元婴尊者面露几分艳羡,恭维笑道,“绝尘,你可真会找徒弟。秦时天资旷世,年纪轻轻就已突破元婴。”
    “这一个,”他意味深长看了陆续一眼,“更是天姿玉色,世所未见。”
    世人以成败论英雄,炎天界强者为尊,境界决定地位。
    对方赞叹秦时年少有成,到陆续这里,实在找不出别的地方可夸,只能随口称赞一句无关紧要的相貌。
    虽然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是修为低微的师门之耻,可他又不靠脸吃饭,这话听着难免心中不悦。
    他斜目偷瞄了一眼秦时,对方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已笑意盎然。
    有什么可得意的。陆续心中冷哼。
    然而无可奈何,他和秦时同为绝尘道君徒弟,是个人都会拿他二人比较,他比不过秦时。
    他怏怏不乐扬出一个虚伪淡笑,朝元婴尊者抬手一礼,便低眉垂眸,不再理会。
    “怎么忽然就闷闷不乐了?”寰天道君的声音霎时传入脑中,一向狂傲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柔软笑意。
    陆续好奇他为何会突然给自己传音,偏头瞥了一眼。
    寰天道君仍旧目不转睛盯着他,清秀眉目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