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武夫,唯有战死(5000字)

作品:《许仙不是剑仙

    这一拳……
    相当于武道踩在道佛两门的头顶上拉了一坨,还从他们身上薅走了一大片羊毛。
    虽说道佛两门的气运如龙,根本不差被偷走的两条小泥鳅……
    可脸上那啪啪作响的声音,那都要被抽肿了啊。
    何况这叫什么事嘛?
    修炼界最金字塔尖的两种职业,足足派出了两位道子、三位佛子。
    其中还有个伏虎转世。
    他们五打一,打的又是下水道职业,结果没打过就不说啥了,反而还让人家拿了个五杀?
    槽!
    观礼席的诸多道佛弟子,恨不得破口大骂,大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意思。
    嗯……
    不都是一拳趟下的事情吗,我们肯定行啊。
    而随着万佛塔门大开,众人纷纷被传送出去,许仙看向四周的时候……
    诸多道佛弟子当真连谈都不敢谈了,生怕这个粗鄙武夫仗着年龄小,也要对他们下狠手。
    并目送此人将那大旗插在广场上,又昂首挺胸的离开鸡鸣寺。
    但此情此景。
    差点就要把众多佛门高僧给气炸了……
    但他们又很难去留人。
    或者说,他们不好意思留人。
    毕竟……
    留他这位十七岁的少年能干嘛?
    人家一路上除了装逼插旗以外,其他都很符合规矩啊。
    那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群老不死的,难不成还要出手镇压吗?
    这要是被传出去的话,那鸡鸣寺众多光头壮汉欺负未成年小孩的事情,必然会被人贻笑大方。
    而且眼前这种场子就算要找回来,也得等武道盛会开始的时候,再去找人去报仇。
    但不管怎么说,
    万佛塔一战。
    这位十七岁半步武神,已然名震凡间界。
    唯独让人好奇的就是,此人到底师承何人,又是被谁安排来砸场子的?
    要说他背后没人撑腰、没人指使,并为其屏蔽天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问题就是,他头顶上的那个人是谁?
    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好家伙,那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不说道祖、佛祖。
    凡间界的道门、佛门大佬,他能惹得起吗?
    ………
    次日,
    佛门盛会还在进行。
    毕竟万佛塔仅是其中的一个项目。
    恰巧是道门与佛门之间,似乎早就有所沟通……
    鸡鸣寺也了解道门会给面子,此番不会派出较强的道子来出手,他们就特意将道子、佛子之战的压轴项目,拿到了最前面,争取炒作一下热度。
    结果谁承想到,两者一起让那个粗鄙武夫给打了顿脸。
    这就导致……佛门盛会接下来的节目热度彻底跌至冰点。
    此时观礼席上,看节目的人没多少,大多都是在讨论昨儿的‘赵青蝉’。
    而海空也有些怀疑人生,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在法海十分严肃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师父的光头……
    最终。
    他确定这不是做梦以后,就瘫坐在椅子上,传音道:“师父,许仙为何会那么强啊?
    就算神仙转世也要讲讲道理嘛,他这强的就离谱。”
    法海没好气的瞥了眼他:“昨儿你装昏迷,为师懒得多说什么,可你那时候是不是想投敌了?”
    “刚开始我只是不想出手罢了,唯独他要出最后一拳的时候,我是想投敌了……可他也没给我机会啊。”海空揉着肿胀的大脸,委屈道:
    “连熟人都不给面子,这家伙也太不讲究了。”
    “哼。”法海不屑的瞥了眼他,又道:“许仙虽强,可封神时代之前,那种人物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样的天骄,往往都有一种特点。”
    海空疑惑道:“什么?”
    “成长的快,死得也快。”
    海空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因为大劫将起,那自然就会有人应劫而出!”
    “从古至今,每当大劫出现的时候,都不乏出现这些逆天之才。”法海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就又道:
    “但这种应劫而生的大才,往往并非仅有一人……”
    “许仙的出生和背景的确……
    嗯,很恐怖,可谁能笑着活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海空头一次见师父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他疑惑道:“那师父你的意思是?”
    “日后我找个机会,把你偷偷放了,你继续跟着许仙混……”法海眯了眯眼睛,又道:
    “反正我不放你,你也会想办法去找那小龙女,难不成我还真能把你塞入紫金钵里?”
    听闻此话,
    海空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不是说这种人应劫而生的家伙死的快吗,为何还让我跟许仙混?”
    “我是说过应劫而生的家伙死得快,可终究会留下一个啊。”
    “而我赌的就是……他能活下来。”
    法海说道这里,眼神中透漏着精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能说,
    他虽然才见过许仙两次,接触的也不算太多。
    可冥冥之中,法海却认为自己很了解许仙。
    而且佛经有云:自古憨批活的久。
    像许仙这种自认为智商很高,却有点不够用的憨憨,搞不好别人都死了,他却能以诡异所思的方式活下去,乃至活到最后。
    当然,
    这话他没说出来。
    因为这种推测就很没道理,说出来搞不好就会让徒弟嘲笑一波。
    “可我冥冥之中,就是有这种赶脚!”法海苦恼的揉了揉光头。
    ……………
    与此同时。
    玄武区内的某个小院内。
    许仙、甄由乾、严大海才出门吃了口早饭,可刚回到屋里的时候,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位被红绳五花大绑起来的黑袍人。
    他面目狰狞……
    他在疯狂挣扎……
    他嘴被绳子堵住……
    可他体虚无力,乃至于全身灵力都被人抽干了,眼看着离死就没几天了。
    这个面色狰狞,喜欢捆绑play,主动上门老者是谁?
    三者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卧槽,你们不是说小院是咱们的安全屋嘛,咋老巢都被人发现了?”严大海经过佛光普照过后,脸色十分红润。
    “此人就是画魔!”甄由乾倒吸一口冷气,颇为惊恐的后退半步。
    “画魔?”许仙面色微变,疑惑道:“你见过他的样子?”
    “不是……他胸口上粘着信封,上面写着呐。”甄由乾伸手指了指。
    许仙仔细瞧了眼,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就像是闯入原始森林普通人,生怕这个面色狰狞的奇形怪状暴起伤人,突然咬上自己一口。
    好在,
    画魔的嘴也被堵住了,如同不会说话的蚯蚓一样,很难真正的供起来伤人。
    而当他打开信封以后。
    【此人画魔本尊,其分身以被本王尽数诛杀,今儿下午,栖霞山顶见。
    ——江宁王】
    这一刻。
    许仙和老甄对视一眼,近乎同时咽了咽口水。
    江宁王全都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两者在调查画魔,应该也知道两者有要调查他造反的证据吧?
    否则没必要约见他们……
    更关键的就是,仅仅通过这封信。
    许仙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异姓王的恐怖之处。
    这江宁郡不愧是他的后花园。
    画魔那数百分身都无法找到他俩的位置,甚至还被他的分身术给忽悠瘸了。
    可那位江宁王,却硬生生的从众多分身之中,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处……
    而画魔能被他轻易送过来,那画魔显然不是江宁王的属下……
    但他依旧能轻松找到画魔本尊,且将他诸多分身杀尽。
    好家伙。
    这就是大梁王朝的王爷吗?
    这种级别的对手……
    显然和许仙曾经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嘶……”许仙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老甄啊,你这话说的还真不假,江宁郡还真就被江宁王把持的死死的……”
    甄由乾抽了抽嘴角:“我早说过嘛,江宁王的掌控欲极大,这里的除妖司、仙师府都不能信任。
    可咱们都藏到那种程度了,甚至来到这个小院以后,每次出门都会乔装打扮。
    谁能想到这也被找出来了?”
    “喂,别拱了,该到你了。”甄由乾瞥了眼还在拱来拱去的画魔,就将他嘴上的绳子撤下。
    “咳咳咳……”画魔咳出一口浓痰以后,连忙深吸几口气,感慨道:“好家伙,江宁王这个不当人子的家伙,吸干了老子的灵力也就罢了。
    老子现在都修为全无了,却还给我绑的那么紧,他不知道会出人命嘛?”
    说完,
    画魔看着面色不善的三人,就又连忙开口道:“严刑拷打的流程就不用走了,我全都招了。”
    “这么痛快?”许仙若有所思,沉声道:“行吧,说说你背后都是什么人,你和江宁王都什么关系,还有江南道武林盟那群人都在哪?”
    “我背后没人。”
    “我和江宁王是战略性py伙伴。”
    “江南道武林盟的家伙,就是江宁王让我绑过去送给他来吸食延寿的。”
    画魔三连回答,语速极快,语气诚恳。
    “真的假的?”许仙三人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我都要死了,骗你们干嘛?”画魔心中狠啊。
    关键他也不知道江宁王为何于今儿,突然就暴起杀手。
    这可是江宁郡。
    他若是真的想对谁动手,当真不要太简单。
    更重要的就是,画魔本来就已经遭到重创,又切断了与众多分身的联系,完全就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让江宁王杀遍了分身,还把自己赌到了家门口。
    而原本画魔的藏身处,到处都是山河画,通往凡间界各处的都有。
    只要能给他一丢丢的机会,他就会立刻远遁万里。
    可惜,
    江宁王为了能抓住他,不惜耗费巨大的代价,硬是在其老巢周边,无声无息的布置了一个乾坤封锁大阵。
    空间通道都用不了……
    随后就简单了。
    江宁王连句话都没解释,就吸干了他的灵力补充自身,又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派人送到了这里。
    总的来讲。
    画魔搞不清江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你一个随时暴毙的家伙,难道就不期待一下活命机会,还有那踏入武神境的可能吗?
    尤其看你那副样子……
    每日每夜都要吸取妖族精血来延寿,你就不像那种不怕死的人啊。
    如果不是摸清楚了江宁王的秉性,画魔又岂能按照主人的吩咐,安心的待在江宁郡,与虎谋皮?
    至于说真话?
    他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难道还真会怕区区的一些折磨嘛。
    “笑话,老子最惨不过是下地府十八层,你们还能怎么样?”画魔心中满是不屑。
    就酱,
    三者面对着宁死不屈的画魔,稍稍对视一眼……
    严大海就揉了揉下巴,出言问道:“老甄,你平常会用刑嘛?”
    “这种脏活累活……我才不干呢。”
    “那此人嘴这么硬,还谎话连篇,咱们该咋办?”
    “不然这样吧,咱们一人想出个酷刑怎么样?”许仙提议道。
    “呵呵,就这?”画魔冷笑一声,老子就算被抽出神魂,被炼制成灯油都无所谓。
    甄由乾稍作沉思,便略带回忆的说道:“我听我二师姐说过一种叫做‘蚂蚁洞’的酷刑。
    也就是在他身上弄出几个窟窿,但也别弄伤内脏,再将蚂蚁顺着竹管倒入其中,让万千蚂蚁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还行吧,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严大海眯了眯眼睛,便出言道:“我曾经听我爹说过……
    在前朝的时候,有一种酷刑叫做‘梳洗’,就是先用开水将他的皮肉烫熟,然后在用铁梳子将他的皮肉,一下以下的梳下来。
    只要手法足够精妙,兴许梳的露出白骨,画魔都不会死。”
    “咦,其实我也想到一个……”
    “死道破,我招了,这真的招了。”画魔连忙吼道,冷汗直流。
    直接用刑不可怕。
    可啪的是这群人,不停在他面前谈论着诸多刑罚。
    单单稍作联想……
    淦。
    修炼界所谓的把你神魂抽出来,还要当灯油来炼……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不得不说,修为越高的人,就越不爱动脑袋。
    瞧瞧人家凡俗世界的刑罚,完全就是个儿刺激!
    ………………
    栖霞山有三峰,三面环山,北临长江。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
    许仙御空而来的时候,就发现此地当真是漫山红遍,犹如晚霞栖落,美不胜收。
    没过一会的功夫。
    他就来到了主峰凤翔山,并瞧见于山巅之上,正负手而立的江宁王。
    见到此人。
    许仙的面色多少有些复杂。
    可江宁王既然打算敞开了说,却又不打算将武林盟的人放走……
    显然,
    这位要死之人的心态,还处于某种挣扎的状态中。
    只是许仙唯独搞不懂的就是,江宁王为何要约见自己?
    “你来了?”
    “我来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是你让我来的啊……”许仙抽了抽嘴角,你又跟我玩古龙这一套。
    江宁王却一点都不尬,他问道:“你怕死吗?”
    “怕。”许仙诚恳的点点头。
    江宁王笑了笑:“我不怕,你信吗?”
    许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而江宁王则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指着满山的红叶,朗声道:“本王是个武夫……
    我本该在战场上死上无数回。
    但我的部下,我的侍卫,我的战友……
    是他们将我的命,一次次的从阎王手中给抢了回来。
    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让本王助大梁王朝打下这鲜血江山。”
    许仙看着他,不曾吱声。
    江宁王回身瞧了眼他,笑道:“一个十七岁的半步武神,你这份天资,当真让本王都羡慕。”
    “因为我不是……”
    “我的武道天赋很一般,我纯粹是靠战场上的血气、压力,用拳头将境界一寸寸打上来的,结果很多人却说我的武道天赋很好……”
    “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武道气运唯有在战乱年代,方可达到最鼎盛。”
    “这也是当今江湖武夫虽多,武神境的高手却很少的缘由之一。”
    “因为绝大多数武夫,都需要借助战场上的血气和压力,来攀登至顶峰。”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去一趟远古战场,或者边疆吧。”
    “当然,你可能没那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
    江宁王用着满是战意的目光,死死的看向许仙,大笑道:“来,与我战一场。”
    “你赢,我死,武林盟的人自然会被放出去。”
    “你死,我赢,武林盟的人一个都不会活,本王也将竖起大梁王朝境内的第一杆反旗!”
    许仙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为什么?”
    江宁王面色淡然,轻笑道:“本王说了……”
    “我是个武夫,怕的不是死……”
    “怕的是以老死的方式,去地府见曾经的兄弟们……”
    “杀了本王。”
    “或者,本王杀了你。”
    “来……”
    “战!”
    一声战吼,
    江宁王迈步,拳崩!
    轰隆隆——
    山塌,
    地陷……
    三座血红色的大山,与他脚下,齐齐崩碎。
    这一刻,
    江宁王,满头白霜,长发飞扬。
    可他却犹如……一尊真正的武神!
    军中武夫,
    唯有战死!
    岂能……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