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带着崽子暴富了 第71节
作品:《被流放后我带着崽子暴富了》 回头又想想对方可是军眷,军眷!那地如果有军队在后当靠山, 那兴许, 可能,她不忌惮呢?
骡车哒哒哒的跑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于梵梵都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
下了车,于梵梵都来不及舒展筋骨, 活动开手脚, 首先就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到了。
这是两座圆包形状的山峰, 虽然也高, 但是比起它们后头那些直插云霄, 高耸凌厉的崇山峻岭来,这两座圆包山头显得格外圆墩墩的可爱。
山上虽然是初春,却因为地域的缘故,山头苍翠欲滴,树木繁茂,落叶的光秃,还有枯黄的植物夹杂其中, 红红绿绿黄黄褐褐,画面美不胜收。
而吴经济所说的那成片的田地, 就坐落在这如两姐妹般相连接的圆墩墩山头的脚下, 成片成片,山脚下最先是被细小水渠环绕的水田,再上去是旱地、沙地, 接连一起,差不多都有百多亩地了。
“大娘子您往这边来,我带您上去看看。”
跟着吴经济踏上田埂一路往里头去,一边走,吴经济一边还指着脚下仅有干枯稻茬的蓄水田。
“大娘子且看,这地如今还有佃农在耕种着呢,地您瞧瞧,那是真的肥,这山里的佃户穷苦没出路,对这些田地照顾的也很好,而且主家说了,田地出售出去后,负责照看这片田地的五家卖身死契佃农,也全都送给新买家,都是种地的好手,您若是入手田地还能得人,白捡的便宜……”
为了证明自己前头的所言不虚,吴经济一边走着,一边还从边上的细竹林里折了跟竹子条,走几步就在身边的水田里搅合搅合,把里头的泥挑起来给于梵梵看,试图证明自己说地肥是真不骗人。
于梵梵却没在意这些,地肥不肥,她只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了,根本无需他这样表演,她眼下所在意的是,这人嘴里说的这五家死契的佃农。
难道说,这地卖不出去,就是因为这些个死契佃农的带累?
可也不会啊,照道理哪怕佃农情况再差,没得什么壮年劳动力,白送的人呢,不至于会带累田地都卖不出去的吧?那难道是这地要价特别贵?
不然的话,自己实在是想不出,这些好田地卖迟迟不出去的原因是什么。
心里思量琢磨着,随着他们越发深入,耳边传来吴经济的喊声,“大娘子且看,那边的山坳您看到没,那五家负责此地的佃农就那山坳里住着。”
于梵梵顺着吴经济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瞧见,错落在山坳绿意间,坐落着五座茅草顶子的泥草屋。
“大娘子,那旱地在上头一些,正好要路过佃农的屋子,您要不要上去先瞧一瞧?顺道的,晌午的时候,让佃农做点好吃的给您尝尝。”
好吃的什么的,在于梵梵看到眼跟前这些闻风而来,聚集在一起瞧她的这一个个抖着身子,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所谓佃农时,在看到他们居住的低矮泥草房子时,在他们苦兮兮着一张皱巴巴黑黝黝的脸,讨好的笑着,说是要抓鸡宰杀了给他们做饭时,于梵梵心里闷闷沉沉的,终是再张不开嘴。
这样的一张张脸,一个个人,是所有影视剧里的苦难人都演绎不出来的,自己还是在诸多反应民国时的黑白老照片里,才看到过如此惨况,不想,今日叫自己见了活生生的人间惨剧了。
见到于梵梵脸色突然沉重,再没了先前一路来的好脸色,吴经济心中暗道不好,满以为于梵梵这是嫌弃这些下巴里子的泥腿子糟污,他急忙就招呼于梵梵解释着。
“大娘子,这些佃农是不怎么爱干净,我们不在这吃,我们也不在这久留,小的赶紧带您去看看上头的旱地、沙地,看完了我们就回,回城去小的请您吃牛记的羊肉粉。”
吴经济此话一出,于梵梵立刻皱眉,眼里满是不认同。
若是可以,若是有条件,谁又想衣衫不整?谁又想脏兮兮的被人瞧不起呢?还不是没有条件吗?
于梵梵特别不认同吴经济的话,才要开口辩驳,边上刚才那个带头出来迎接他们的老佃农身后,一个身披麻布袋加稻草裹着着下半身,看着约莫三四岁的一黑黝黝小娃儿,盯着吴经济不停的咽着口水,一看就知道是被他嘴里所谓的羊肉粉给馋的。
天可怜见的,小娃出生到现在,六岁的人了,却因为缺衣少食,长这么大看着像是三四岁不说,连肉的滋味都没尝过一口。
这会子听到总来他们这山旮旯来的吴老爷,嘴里说着吃肉,还是他们从未吃过的羊肉,想着曾经吴老爷来时,家里锅中飘着的香味,从未吃过肉的小娃馋啊,睁大一双天真懵懂的眼,伸出黑黝黝小手就抓住耶耶单薄的裤腿。
耶耶的裤子,是家里唯一一条能见人的裤子呢,剩下的那一条补丁摞补丁的裤子,得看家里谁出门干活才能给谁穿,其他人,还有像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他们在这种家里来了人的时候,唯一能穿的,就是耶耶奶奶爹爹娘娘秋日里用稻草杆子编制的草裤子了。
草裤子虽然扎屁股,虽然不怎么暖和,可是好歹能穿出门不漏小鸡*鸡呢。
小家伙动作很轻,小心的拽着耶耶的裤腿,生怕一个用力拽坏了家里唯一的值钱裤子,小家伙仰头,忍着口中不断分泌的口水看着亲耶耶问。
“耶耶(爷爷),羊肉粉好吃吗?吴老爷说的羊,是大毛哥哥他们以前一直放的那个咩咩吗?”
他们曾经有给东家放过羊,还有好几头呢,只可惜养了好几年,最后连崽儿都进了东家的肚子里,他们却连羊毛都没摸到过,小娃子好奇呀。
老佃农被最小的孙儿这么一问,老脸蓦地闪现出紧张,赶紧弯腰捂住孙儿的嘴巴,惊恐的低声叮嘱,“五毛闭嘴,别说话!”
呵斥完了孙儿,示意不远处的儿媳妇赶紧把孙子带走,老佃农这才舔着张老脸,用他那皱巴巴如老树皮一样的脸,朝着吴经济与于梵梵告饶。
“吴老爷,还有这位贵客大娘子二位别介意,小儿无状,不懂事,冲撞了二位贵人,是小老儿教导无方,还请二位贵人见谅,小老儿这就给二位贵人磕头了。”
说着话,求着情,老头儿立刻就要跪下磕头,可把于梵梵吓一跳。
吴经济估计是见多了,居然就站在那儿不动弹,那意思是居然要受人老人家的头?他也不怕折寿!
他敢受,于梵梵可不敢受,赶紧避过,而后两步侧面上前,也不嫌弃老人家脏污发臭,扶起人,嘴里连声道。
“老人家万万不可,快快起来,您这样可是要折我的寿的!孩,天真可爱是天性,并没有说什么不对的话,您老可千万别这样。”
被于梵梵一点也不嫌弃的扶着,老人家一张麻木的双眼里,终于迸发出了希望。
他眼里含泪,哎哎的点头,在听完于梵梵的话后,急忙转头,看向边上讪讪的吴经济,“吴老爷,这位贵人娘子是来看地的吗?”,老人家的声音有些颤抖,里头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与希望,看着吴经济的一张脸上都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若是?若是!若是眼前的大娘子是买主,若是这位心善的大娘子能买下这块地,成为他们的新东家,那他们这老老少少三十几口人,是不是就不用再在这里苦熬等死啦?
毕竟看这位大娘子的模样,她有把自己当个人,把他们当个人啊!
吴经济急于脱手砸手里的地,心里也讶异的很。
心说自己来回这里都多少回,带了多少人看这地了,面前的老东西也从未流落过这样的表情,不过想到自己也急切出手这该死的地,而这大娘子看着就心软,也想加重砝码的吴经济连忙打蛇上棍,赶忙点头。
“可不是,这位大娘子就是来看地的,若不是来看地,谁这样的大冷天跑你们这山旮旯里来吃风?”
自认为一脸正义的训斥完老人家,吴经济转而又回头看于梵梵。
“大娘子您别介意啊,他们这些佃农就是不懂事,见到人来看地就热情的不行,刚刚还说要杀鸡招待您呢,呵呵呵,其实都是好的,他们不仅会种地还很听话的。”
边上的老人家一听这话,连连配合着吴经济点头。
“对对对,这位贵人大娘子,吴老爷说的对,我们都很听话很听话的,还很能干活,我们伺候田地也仔细,还有杀鸡,对杀鸡!老婆子,快去快去,就杀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杀!”
为了得个好主家,老人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淳朴的乡下老汉头一次胆大的推销自己不说,还语无伦次的,明明先前都不让他们杀鸡了,这会子他又开始张罗起来。
他是想着说,这位吴老爷吴经济,自从接手了东家委托的卖地的活计,经常带着人来瞧地,一开始的时候来的可勤快了,还一来就要吃鸡吃鸭。
可惜东家想要卖地,连他们这三十几口都嫌弃,吴老爷吃喝的这些东家又怎么会认?
为了活下去,为了找个好东家,他们硬是咬着牙,忍着痛,把自己一年到头养起来,自己根本就舍不得吃的几只,专门生蛋换盐巴的鸡鸭宰杀了喂给他们吃。
可怜他们这些个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的低贱佃农啊!
这吴老爷带着人前前后后来了都多少回,地却迟迟没有结果,东家生气,对待他们越发的严厉,他们五家每家养的那一两只的鸡鸭,最后都进了这位吴老爷跟轮番来看地的贵人嘴里,地到如今却依旧没个音讯消息。
他们去年好不容易有从嘴巴缝里省出嚼用,后头儿子还趁着涨水的时候,冒着性命之忧的去洪水里打到了不少的大鱼,辛辛苦苦背到县城里卖了才换得了几只鸡苗鸭苗,如今才将将养大,这消失已久的吴老爷他又来了……
他们先前是狠着心,苦巴巴的照着这位吴老爷的老规矩说杀鸡,心里是极其不情愿的,不过在后来看到,这么位连让自己磕头拜都不愿意受的大娘子时,他觉得,不要说是一只鸡,就是今日全部都杀了,只要这位大娘子能买下这地,把他们从那恨不得把他们敲骨吸髓的老东家手里接手过来,他们都甘愿,杀,全杀!
于梵梵可不知老人家一系列的心路历程,也不知眼前这三十几号老老少少们心里的期盼,于梵梵忙拉住老人家,喊住听了老人家的话转身就要跑去杀鸡的老妇人,“别,老人家,还有那位老人家,你们都别动,我不吃鸡,真的不吃,你们别麻烦,杀了可惜,养着还能下蛋呢,别杀!”
自己不是嫌弃人家脏臭,人家做的饭她嫌弃不肯吃,实在是人家都可怜成这样,穷成这样了,那还是老母鸡,你让她如何吃得下?
生怕人家热情的真把家里唯一值钱的鸡杀了,于梵梵再三叮嘱。
“老人家,我就是来看看地而已,眼下还急着去看剩下的旱地沙田呢,您老别忙活,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没空留下吃您老的一番心意,赶时间呢,而且我跟吴经济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办,等看完地,我们还赶着回城去呢,对吧吴经济?”
于梵梵说的又急又快,还很恳切真诚,为了怕老人家不信,她还连忙回头找吴经济这个帮手。
吴经济自然是会站在于梵梵这个很有可能的买主这边的呀,心里虽然肉疼今日的午饭泡汤了,更可能会让自己荷包出血,心里苦,嘴上却忙回应于梵梵的话。
老人家见状有些松动,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盯着于梵梵,不由的确认,“贵人娘子您真没时间?”
“真没时间!”,于梵梵说的肯定,怕老人家背着自己再去把鸡杀了,她忙招呼着吴经济,“吴经济,既然时间紧,咱们这就去上头看地去吧,也好早去早回。”
“行啊,大娘子您这边走,从这里上去。”
“好。”,于梵梵点头,跟着离开前,她还回头朝着老人家等一行注视着自己的人挥手告别。
“老人家,您忙去吧,让大家都忙自己的去,我这边有吴经济呢,我们看完地就不过来了,一会自己走,你们都回去吧,外头冷。”
一个个的衣裳都没件好的,说实在的,若是在弄清楚了这块地为何滞留卖不出去的原因,不是什么致命的大毛病,不影响自己种田研究,不影响收成的话,哪怕是贵一点,她也是愿意买下来的,哪怕就是只为了身后那三十多双期盼的眼睛。
自己虽不是圣母,可在条件允许,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见到这样的可怜人,又不是恶人,她是乐意伸手拉一把的。
“大娘子小心脚下,路窄、地滑,您且注意点。”
“好的。”
眼瞧着于梵梵跟着吴经济走远了,身后,那五间低矮的泥草房跟前,依旧在遥望着他们的背影的人群中,刚刚那个问羊肉好不好吃的孩子突然又开了口。
“耶耶,这位贵人娘子会买下东家的地?会要我们吗?要是贵人买了这地,还要我们的话,以后五毛跟哥哥们能吃顿饱饭吗?”
耳边是小孙子稚嫩的语言,老人家眼里含泪的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啊,耶耶也不知道啊,不过耶耶跟五毛一样,我们所有人都一样,大家都很希望,这位善良的贵人娘子能成为我们的新东家……”,虽然,这是一个奢侈的希望。
望着渐渐变小的两道远去的背影,老人家抱起脚边的小孙子语气里都是惆怅。
却说于梵梵这厢,跟着吴经济上了一段崎岖坎坷的小路,看到了半山腰上,嗯,确切的说,还没到半山腰,只比山脚下的水田高出个十来米,比刚才老人家他们的家高出个七八米的样子,其实远远没到半山腰的。
这两座山虽然圆墩墩的却是真的高,而且彼此相连,山碰山,山连山,湘西就是一片大山群,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这里的旱地沙田面积也极广,可能是因为佃农日复一日开荒的缘故,看着倒是并不比下头的水田少多少。
于梵梵蹲下,伸手抓了把田地里的泥土在手里拽了拽,在吴经济殷勤的注视下又松开任其掉落。
“怎么样,大娘子,小的说的一点都没错吧,这地是真好地,不管是下头的水田,还是这山头的旱地沙田,那都是上上等好的肥地,我吴必达一点都没说谎吧?”
某人像是急于证实自己一般,再次重复这些话,于梵梵却不爱听,她有着自己的判断,无视身边这位吴必答的叨叨,只抬眼扫视四周的情况,力求把入眼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边上的吴经济见自己不回应,他越发说的起劲,“大娘子您瞧,不说别的,光是这沙地,按说沙地是下等地,这里的沙地却是比城外的中等地都肥沃,所以大娘子啊,您买了这地方绝对不亏!”
“说这么多,吴经济,你还没说,这地作价几何呢?”
“作价几何?”,正解说的绘声绘色的吴经济被打断,下意识跟着附和了一句,等醒过味来,眼前的肥羊,啊不,是大娘子在询问自己价格时,吴经济心里欢喜的呀,暗道事情成了三分。
毕竟曾经来看过的人,只要来过,知道这里的位置后,最后走到问价这一步的,一个巴掌都数得清。
心说看到希望了,吴经济笑的越发殷勤,表现的也更加周到,力求一定要把这砸手里的货给清出去。
“哎呦,那不知大娘子是想买哪块地呢?又要买多少呢?是光买山下的水田?还是只买这山腰上的旱地沙地?又或者是全部都吃下?您要知道,买的不同,价格不同,买地的多少,人家主家给出的价格也有变化。”
“这样啊。”,于梵梵点头表示自己都明白了,她便顺着这位吴必达的话道:“那就请吴经济跟我说一说,如果我光买这水田要价几何?买这旱地沙地又是何等价格?若是一起买了,那主家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呢?还有一个,若是我单买一样的话,那些佃农还送给我不送?”
“按照我们三江城眼下的田地价格,上等肥沃的水田,一亩地作价六两银子,旱地沙地也根据肥沃层度,作价一般在二两到四两之间……”
于梵梵问的巧妙,这位吴必达不愧是做经济的人,回答的也是巧妙。
于梵梵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先不说对方嘴里的价格一定有水份,自己也还没有还价,更不知道这地内里还藏着什么鬼,根本没打定主意要不要买,就先算是要买,也不还价吧。
按照最高价,旱地带水田一百亩,沙地旱地六十七亩,一共一百六十七亩,这么算下来的话,也得要八百六十八两,这还不算中人费,跟衙门办理契书是费用,保守估计得九百两了,对于地处偏僻的三江城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呀。
“按照吴经济你的话,要吃下这地,得不少银钱,很是贵啊!而且吴经济你也不实诚,这远离县城的地,要价还跟县城周边的地一样的价格,难怪的你这地长久的卖不出去啊。”
吴必达听到于梵梵这么一说,心里先是一咯噔,随后见她只是嫌弃价格高,而不是知道了……吴必达忙就笑着道。
“嗨,大娘子,都说买卖买卖,既然有买有卖,自然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呀,我这不是说了个大概的价格了,最终具体怎么样,我们还可以跟地的主人坐下来慢慢谈,一切都是可以谈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于梵梵表示知道,边上的吴必达一喜,“那大娘子是决定了吗?要不要我把地主人给约……”
“决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呀?”,见人家很是会打蛇上棍,于梵梵不打算随着他的节奏走,忙就打断了对方的热情,一副自己完全没决定的模样,惹得吴必达立时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