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作品:《金色月光

    他不用说,容意也明白他的心思。要说有些事也确实奇怪,容意明明很不喜欢孩子气的人,但是曲海遥在他面前耍赖,他就怎么看怎么可心。容意笑眯眯地捧着曲海遥的脸亲了一口:你这么不情愿啊,那我们就把我们那场戏拍得天雷勾地火,随便让谁一看都火气上翻,行吗?
    曲海遥抬着头看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行可是我更想你只让我火气上翻,只在我面前天雷勾地火唉你不用管我啦!我就是气儿不顺,缺少你的抚慰!缺少你的关爱!你要关爱我这个空巢小人啊!
    容意差点笑倒在床上。他用膝盖撑起了身子,然后一下子把曲海遥扑倒在床上,抱着他打起了滚。
    会有这么一天的,放心吧!
    曲海遥半个头被蒙在了被子里,模模糊糊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就来关爱你抚慰你!空巢小人!
    第129章
    拍摄越是进入后半段,剧组上下越是能感受到容意令人惊叹的工作状态。在一开始拍摄师小楂成年戏的那段时间里,容意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十八个小时,作为导演和主演的拍摄工作完成了之后,他还往往要把当天的拍摄成果看一遍,如果有问题,第二天还要根据暴露出的问题来调整工作细节,甚至推倒重新拍摄。
    这样的工作状态持续了没多久之后,容意就瘦得更厉害了。剧组的演职人员们眼看着他的颧骨慢慢凸显出来,眼睛看上去也更大了,整个人呈现出来一种完美的疯疯癫癫的状态,和师小楂的形象无比契合。
    共事的演职人员们不光满意,而且惊叹于容意竟然能这样达到角色和本人合二为一的程度,更加惊叹的是容意这肉眼可见的暴瘦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状态。有时候工作人员们都替他觉得精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拍那条焦师傅被捉奸的长镜头时,容意穿着一条称得上是情趣睡衣的薄裙,在拍摄时被锁着,从一开始麻木地躺在床上被侵犯,到后来麻木地被焦师傅的妻子毒打。
    这时候的师小楂已经精神异常了,容意将那种恍恍惚惚的疯癫劲儿表现得相当到位,而一镜结束之后他又迅速解开锁链、穿着这条薄裙跑到监视器后面看效果,本来恍恍惚惚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盯着监视器的目光极为犀利和专注。
    简直是神的领域。剧组的工作人员之中有一部分以前和容意共事过,也有一部分对他完全陌生,但无论是哪一部分人,都从来没见过他同时做导演和演员的状态。现在见到了一个这么恐怖的存在,没有人不为之惊叹甚至惊悚的。
    只有曲海遥很不满意。
    容意这段时间瘦得相当厉害。他太忙了,而一忙起来他往往不记得要吃饭,就算后来想起来了,也会因为过了想吃饭的时间而吃不下去,硬塞进去只会让他犯恶心。但即使如此,即使容意一天根本好好吃不了一顿饭,他依然保持着极为旺盛的工作状态,可想而知这要消耗掉他多少元气。
    你不能再瘦下去了。忍不了了的曲海遥在这段戏拍完之后终于跟容意开口了,而且语气相当严肃。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可是你现在已经瘦得脱型了,下面的戏,小楂的状态就要慢慢回升了,你不能拖着这么干瘪的样子演一个慢慢圆润回来的小楂啊。
    曲海遥说这话的时候容意还在对制片组发来的账目,闻言他抬起头来看着曲海遥,然后笑了。
    心疼了?他刚才跟制片组发语音的时候说话声音和语气还相当正经严肃,现在跟曲海遥说话,却怎么听怎么暧昧、怎么听怎么色气满满。曲海遥听着容意的声音就有些心猿意马,自打进了组以后,俩人肌肤相亲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被容意这么隔空一撩,曲海遥顿时觉得有点不好。
    曲海遥红着两只耳朵,有些羞恼地瞪了容意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气鼓鼓道:就是心疼了啊!你连着被打了两天,我啥都不能做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换你你不心疼啊!
    容意险些被这个闹别扭的曲海遥萌到吐奶。他放下平板电脑和纸笔,从桌子旁边站起来走到了沙发前,然后一个飞扑就扑进了曲海遥怀里。
    那你疼疼我呗。他笑眯眯地勾着曲海遥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曲海遥在容意一扑过来的时候就抱紧了他的身子,现在这身子紧紧贴在曲海遥怀里,让他愈发感受到容意和进组之前相比瘦了太多,抱起来都硌人。他被容意撩得几乎一下子就硬起来了,但是摸着怀里瘦骨嶙峋的腰肢和本来有点肉、现在又瘦没了的屁股,曲海遥有种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容意弄折了的错觉。
    更何况,在片场里的时候容意只穿着一条薄裙,身上从昨天积累下来的被打过的青青红红的印子根本遮不住,曲海遥更不忍心对这样的容意做些什么了。
    不行,我要把你养胖点。曲海遥想了想还是痛下决心。容意正埋在曲海遥的颈侧耳畔撩他,一听这话抬起了头:哪儿那么容易啊。现在可是在组里,这个进度也不可能突然慢下来,往后只有更忙的,怎么可能说胖回来就胖回来。
    谁说的,曲海遥一瞪眼,你现在尽管放慢进度,不用每天那么赶,到咱俩的戏份了我保证把进度给你加得快快的,哪条不是一次过你在片场就拿鞭子抽我。
    容意笑得差点在曲海遥怀里打滚:我怎么听着这么像欲求不满之后你开发出了什么新式的情趣play?曲海遥一边把手伸进容意的衣服里摸着他愈发凸出的脊骨,一边不服气道:怎么啦?咱俩演感情戏难道你没有条条都一次过的自信吗?我可是自信得很!
    那也不能放慢进度啊,现在已经拖戏了,我可不能保证后面又出什么岔子。还不如现在赶一赶,到了后面大不了我们提前放假呗。
    曲海遥气呼呼地瞪着容意。其实他已经感受到了,作为一部影片的导演,容意在这段时间里不光经受着前作未有的工作类型和工作量的考验,更大的考验是精神上的。做演员的时候,只要完成好自己的戏份,顶多带带对戏的同事,工作也就圆满完成了,戏的成败和单一演员的关系其实不大。可一旦成为了导演,整个剧组百十好几号人的心血都压在肩膀上,只要有一丝松懈,只要有一个环节掉了链子,就会辜负很多人的劳动。
    容意哪里是不敢放慢进度,他是不敢放松自己的状态。曲海遥明白他的担忧,但对于曲海遥来说,电影远远没有容意重要,他可不希望容意为了拍这么一部戏把自己给耗到哪儿了。既然容意不答应,那曲海遥也有自己的方法来帮他松松神。
    从第二天开始,暂时没戏份的曲海遥跟小年、管小军三个人一块儿凑成了一个容意助理团。早上曲海遥把单子列好,让管小军去附近的市场上买食材,然后曲海遥亲自做好十全大补养生餐,让管小军拿到容意的休息室里,一到放饭的点,曲海遥就亲自去叫容意回休息室吃饭。
    我亲手做的!你快来吃!
    曲海遥的脸皮仿佛城墙厚,当着其他演职人员的面就半撒娇半耍赖地把容意拖回休息室。容意心里又甜蜜又无奈,一边心想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宝贝一边对着曲海遥变出来的一堆菜咋舌。
    你这真是要把我往猪的方向上喂啊?
    猪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诽谤?曲海遥鄙夷道,你去中华大地四处转转,哪里有猪瘦成你这个德行的?
    小年和管小军都在旁边忍笑,容意也嗤笑出声来。他狠狠瞪了曲海遥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俩人休假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曲海遥做饭,现在待在只有自己人的休息室里吃曲海遥做的饭,容意倒真是有些惬意地找回了在家里的感觉。
    不仅如此,下午继续工作的时候曲海遥也像全职助理一样跟在容意后面,小年做专业的事,曲海遥就跟着擦汗端茶倒水。容意接过曲海遥递来的保温杯时还看了一眼这并不是他之前用来喝水的杯子。曲海遥笑眯眯地看着他,容意挑了挑眉,接过杯子来喝了一口。
    哇容意几乎要发出惊叹了。尝起来似乎是茯苓乌鸡汤?
    真的是大补啊容意这回是真的看到曲海遥的决心了,这决心可不比容意要拍好这部戏的决心弱到哪儿去。
    被曲海遥用这种喂猪一样的架势喂了一周,容意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脸颊凹陷得不那么厉害了,皮肤也光亮了许多。容意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曲海遥也天天嫌自己喂得还不够,倒是刁碧树离开了剧组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对着容意的样子啧啧称奇。
    不错,正适合演慢慢恢复的师小楂。刁碧树显然很是满意。曲海遥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我就说嘛!最后小楂肯定要恢复到水当当的状态,现在是不是比前阵子水当当多了?
    刁碧树捧腹道:水当当倒也不至于不过现在确实更合适。
    容意伸手揉了揉曲海遥的耳朵:那还要多亏了他给我进补家有贤妻如有一宝,我深表认同。
    曲海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我是贤妻吗?
    那不然呢?容意斜睨着调侃道,白天照顾我吃穿用度,晚上还给我暖床,不是贤妻是什么?
    等到晚上,容意就见识到贤妻的真本事了。曲海遥有些日子没折腾他,这两天把他养圆润了,还真就像是人类喂猪就是为了吃猪肉的,反正现在曲海遥吃得可是不亦乐乎。
    官人奴家厉不厉害?曲海遥一边往里面进入,一边捏着嗓子在容意耳边使坏。容意冷不防被顶了个狠的,差点忍不住溢出一声尖叫。
    别、别再他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后来只得求饶道:厉害娘子放过我吧
    二十四孝好贤妻曲海遥哪里是那么容易就鸣金收兵的?等到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容意感觉自己拍一整天戏都没那么累。他忍不住瘫在床上向曲海遥抱怨道:明天还要开工呢你那么狠干嘛。
    曲海遥一边亲着容意的背,一边给他摁腰解乏:放心吧,明天开始就是咱俩的戏了,我说过的,要不是条条一次过,你可以当街抽我。
    容意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曲海遥一眼:你是吃准了我不会当街抽你吧。
    曲海遥笑出一排小白牙,抱着容意又滚到了被子里,俩人亲亲热热地搂在一块儿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就是他们俩的戏了。
    第130章
    要带走师小楂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在村里没有亲人朋友,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更别说他去向何方。唯一的阻碍,其实是师小楂自己。
    隋谈觉得自己可能到死的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对师小楂说要带他去上海的时候,师小楂的眼里突然涌起的光,和那光芒一下子黯淡下去的样子。
    师小楂低垂下蓬乱、脏污的脑袋,扯着自己的衣裙下摆,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脚。
    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生生孩子
    师小楂的声音极小,小得让隋谈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隋谈沉默着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出声,师小楂等不到他的回话,偷偷地抬了抬头看了隋谈一眼,两只扯着自己衣裙下摆的手骤然收紧,然后一转身,就想往树林里跑。
    隋谈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捉住了师小楂细瘦到似乎就剩下骨头的手腕,叫道:别走!你去哪儿?
    师小楂还想往林子里跑,一直在使劲想要挣开隋谈,但无奈人太瘦、力气太小,只能无力地背对着隋谈抽噎道:我不能生孩子!不是女人我不能生孩子
    这抽噎声像一根根尖细的针,不由分说地刺进隋谈的心脏里。他握着师小楂的手腕,尽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柔声对师小楂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女人也好,能不能生孩子也好,我都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师小楂一瞬间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似乎整个身子突然被冰冻住了一样。隋谈刚想把师小楂牵回自己的身边,带他离开这里,却看到师小楂慢慢地回过头来,脏污得看不清神色的脸上满是惊恐。
    我我真的不是女人?真的生、生不出孩子?
    隋谈一愣,随即感觉到师小楂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那张脸上出现几乎快要崩溃的表情。隋谈心里一急,干脆伸手抱住了师小楂,强行让这具单薄的身子停止了颤抖。
    你是女人你是,他搜肠刮肚地找寻着能将师小楂安抚下来的语言,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去上海,然后我们会有孩子的,好吗?
    隋谈喃喃地反复说着,紧张地等待着师小楂的反应,直到师小楂僵硬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乖顺了下来。隋谈心酸地弯下了腰,把光着脚的师小楂一步一步背到了自己的车边,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孕育了他们的爱情、又杀死了师小楂的地方。
    车先是开到了省城。因为隋谈没有师小楂的身份证,所以他们坐不了飞机,隋谈打算带着人在省城休整一夜,第二天坐火车回到上海。当天晚上他在酒店里定了个套房,进了房间之后他就安排人去给师小楂买新衣服,而他则带着师小楂进了浴室。
    师小楂只是脏,洗去了身上的污垢之后,露出来的皮肤依然十分白皙,只是到处都浮着骨骼的身子上纵横着这样那样的伤疤,看着让人心疼不已。那背后的蝴蝶骨过于凸出,看上去几乎像是产生了什么畸变,隋谈摸着那凸起的骨骼,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印下了几个轻吻。
    被亲吻了的蝴蝶骨微微颤抖了几下,像是将要展开的翅膀一样。隋谈抬起头,看到师小楂转过身看着自己,那张被洗去了污垢之后依然清秀如前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闪现着和以前不同的空洞和怪诞。
    你要弄我吗?师小楂轻轻地开口,眼睛坦荡而纯洁地眨了眨,说出口的话却让隋谈如坠冰窖。
    不要在这里好吗师小楂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有些怯生生的,我没穿裙子这样弄,生、生不出孩子吧?
    隋谈的嘴唇颤抖着,好一会儿才盯着师小楂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哑声开口道:好,我不不做什么,让我抱抱你,好吗?
    师小楂对这个请求似乎有些讶异,他的脑袋微微歪了歪,露出了一个和少年时极为相似的天真神情。隋谈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将师小楂瘦骨嶙峋的身子轻轻地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