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作品:《王与神官[综]》 他是作为迷茫的神之子民,向神的代言人进行发问。
金发少年站起身,沐浴在光芒中。
与王子对触的目光中似是掺杂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怪异,消失得也过□□速。
因为
略微的停顿中,有无数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内容随时间一同流逝。
塔希尔最终留下的,也只有唯独斩钉截铁的那一句。
我看到了,拉美西斯,你将会成为法老。
真的吗?
当然
唔?
莫名地沉默。
然后,拉美西斯忽然遭遇了毫无道理的爆发。
一扫圣洁气息的小祭司突然对着他瞪眼,那表情比吃饭被噎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还要憋屈:
你跟想象的差得太远了!
笨蛋!!!
拉美西斯:???
即使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王子真的成为了法老,拉美西斯都没想通,那时塔希尔看他的眼神为什么会那般诡异。
也是。
毕竟猝不及防知道了最崇拜的偶像和身边的笨蛋王子其实是一个人导致看到现在的笨蛋心情微妙无法接受
这样的原因。
真的相当离奇啊。
第17章
全能之神啊,难道,这是我要接受的又一次考验吗?
寂静的夜晚,塔希尔跪在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面前祈祷。
因为某一个堪比天崩地裂的打击突然从天而降,塔希尔的坚定决心差一点就要破碎。他迫切需要神明的指引。
神:
他面前的唯一神正坐在床边,碰不到地面的短腿上,放着少年大祭司恭恭敬敬奉上的贡品:悄悄用凉水镇过的水果。
梅杰德大人,它的睿智双眼仿若容纳了浩瀚星空,凡人永远无法参透。
这位深不可测的神明近距离聆听到了信徒的困惑与迷茫,但,很遗憾。
它就算有所回复,塔希尔也听不见。
也罢。
其实少年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一个对象倾述自己满心的悲戚而已。
梅杰德大人瞥了他一眼,偷偷摸摸抖腿,似是想要把水果往下抖抖,落到白外套能够罩住的地方,再一举将其抓进布套下的迷之领域。
咕噜咕噜,水果滚了几圈,却没如神明大人所想,而是眼瞧着就要直接往地上滚。
哎呀您不要乱动呀,差点就掉了。
塔希尔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中,仍能条件反射地捡起贡品,往梅杰德大人可望而不可吃的原处一放。
少年就这样继续忏悔。
接受忏悔的神明大人仍呆呆地望着自己腿上的贡品,想吃又摸不到。
一人一神都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之中。
我一直以为,拉美西斯和那位大人同名只是巧合。因为拉美西斯傻傻的,动不动就生气,生气一分钟马上就开心
虽然以后也有很大可能成为法老,但如果是他,肯定跟最伟大的法老没有半点相似
塔希尔真的这么坚定地认为!
认识拉美西斯的时间,与他得窥神迹的时间相差无几。
按理来说,通往真相的道路摆在面前,塔希尔早就该发现。
可他偏偏完全没意识到。
伟大法老的高大形象早早地竖立在了心里,并因冲击过大,震撼太猛烈,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影响。
他在得到神眷的初时,便得以幸运地看到神之子的一生和功绩。
所以,少年会想:为什么被选择的凡人是我呢?神明大人给予我这份垂怜,是有任务交给我吗?我看到的这些类似于预言启示的东西,能带来什么呢?
塔希尔许久都没有想通,只好满心憧憬地畅想,原来他的国家会诞生这么一个伟大的存在,真想亲眼看一看
不,不能太贪婪了,哪能得到第二份神明的垂青。
对少年而言,拉美西斯二世距离自己格外遥远,有时却又感觉格外的近。
他不仅是一位伟人,更代表了改变少年一生的神迹本身。
那位被称为无人能及的传奇法老,对少年的意义早已非同一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其他法老是神之子,那位大人应该真的是拉神在人世的化身吧。虽说不能奢求亲眼瞻仰,但是,也许可以想象一下?
梅杰德大人抱在怀里,大祭司面上神色冷冰冰,心里却在神游万里,悄悄幻想万王之王的人间之姿。
那位大人,一定俊美无比,高大威武,有智者的机敏智慧,又有武者的勇猛强健。
哎哎哎,塔希尔塔希尔!
那位大人,拉神赋予他一双看穿世间真相的鹰眼,又让他全知全能,堪破一切污浊。
跟你说啊我今天把塞尼迪捉弄了一顿巴拉巴拉巴
那、那位大人,对待自己的子民仁慈宽容,对待国家的敌人则冷酷无情
你又在发什么呆?我马上就要走了也不多看我一眼巴拉巴拉巴
那位大人!
不管长什么样有多高有多壮威不威武聪不聪慧,都不可能这么话痨!
塔希尔(果然还是很崩溃):怎么可以,怎么会这样!
得知令人崩溃的真相的那一日,本来格外寻常。
经过一年多的沉淀积累,塔希尔对论坛的了解更进一步,终于鼓起勇气,在自己初时懵懂无知乱点出的帖子以外,又开了一个新帖。
他到底还是有一点点敬畏未知,选择了匿名发帖。
帖子的主题还是与当下最想知道的内容息息相关,塔希尔试图从神之领域的人物口中,得到伟大法老的更详细情报。
换而言之,他悄悄地问了,有没有哪位大人能够告诉他,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生平?
于是。
另一个世界闲得发慌的坛友们:嗯,虽然这个问题很白痴但我们来了!
彼时还很天真的大祭司猝不及防被无数回答淹没了。
坛友们很热情,留下的回复无不细致贴心。
【拉美西斯二世,是塞提一世的儿子。】
塔希尔(有点警觉):塞提这不是现任法老的名讳吗?唔,真巧。
【由于塞提一世的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拉美西斯二世顺利地登上了王位。】
塔希尔(又松了口气):应该就是巧合吧,这一点对不上。
【他早早地在法老学校学习,十岁时就在军中任职根据某个传说,圣人摩西被王妃收养,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兄弟。】
塔希尔:不愧是您,果然年少有为嗯?摩西?
等等。
记性很好的大祭司冷不防想起,拉美西斯曾经跟他提起过,自己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义兄。
义兄的名字,好像就是摩西?!
【拉美西斯二世是十九王朝的法老。】
十九真的是十九王朝?
【他爷爷是拉美西斯一世。】
那不正是,登基一年多便回归拉神怀抱的前任法老?
轰咚!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可怕巧合,塔希尔真真实实地呆住了。
所有有用或无用信息在少年脑中炸开,让他接连几日都处于精神飘忽神志不清的浑噩状态。
笨蛋拉美西斯不对,他认识的拉美西斯王子
其实,就是偶像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本人?
如果真是这样。
他,塔希尔,在心里(和嘴上)骂了偶像几百次笨蛋。
他还嫌弃偶像话多聒噪,对偶像爱答不理,险些把偶像的呆毛献祭给神。
但是!与此同时。
他的偶像也说了他几百次笨蛋,也把他绊倒/撞飞/嫌弃他冷淡了无数次!
这这
这是多么难以言喻的心情啊!
对偶像的执着崇拜和对笨蛋王子的嫌弃(是的,即使如此他还是倔强地认为拉美西斯是笨蛋)狠狠对撞,让塔希尔痛苦不已,只能向梅杰德大人倾吐内心的纠结。
拉美西斯对此(应该是)毫不知情。
王子只是觉得,自己都跟塔希尔说了明天就要走人了,塔希尔不但没露出不舍的神情,反而
为什么感觉你更嫌弃我啦!
哼算了。王子殿下想了想,忍住伸手去掐小祭司板死了的脸的冲动,装作大度地叉腰:虽然不是走了就见不了面了,但是!你不能转个身就把我忘了啊。
我的记性没这么差!塔希尔还很恍惚,可仍然下意识反驳。
可你时不时会胆小,被吓怕了怎么办?
没有的事,早就不会害怕了。
真的?
对于这个问题,塔希尔没有直接回答。
分别的日子就要到来,面前的褐发少年头顶夕阳,望来的金眸的确有着他想象中的耀眼不,可能还要更明亮些。
心中的纠结可以暂时搁置。
年幼的大祭司看向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王子,张了张口,果然还是没能说出来:收到你送给我的礼物之后,我已经可以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了。
怎么说好吧,我接受了。
原来那真的是得到过拉神护佑的宝物啊,拉美西斯。
总之,就算我不在,你在神庙肯定不会再被欺负了吧。最先移开目光的居然是王子,你也得再努力,早点把那个塞尼迪压下去,他对你没安什么好心,知道了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笨蛋塔希尔,你才是太阳神庙的大祭司啊!
拉美西斯道:反正你不能像之前那样默不作声,除了主持仪式什么都不管了,该拿到的东西,怎么可以分给别人!
塔希尔沉默了片刻,随后,在拉美西斯以为他又要无欲无求的时候:这是你希望的吗,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没多想:当然了,别再犯傻啦!
嗯。
虽然声音很轻,但金发少年的确点头了。
看似平淡的举动,却在王子无从知晓的地方,落下了远比重重圣殿相叠还要沉重的重量。
拉美西斯离开神庙的当天,没有再和塔希尔见面。
他走得匆忙,回去之后就被安排去了法老学校磨练,忙得没空玩乐,更没空像以前那样偷溜出来找人。
在王子勤奋学习的期间,法老失去了他的长子。
皇室成员的墓葬仪式向来由神庙祭司主持,这一次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现任大祭司身上。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得到神眷的大祭司的真容,就是在那一天。
金发少年沐浴晨光缓步走来。
自拉神冠冕边缘倾漏下的华光轻抚少年淡漠的神情,为他增添不似凡人的清冷气息。
或许,就年龄来说,这位大祭司还太小了些。
但从那一眼后,没人会怀疑他无法担任这份高贵的职责。
众人微微垂首,不知不觉让目光避开。
少年却昂首,独自走进了起初只有一片昏暗的圣殿。
大祭司,塔希尔大人?
在浅眠之中,听到有人低声呼唤。
不知怎么梦起少年时的某些情景,大祭司在即将清醒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他很快便醒来。
耀眼夺目的金发倾覆在身后,与白袍的纯净颜色相间,在此显露的蓝眸如同平静的冰海,将万物所囊括。
塔希尔大人,拉美西斯王子殿下派人来询问,是否能够安排一次单独的仪式,让祭司们为即将出战的士兵们施加祝福的咒语
是法老的命令?
不是,但
不行。
王子殿下说跟您说了就行哎?
出乎意外,大祭司根本不领情。
奥帕特节就要到了,祭司们没有这么多的空闲。
而且。
大祭司傲慢地表示,八百年没通过信也没过见过面的那个谁是谁?谁跟你熟?
第18章
八年的时间,表面上看,并没能在太阳神庙中留下明显的痕迹。
阳光照常从东方斜照,越过高高的门廊,为巨石柱表层雕刻出的神之尊容点缀金芒,使其看上去神圣之余,图案更加清晰。
大祭司手捧祭品穿过直通幽静深处的长廊时,他的金发也仿若蒙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金砂。
走在已然踏过数千次的同一条路上,昔日矮小的少年如今已拉长了身形,脱离了稚嫩的范畴。
当然,代表身份的华美长袍轻覆于身,隐晦地勾勒出这名年轻大祭司比同龄男性更瘦、甚至可以说纤细的身姿。
目前只有十五岁的大祭司,虽然可以窥见一点将要成熟的轮廓,但似乎还是显得有些过分年轻了。
他虽年少,却在这几年间不知不觉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并且树立了一定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