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_第36章

作品:《说吧,孩子归谁

    “少爷少爷!上午那位公子回来了,还带着好多大夫,有救了有救了!”
    杜松风望向打开的门口,颇大的阵仗从灯火中急急而来,他喜极,扭头朝韩梦柳喊:“韩公子,有大夫了,没事了!”
    韩梦柳闭着双眼没有回答,杜松风隐约觉得自己手心被轻轻按了按。只是尚未感受清楚,便被一大群人挤开。
    床前人影层层叠叠,混乱而急切的话语此起彼伏,他无力去听,无力去想。慢慢挪出人群,撑着地板刚站起来,便觉两个膝盖一软,身体倒下。
    然而他并未摔倒。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稳稳抱住自己的人。
    “李……台。”
    这张脸明明昨日才见过,为何现下竟恍如隔世?
    杜松风双眼笼罩着红晕与水汽,委屈地将要哭,看得李怡乱了心,不由自主将杜松风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缓声安慰:“莫急莫急,我这不是来了么,别害怕啊。”
    杜松风枕在李怡肩上,心中感慨,鼻尖发酸,忍不住环住了李怡的腰。只是尚未依靠多久,腹中猛地一紧,他抽回手,扶着肚子皱起眉来。
    李怡立刻紧张地上下看他,“怎了?肚子疼么?”
    杜松风抿着唇点头,“唔,只有一点小痛,想是它也跟着担惊受怕了。”
    “真的?”李怡似乎不信,扭头看看床边黑压压的人,“叫他们也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现在不大痛了,真的。”杜松风拉住李怡,一脸认真,“韩公子要紧,别打扰他。”
    李怡见杜松风面色红润了些,暂且放心下来。突然他单膝跪下,在杜松风的震惊中将手放在他凸出的肚子上,轻声道:“好孩子,你爹爹累了,别闹爹爹了,好吗?听话。”
    腹中胎儿仿佛真能听懂,轻轻碰了碰李怡手掌所覆的位置,李怡惊喜地抬头,望着杜松风笑。杜松风一怔,夜灯下李怡微笑的面孔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既安稳又……不真实。
    他都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回给他了,只好茫然地望着一旁。
    突然李怡不笑了,站起来道:你操心了一日,回房休息吧。夜里黑,我送你。”
    杜松风便又继续茫然地随着李怡出屋。
    角落里,夏昭望着那两道渐渐没入黑暗的身影,看出了神。
    第26章 让我娶你为妃吧
    杜松风回房简单洗漱, 换了中衣正要睡,突见李怡仍在卧房外间,便披上外袍缓缓挪出去,站在门框边, “李……兄?”
    那个“兄”字在李怡听来, 尾音微扬,饱含深意, 于是立刻笑道:“哦, 我本想去看韩兄,又怕给他添麻烦, 正在此犹豫。”
    杜松风道:“抱歉, 今日我都晕了,这就叫人打扫客房, 供你休息。”
    李怡一步拦在他面前,“你折腾一日,暂且歇歇吧。我不是计较的人, 就上回那间客房,我累了就去躺躺。你不管我了,快去睡。”
    “那……”杜松风一脸犹豫。
    李怡再将他往里让让,“去睡吧。”
    “唔……好吧。”杜松风转身行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着灯火阑珊处的李怡,“今日婚礼如何?”
    李怡露出微笑,“好得很。你我两家配合默契, 婚礼排场漂亮,连皇上与太子殿下都到场庆贺,赞不绝口。”
    “你见到皇上了?”杜松风眼中闪出羡慕的神采。
    “哪儿能啊。”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中间隔了个门框,烛光里人影绰约,“皇上驾到时,我等都被清出去了,是婚礼后景右相打赏时说的。”
    “那打赏……”
    “自然是两家一样,今日你爹和我爹也没别扭。”
    “唔,那便好。”杜松风认真地点头。李怡再朝他笑笑,示意他进去,杜松风便躬身一礼,关上门去睡了。
    李怡坐在外间,继续犹豫。
    原本是打算在这儿陪杜松风的,不为别的,就为他腹中孩子有一半是自己的血肉,今日拼命帮的也是自己的朋友。但……想起不久前摸杜松风肚子时他那鄙夷嫌弃的眼神,自己没怼几句,还心平气和地送他回来跟他说话,已经很可以了。
    真不知道土木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前一刻委屈地抱着你求安慰,下一刻就拒人于千里。当然了,相比从前正如痴如醉地与你共赴巫山,突然一回神就不共戴天,今夜已算好的了。
    李怡四处踱步,鬼使神差地朝黑了灯的屋里望了一眼,又不屑地冷哼一声,昂首出门:若让土木公知道他守了他一夜,这脸要丢大了。
    然而事与愿违。
    翌日清晨,杜松风披着袍子出来,一眼便看见李怡趴在外间桌子上睡觉。疑虑的同时,双手已然抖开身上的袍子,搭在了李怡身上。虽然他尽力小心翼翼了,但李怡仍是在袍子搭上去的那一刻,肩膀微动,幽幽转醒。
    杜松风有些郁闷地站在一旁。
    李怡揉揉惺忪的睡眼,先看自己身上的外袍,又看站在面前一身白色中衣的人。晨光透进,满室祥和美好,温馨家常。
    他突然又恍惚了,抬手摸了摸杜松风的肚子,呲牙一笑,“你醒了?”
    杜松风立刻神色古怪,李怡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说娘的,他是睡昏了么?竟这样热脸贴土木公的冷屁股。于是赶紧将袍子放在桌上,起身抱拳,“杜兄抱歉,手突然贱了一下。”
    杜松风舌头在嘴里绕了绕,“那个……昨夜你在这儿……睡的么?我……”
    “我昨夜一直在韩兄那边,走的时候忘了上回的客房在何处,只记得来此的路,便趴了一小会儿,不到半个时辰。私入你卧房,望你莫怪。”李怡绷着脸道。
    “是我招呼不周,冬夜寒凉……”
    “寒什么呀,你这地龙烧得真好,我坐一会儿都浑身冒汗。”拉着领口扇风。
    “唔。”杜松风略歉意道,“大夫说我有孕,万不敢受凉伤风,所以就烧得热些。”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